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難為_分節閱讀_277
說阮鴻飛本事過人,也不是沒道理的。這些明湛聽都聽不懂的方言,對阮鴻飛根本不是困難,阮鴻飛笑回了幾句話,里長老婆笑呵呵的看一眼搖光拎著的半桶魚,笑著直點頭,大意是夸阮鴻飛厲害,弄了這些魚來。但是,當眼睛掃到明湛釣的小龍蝦時,里長老婆露出驚詫的神色來,又與阮鴻飛唧呱起來。 阮鴻飛臉色微變,拉過明湛的胳膊問他,“人家說你釣的蟲子是用來剁碎了喂雞的,根本不能吃。” “真的能吃。”明湛踮起腳在阮鴻飛耳邊悄聲道,“我以前做神仙時吃過,特好吃。” 阮鴻飛瞟明湛一眼,原本你這神仙做的就吃雞食哪,這苦B神仙哦,可真不咋地。 “我來做我來做,飛飛,你也嘗嘗,好吃的能讓你吞掉舌頭。”明湛大力宣傳。 阮鴻飛就與里長老婆解釋了幾句。 那婦人仍是極懷疑的盯著明湛瞧了幾眼,又比劃著與阮鴻飛說話,阮鴻飛命搖光給了里長老婆一兩銀子,婦人做態推辭了一回,阮鴻飛執意將銀子擱她手中,這婦人方歡喜的收了起來。 阮鴻飛回頭對明湛道,“就因為你要做這雞食,人家鍋都要重新買一口。” “那也用不了一兩銀子啊。”明湛只是習慣性的抱怨一句,他雖摳些,還不至于與個農婦計較這一兩銀子,笑道,“飛飛,今天嘗嘗我的手藝,啊?” “先把正經菜做了,再做雞食。” “龍蝦,那叫小龍蝦。”明湛糾正。 搖光伸脖子瞧了明湛釣的半桶小龍蝦一眼,笑道,“二爺這名子取得也響亮。”聽著像跟皇帝是一家子似的。 明湛做飯很有一手兒,雖比不得御廚,也極是不錯了。估計在歷代皇帝當中,做飯的手藝,明湛稱第二,則無人敢稱第一。 這胖子上輩子不會是神仙界的廚子吧。雖然明湛將自己的前世夸的花兒一樣,不過阮鴻飛有選擇的表示懷疑。 阮鴻飛坐在樹下擺弄圍棋,時不時的看一眼扎著圍裙挽著袖子做羹湯的明小胖。當然,還有搖光給明湛打下手兒。 原本明湛是想阮鴻飛夫唱夫隨來幫忙的,奈何阮鴻飛死要面子,打死都不肯挨到灶邊兒,最后只得拿搖光頂數兒。 明湛大吼一聲,“大火!” 搖光便使出吃奶的勁兒拉風箱。 明湛再大吼一聲,“小火!” 搖光便迅速的自灶下抽走幾根柴禾。 明湛手腳俐落,熱出一身臭汗,搗弄出四菜一湯:一個酸菜魚,一道紅燒河魚,一道麻辣小魚蝦,還有一道拍黃瓜,最后一道豆腐湯。 “搖光,你把菜端上去,我去洗個澡。”若不是實在興致好,明湛也不會大夏天的做菜。知道明湛禁不得熱,阮鴻飛問,“天衡,熱水燒好沒?” 天衡恭敬的稟道,“大爺,已經預備好了。” 阮鴻飛拉過明湛,“去洗吧,等你吃飯。” 明湛擺擺手,“這么熱,誰還洗熱水澡呢,外頭就是河,我游一圈兒就行了。”說著,明湛已脫了外面的長衫,開始解長褲了。 阮鴻飛的臉險些綠了,身子一晃,自明湛跟前掠過,勾起明湛,閃電一般進得屋去,這剛進屋兒,明湛的長褲已經從腰下落到腿踝,幸而里面還有大褲頭兒,阮鴻飛動作快,明湛也沒走光。 其實叫明湛說,實在是多此一舉了。都是男子漢大丈夫,哪個還怕看呢,他家飛飛就是窮講究! 也不知阮鴻飛怎么降伏的明湛,反正明湛歡歡喜喜的洗了熱水澡,連頭發都洗了一遍,換了身短衫,與阮鴻飛歡歡喜喜的用了晚飯。 其實明湛的手藝遠未到大廚的水準,不過,就是格外對阮鴻飛的胃口,阮鴻飛多添了一碗飯,明湛得意道,“唉,我跟搖光沒默契,不然味道更好。” 值夜時。 天衡與搖光閑話打發時間,“我算明白為什么魏大人苦追先生這些年,竟不及二爺這幾年死纏爛打的功力了。”看人家明湛,絲毫不顧忌身份,太能做低伏小了,該舍臉時就舍臉。堂堂一國之君,為了他家先生,都能洗手做羹湯。拿出這份兒誠意,就是石頭老心,也得軟上一軟哪。 倒不是說魏大人不深情,只是魏大人太含蓄了。 自來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不,魏大人癡心多年,就這么糊里糊涂的敗了,只得說是命運作祟了。 搖光悄聲道,“二爺的手段,這才到哪兒啊。十萬分之一都沒使出來呢。”關鍵是明湛能反攻,這件事,就讓搖光吃驚的同時大為佩服。 天衡倒是有別的事與搖光打聽道,“二爺做的菜到底什么味兒,好不好吃?”是人就有好奇心哪,尤其明湛這個身份,還能做菜。嘖嘖,光想想,這菜就不一般。 “好吃,尤其那個麻辣小龍蝦,特夠味兒。”搖光咂咂嘴,“這里的人竟把這么好吃的東西給雞吃,真是糟蹋了。” 天衡十分遺憾,明湛做的很多,留了半盆給他們吃,按規矩是輪班吃飯,結果待他回來,因為是皇帝陛下做的東西,連口湯都沒剩下,把個天衡給郁悶的,又不好為一口吃的與兄弟們計較。 明湛對于美食的歷史還是做出了小小的推進作用。 他的廚藝在這些鄉村里,還是相當不錯的。以前在明湛未來時,人們根本不知道小龍蝦能吃,多是捉了來做雞食或是漚肥。 明湛教他們做了一道麻辣小龍蝦,而且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的,沒幾年,這道菜就傳到了帝都,成為大排檔的一道名菜。 當然,在明湛的印象中記得,小龍蝦其實并非本土生物兒,完全是泊來品。至于為什么會出現在這片土地,他一時半會兒的也鬧不明白。 帝都。 閩靖公送走了前來到訪的魯安公。 浙閩之地的另一位侯爵,越安侯笑道,“記得當初善棋侯家的丫頭被宗人府拿下的時候,魯安公的腿腳比咱們都快,飛到宮里與陛下表白忠心呢。” “此一時彼一時么。”閩靖公淺笑,“朝廷都派御史去濟南了,魯安公著急,也在情理之中。” 閩靖公說著魯安公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狼狽處境,不由想到己身,忍不住說一句,“廉政司與御史臺的人去浙閩查邵春曉的案子,至今還沒查清楚不成?” 越安侯道,“蔣文安早上了折子,說了杭州知府遇刺一事。起碼這兩件事得有了眉目,他們才好回來。” “唉,咱們不在浙閩,浙閩頓時生此亂象,實在令人不放心哪。” “我們就等著聽廉政司的好消息就是了。”倆人皆是老狐貍,廉政司在劉影的手里,又是頭一次差使,若不能打響第一炮,劉影的前途自不必說,就是親手成立廉政司的皇帝陛下又有什么面子呢。 廉政司查的仔細些,也是情理之中。 盡管閩靖公對于魯安公的提議不置可否,但是在此時,總不能叫人看出宗室分裂來。再者,他們在宗室中表個態,才能保持自己在宗室中的地位。 不過,正當閩靖公與魯安公安排時,就聽到衛太后將衛氏女賜婚承恩公世子的消息。同時,另一衛氏女與皇孫永恪的母族林家聯姻的消息,也在帝都流傳開來。 局勢,頓時多了三分莫測的味道。 就是閩靖公與魯安公將擬好的折子,也暫時擱置了起來。 浙閩。 邵春曉雖被軟禁,卻并未被苛待,氣色不錯。 此人面目儒雅,雖年過六旬,身材保持的極好,舉手投足帶出三分風度,單自外貌看,邵春曉實不似大jian大惡大貪大鄙之人。 “一步錯,步步錯。”邵春曉負手望著窗外花紅,輕聲一嘆。 他官至浙閩總督,權勢赫赫,想扶持嫡親的侄子一把,不過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而且,邵春曉選的時機很好,落井下石正是時候。 他唯一沒算對的就是趙青怡的性子。 若是平常讀書人,自榜眼一落到被削官職被奪功名被逐宗族的地步兒,還有什么臉活著呢。像趙青怡的老子趙如松,死的多么干脆。 偏偏趙青怡寧不要臉,也不肯死。 非但趙青怡不肯死,人家還借著福州城的衛城之戰咸魚翻了身。 若是自己的侄子趙如柏能當斷則斷,趁著趙青怡落難之時,要了趙青怡的性命,亦不會有此劫了。 邵春曉再嘆一聲,無巧不成書哪。 趙青怡偏偏活著,趙如柏偏偏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