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好晨光_分節(jié)閱讀_8
他們二人宿舍,浴室就在房間里。 弘光傷了腿,站著不太方便。傷口也不敢直接碰水,只能用毛巾蘸了水一點點地擦。明晨搬了個椅子進來,讓弘光坐著,自己脫了外套,挽起襯衫袖子,調(diào)熱了水,擰好毛巾,先幫弘光擦手擦臉——這才發(fā)現(xiàn)弘光手指骨和臉頰旁邊也有細細的小傷,一噘嘴眼圈又紅了。 弘光趕緊逗他:“我和人打這么一架,就是為了讓你別被人弄哭了,要是反倒讓你哭,可就不值當(dāng)了。” 明晨低低地“嗯”了一聲。 弘光看他眼睛紅紅的像個小兔子一樣,憋得實在可憐,不忍心,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不過你要哭就哭吧。哭一下也沒事。” 明晨皺了皺鼻子,沖弘光生猛地一齜牙:“才不哭呢。” 又擰了一把毛巾繞到身后去給弘光擦背。 弘光肩寬背闊,昏黃的燈光里,沾染了一點水色,高光和陰影交錯起落,隱晦地勾勒出緊繃的皮膚下蟄伏的肌rou——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依舊能感覺到他身體里蘊含著的存在感濃厚的力量,像是一尊出自羅丹之手銅雕的半身像。 明晨看得口干舌燥。 想要碰又不敢。 只敢隔著毛巾,感受弘光身體的力度和熱度…… 他是很小心的。 可浴室里空間小,弘光塊頭大,來來去去,難免兩個人各種肌膚接觸。弘光倒沒什么,大咧咧地全不在意,明晨卻總是一碰到就飛快地撤開,碰一次,臉就紅一分,沒多久,一張小臉就紅得像一個熟番茄。 弘光見了頗奇怪:“嚯,你臉怎么就這么紅 ?” 明晨連忙別過頭去不敢看他:“浴室里熱,蒸汽熏的。” ——此時明晨已經(jīng)幫弘光把上半身擦凈,正小心翼翼地用水把粘在弘光傷口上的褲子殘骸泡軟,一點點撕下來,弘光咬著牙忍疼,就沒多在意。 好一會兒,整件才褲子脫下來。明晨剛松口氣,把外褲隨手放到洗衣籃,就才發(fā)現(xiàn)弘光的二弟已經(jīng)一半起來了——弘光原本資本就雄厚,此時探頭探腦撐在內(nèi)褲下面,愈發(fā)壯觀,鼓起一個不小的包。 明晨“哎”了一聲,小跳著后退一步,臉和過了火一般熱辣辣的。 弘光還偏著頭閉眼咬著牙忍疼,聽明晨叫這一聲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也“哎”了一聲,撓撓頭吐了吐舌頭:“抱歉抱歉,男人嘛……打架一上頭就……” “我懂我懂,”明晨趕緊順勢說,“有、有的體育比賽里運、運動員也……”他耳尖都紅透了,一句話咬了兩次舌頭。 “嗯嗯,就是這樣……”弘光也有點不好意思,“所以,那個……” “啊那、那我先出去了……”明晨慌忙把毛巾塞給還給弘光,把浴室門拉開一條小縫,“嗖”地溜出去,“砰”地帶上門。 卻并不舍得走遠。 就靠在門上,慢慢蹲下去。 不多時,隔著門傳來浴室里弘光獨有的粗獷的喘息聲。 明晨聽著那聲息,紅著臉,咬著左手的手背,把右手伸進自己的褲子里…… 這天之后,弘光和明晨的關(guān)系又近了一點——弘光是因為擔(dān)心明晨,怕一個不留神沒看住,他就要被常建欺負;明晨嘛……多少對弘光有點那方面的心思 。 明晨天生就彎。 初中情竇初開的時候,第一個暗戀的對象就是高年級一個性格溫和、不管對誰都很好的學(xué)長。 他敏銳地察覺這和平常人不太一樣。藏在心底沒敢說。某一次走神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在草稿紙上寫了學(xué)長的名字,被同桌發(fā)現(xiàn),問他為什么要寫學(xué)長的名字——他忙囫圇答說“當(dāng)競爭對手”才對付過去,嚇出一身冷汗,那一點點小心頓時全思煙消云散了…… 他家里窮。在英華是個異類。看著和誰都不錯。實際上和誰都淡淡的。 弘光是第一個為他出頭的人,第一個這樣保護他的人,第一個熱心幫助他不求回報甚至還照顧他自尊心的人。 又強大,又溫柔。 想要不動心真是太難了。 只是雖然很心動,明晨卻不想說——這條路有多難走,他自己知道。事實上看看常建再看看自己,就覺得這樣的人恐怕天生都有點問題的。 弘光看上去那么直,理應(yīng)要走在陽光下,娶一個溫柔善良又美麗的夫人,生一窩可愛的小孩子。 他不舍得把弘光拽進陰影里。 明晨理智上是這樣想的。 感情上卻…… ……弘光實在太體貼,也太能照顧人,許多時候?qū)嵲谧屗麩o處躲藏,不知所措。 彼時已是第一個學(xué)期期末,十二月底,冷鋒襲來,驟然轉(zhuǎn)涼,莫名地下起雪來。 弘光看看天氣不對,立刻叫家里保姆給帶了厚衣服和被子來,巨大的一包。放在傳達室里。一下課就屁顛屁顛地親自跑去拿,扛回宿舍攤在床上整頓。 明晨卻并不會有人給他送衣服送被子,原本打算就像往年一樣,把能穿的衣服都盡量地穿在身上,對付過去,可今年給弘光當(dāng)舍友,頗被“隨手”添置了幾件新衣服,一時便沒規(guī)劃好哪幾件穿在里,哪幾件在外。 正躊躇間,一件很大很厚的羽絨服劈頭蓋臉兜下來:“給你,穿著。” 明晨把自己從衣服里解救出來:“不用了,我……” “怎么?你嫌舊啊?”弘光故意說,“這天變得快,先湊合穿,等有空了帶你出去買新的。”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明晨抗議。 “那就別和我客氣,咱倆誰跟誰啊,”弘光沖他齜牙一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呢!” 明晨只好乖乖地套進去——是弘光的舊衣服,被妥善地洗好曬干過了,但明晨總覺得還微妙地有點弘光的味道,正把袖口放在鼻子旁邊偷偷地聞,就聽弘光跌足急道:“哎,這些人,交代他們事總是辦得稀里糊涂的。” 明晨正洗臉,從洗手間里探出頭來:“怎么了?” “叫他們多帶一條給你的,可就給我包了一條來。現(xiàn)在再拿也來不及了。”弘光皺眉。 明晨忙說:“沒事,我不怕冷的,拿外套壓一壓就行。”說著像一只企鵝一樣,晃了晃大外套過長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