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他摸起手機,準備找朋友聊聊少年心事,誰知剛打開,一條信息彈了出來。 廖星河一怔,是對面床發來的,他點開: 先帝: 你怎么還不睡覺? 廖星河皺眉,這語氣怎么問得如此理所當然呢,還真是無時無刻都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啊。 不回吧,不禮貌。 當作沒看見,但這床罩透光。 查無此人: 睡不著。 林宇直在對面收到這個消息倏地清醒了,目光一定,小手一握,激動中帶著緊張,緊張中帶著刺激,刺激中帶著謹慎。 為什么要激動,很明顯,他的訂單來。不,是了解廖星河屬性關心廖星河的機會來了。 為什么要緊張,怎么能不緊張啊,因為有白天的前車之鑒,他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了。據他觀察,今天一下午廖星河看他的神色都很復雜,由此可見,廖星河警惕性非常高,所以他怎么能不緊張啊。 為什么要刺激,動動小腦,都在如此風聲鶴唳的境況做著如此危險程度高的事情,怎么能不刺激啊。 至于為什么要謹慎就不用多說了吧。 他抬頭看了眼程一心,程一心正坐在床上,盤著腿,拿著手機說語音:“你要姓柏的就別要我了,我搬到宿舍,宿舍還有同學,我每天玩得開心死了。” 程一心今天回來就心情不好,應該是被家里的人氣到了。下午吃飯時,林宇直了解到些皮毛。 原來昨天程一心火急火燎趕回家是為了捉他小媽和柏時清的jian。 小媽是程一心的繼母。程一心的母親在生他時就難產死了,他父親獨自將他拉扯大,在他十三歲那年他父親帶回來了一個女人,就是他現在的小媽蘇瀅。 可好景不長,蘇瀅嫁進程家不到兩年,程一心父親出了車禍,等送到醫院時搶救無效,宣布死亡。 十五歲的程一心便跟著蘇瀅生活,蘇瀅也將程一心愛如己出。 只是從去年開始,程一心發現蘇瀅好像有了新的戀愛。 當然,程一心并不反對蘇瀅談戀愛,因為蘇瀅只比他大五歲,今年才二十三歲,他比誰都希望蘇瀅能找到一個愛她疼她呵護她的男人。 但那個男人偏偏是柏時清,程一心最討厭的男人。 聽程一心的語氣,那頭和他聊天的應該是他小媽。 “心?!绷钟钪苯辛怂宦暎÷晢柕溃骸澳銣蕚涫裁磿r候睡?” 程一心:“現在還不睡,怎么了?” 林宇直搖搖頭:“沒事兒,我放首歌,不打擾你吧。” 程一心搖頭,示意不用管他,然后從枕頭下面翻出耳機戴上。 林宇直比了個“OK”的手勢,重新躺下,給廖星河發消息:你是不是有點兒失眠? 廖星河看到手機上彈出來的消息,眉頭擰得更深,他知道小室友又開始了,非常明顯,這句話是暗戳戳的關心。 可能人都有獵奇心理,手指慢慢敲擊兩個字,點擊發送: 查無此人: 可能。 先帝: 稍等一下。 廖星河沒回,他在想,小室友到底要干什么。突然,宿舍里響起一陣悠揚柔和的音樂聲,還不待他聽清,手機界面亮起來,上面彈出一條新消息。 先帝: 失眠的時候感受一下禪樂的魅力,能讓你心神寧靜,下面是鏈接,以后失眠就聽這個。 頓時,廖星河一口氣卡得上不上下不下,如果說剛才是暗戳戳的關心,那現在就是明晃晃的關心了。 手指慢慢捏緊手機,廖星河眨眨眼,眼前是繡滿“卐”字床罩,耳邊是靜心寧神的禪樂,他整個人則像是被從高空中被人投擲下時又往中樞神經打了一針500公斤強烈麻醉劑,滿臉看破紅塵,心道可能要失去這個新朋友了。 然而此時睡在對面床上的小室友,正撐著胳膊肘兒觀察“卐”字床罩里的動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覺著里面沒什么動靜才放下胳膊平躺回床上,心道繼續這樣一段時間估計就會成為廖星河的爸爸,不是,成為朋友了。 林宇直雙手捏著夏涼被往腦袋上一罩,興奮地彈腳腳:欸咦呀嘿哈~ * 隔日,七點半。 放在枕邊的手機剛響兩聲,床上的人“咻”地爬起來,關掉鬧鐘,下床,抓起書桌上的便利帖和筆往衛生間跑,進去不到一分鐘,又急匆匆跑出來,百忙之中還不忘伸出腳把室友的拖鞋踢去木梯下面,才往自己床上爬。 廖星河被這“咚咚咚”的聲兒弄醒了,他起身,伸手掀開床罩,下床,穿上莫名其妙剛好放在木梯下的拖鞋,睡眼惺忪地往廁所走,結果剛進去,接褲頭的手一頓,然后廖星河用力眨眨眼,但眼前的一切還是在: ——他的牙刷上又擠好了牙膏,漱口杯中盛滿水。甚至更夸張的事,他的漱口杯上帖了個黃色心形便利帖:早安。 廖星河扯下便利帖,發現“早安”后面還畫了一個笑臉。 昨晚花了整夜調整“友誼”天平此刻正在嚴重傾斜,廖星河抬手捂額,這個小室友不會真那啥他了吧!??! 不行,他必須要確定這件事。小室友都不怕丟臉他有什么好丟臉的。 廖星河轉身走出衛生間,林宇直剛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手里拿著手機,錢包,像要出門,他回頭看見廖星河,又露出那對標準的小獠牙:“早啊,昨晚睡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