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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方勇講話聊不下去時,方勇會自覺知趣地摸摸鼻子轉過去,但周哥不會。 周哥太他媽不會了。 “我有。”秦楊舉手。 “你閉嘴。”周哥瞥都沒瞥他一眼,跟其他四個人擺擺手,“你們先回去吧,中午好好休息別感冒了,壓力也不要太大。” “好嘞周哥,明天早上你來查晨讀不?” “不來不來,你們可以放心吃早飯了!”周哥不耐煩地往那同學小腿踹了一腳,幾個人嘻嘻哈哈和他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只剩下了秦楊一個人。 他傾斜靠著墻,低著頭,額前略長的頭發擋住了視線。身形單薄,一條胳膊隱在金錢樹后面,整個人看上出無助落寞又可憐。 可憐個屁。 周哥翹起二郎腿,下巴微揚,嘴唇下壓,眉頭緊皺拉長了調子開始問話:“你,校服怎么不穿。” 秦楊嘴唇動了動,扯了個理由:“沒干。” 周哥:“你當我傻啊?” 秦楊捏著一片葉子,一邊摩挲著葉片一邊閉嘴不說話。 周哥看他這幅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為什么不想去參加競賽?” 秦楊抬頭,眼神定在了周哥辦公桌的日歷上:“不是不想,是不能去……” “理由。” 秦楊低頭看腳尖:“能力不足。” 周哥簡直氣笑了,趁著辦公室里就他倆去把門給關上了,順便拽著他手臂過來:“別老貼墻站,又不是犯人。不是,我說,你擱這兒跟我開玩笑吶?能力不足,就你還能力不足,好意思么您?” 他瞇著眼點了根煙:“在你轉過來之前老子就了解過了,高一上學期年級第一,參加過你們省里競賽吧,數學和物理都是一等獎。” “聽教務處那幾個癟三說要不是當時時間沖突你還能拿個大滿貫?怎么,這就能力不足了,憋扯淡了。” 秦楊近乎絕望地仰頭:“真不能去啊。” 周哥一巴掌拍他腰上,秦楊直接給他拍虎了臉,一臉震驚地看他。 “看啥看,打的就是你。憋給我整這些虛的,你說啥我都不聽不信。就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我還不知道,這個那個理由一大堆,都是借口!月底跟著高三的一起去,他們幾個也是有經驗的,拿不拿獎不要緊,態度給端正起來。” 秦楊心底翻了個白眼。 “不拿獎也沒別的啥,回頭高三那誰,鄧諾啊,你也別想跟他溜去吃中飯了。” ……這是態度端正就能解決的嗎。 “行了,沒事的話趕緊滾。” 不敢有事。 說不過對方,秦楊說了聲“好”麻溜地滾了。 另一年級副主任剛好要進門,見他一臉生無可戀地出去時驚奇地“喲”了一聲:“怎么了這是。” 周哥深深吸了口煙,火星從紅變暗:“這小子不想去參加競賽。老子這就給他報到市里去,生米煮成熟飯,看他怎樣。” 競賽這件事,秦楊其實有據理力爭過。 第一個找他去參加物理競賽的是班主任,今天早自習沒開始在走廊上碰見的時候就說了這事兒。 他聽完后表態不去,班主任苦口婆心勸說許久無果,只好親自去請周哥來解決。 周哥多能耐一人兒啊,秦楊本想硬到底,奈何這人非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任憑他再怎么解釋都不聽不信,非說他撒謊騙人。 哪怕他自暴自棄地揭露自己高一下學期爛進泥里的成績,周哥依舊不為所動。 “我物化生都沒及格,數學也是。”秦楊老老實實坦白。 “你咋又胡說八道,憋以為我不知道你成績。”周哥冷哼,“你高一到現在,每一門科目,每一次成績,我都有。” 上一個學校的老師,究竟把他成績改成了什么樣兒。 秦楊走回教室,滿面寒霜。 等期中成績下來,你看著的。 放學后他走得晚,鄧諾讓他在教室里等一會。 如果不是為了糖葫蘆,他大概這時候已經到家了。畢竟鄧諾口中的“一會兒”太長了點,足足兩個小時。 “抱歉啊學弟,有事被老師留在辦公室了。”鄧諾出現在窗臺,遞了一瓶飲料給他。 秦楊把手機揣衛衣前面的兜里,手插褲兜里,又跩又冷地拉開后門出來。 鄧諾抱著兩瓶飲料跟上他腳步,一邊歉意地解釋道:“老師找我有事,讓你久等了。待會糖葫蘆我請。” 秦楊停下腳步轉身,鄧諾來不及停下,差點撞到他身上。 眼神充滿譴責:“本來就該你請。” 期中成績還沒出來,鄧諾前面說的不算數。 鄧諾松了口氣,飲料放他帽子里:“行,我請,想吃幾串買幾串。” 秦楊挑眉:“這還差不多。” 他倆出校門晚,雖說周五放學時間早,但幾乎還是全校最后。 等到他們出里萍街,走到大馬路上的時候,路上已經沒幾個學生了。 鄧諾所說的賣糖葫蘆的攤位挺好找,出里萍街左拐有條不怎么大的小吃街,賣糖葫蘆的大爺經常推著糖葫蘆自行車出沒于這帶的小巷子里。 并不是每天都來,不過運氣不是太差的話基本都能碰到他。 秦楊臉皮薄,沒好意思多要,就拿了四串。兩串山楂的,一串草莓的,還有一串混合水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