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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皇帝難為在線閱讀 - 皇帝難為_分節(jié)閱讀_29

皇帝難為_分節(jié)閱讀_29

    “皇祖母說的哪里話,朕都只在頭晌理政的,本也沒事。再者,即便有事,也是皇祖母您這里的事要緊?!泵髡康溃澳昙o(jì)大了,遇事別動氣,只管交給朕,什么事朕都能體體面面的辦了。事情是小,您的身子是大呢?!?/br>
    太皇太后心中無比熨帖受用,她本是個心緒簡單之人,明湛陪著說了半天話兒,太皇太后便將此事放開了。

    明湛連消帶打的幾句話便將大事化小,福昌大長公主臉色不大好看。太皇太后好糊弄,明湛卻最是精明不過,而且以前福昌大長公主與明湛還算有些過節(jié),福昌大長公主可不認(rèn)為明湛會偏著她。

    勸妥了太皇太后,明湛直接與福昌大長公主出去說話兒。

    出乎福昌大長公主的意料,明湛并未問有關(guān)和離之事,“朕早就與如蘭說過,什么時候他愿意還俗,與朕說一聲就是。這話,母后也與姑媽說了吧?”

    福昌大長公主悲從中來,無聲淚落,倒比剛剛的嚎啕更動人心,“是如蘭無福,我也勸他不過。”好不容易得皇家吐口,福昌大長公主焉有不抓緊機會去叫兒子回家的,誰知杜如蘭這幾年在廟里,竟似真的了卻了塵緣,看破了結(jié)塵,并不愿還俗。福昌大長公主險些上了吊,也未能勸回兒子。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吧。

    想著杜如蘭正當(dāng)俊年,明湛不是不惋嘆。

    ...

    杜如方與母親福昌大長公主走的是不同路線,自魏寧手中接任大理寺卿的杜如方只相信證據(jù),在他看來,還沒弄清一二三,就急吼吼的跑去宮里哭訴告狀,并不是明智的選擇。

    杜如梅聽著杜如方一句接一句的追問她因何被趕回娘家,暗火漸生,母親已經(jīng)去為她討公道了,可剛落衙回家的大哥卻不肯放過她。

    杜如梅一陣陣的心煩,終于忍受不住兄長的盤問,神經(jīng)質(zhì)般的怒喝,“還不是你們將我嫁給魏老二兒!這么些年,我過的是什么日子,你們不知道嗎?為什么?不為什么?我就是不想跟他在一塊兒過了!”

    杜如方板著臉,根本沒將meimei的潑橫放在心上,冷冷道,“你想不想跟他在一塊兒過,與你被夫家攆回娘家是兩碼事!”

    “如梅,你跟魏子堯吵架也不是頭一遭!魏子堯雖說有些毛病,可從來沒攆過你。你現(xiàn)在死咬著不說,莫非魏家會為你隱瞞不成?”杜如方冷聲道,“再者,也不是我把你嫁給魏子堯的,你這些脾氣不必對著我發(fā)。”

    杜如方懶得再跟meimei打交道,起身吩咐一句,“陪大姑娘回來的丫頭婆子,一律綁了,送到我院子里,我要親審。”

    杜如梅氣的大哭,“你究竟是不是我親哥???”

    “我要不是你兄長,斷不會收容你至今。”杜如方抬腳走了,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內(nèi)心頗是惱怒。

    魏子堯是有些花心愛玩兒,不過并不出格兒。只看這么些年,魏子堯只有風(fēng)流名聲,還真沒做下什么不可收拾的事來,且此人在風(fēng)月場名聲不錯。可見,這人是個有分寸有本事的人。

    且魏子堯府里半個姬妾全無,如果meimei稍有智慧,早該生下兒女,掌控內(nèi)宅。魏家自有富貴,meimei的日子也不會很差。如今大婚數(shù)年,還是這不著調(diào)的驕縱模樣,不說魏子堯,是個男人就不會喜歡。

    ******

    杜如方對付幾個丫環(huán)婆子那是手到擒來,當(dāng)他知曉meimei究竟做了何等“好事”時,險些氣炸了肺,吩咐妻子道,“這些人全都打發(fā)了。”又命外頭備車馬,要去承恩公府的別院。

    杜夫人李氏勸道,“天都晚了,老爺明兒再出去一樣的?!?/br>
    “不成,母親不清青紅皂白,已經(jīng)去了杏花園太皇太后那里告狀。魏家豈是好惹,且如梅這樣歸家,也休想人家再念及先前情份。待到明日,若是御前說起來,咱們豈不是自打耳光。”杜如方峻容道,“另派可靠的丫頭婆子去服侍如梅吧,別叫她亂跑?!?/br>
    “我知道了。老爺路上小心著些。”有這樣的小姑子,李氏心里也有說不出的惱火,畢竟杜如梅丟臉是丟的全家的臉。她再厭惡小姑子,那也是姓杜的。

    ******

    在魏寧看來,杜如方是杜家最值得交往的一個。

    這種時候,魏寧當(dāng)然希望杜家能有個足夠份量的人出面,兩家和平的解決這件事,而不是要鬧到御前,非要攪起三尺風(fēng)浪不可。

    meimei做下這樣的事,杜如方深覺沒臉,見到魏寧只得先行賠罪,“如梅的做為,都是我們杜家教女無方。魏大哥,我深為慚愧?!?/br>
    “先坐吧?!?/br>
    杜如方坐下,忙問道,“不知杜若國的使臣大人如何了,可有傷著?”

    “如果天樞傷著,杜氏就得去刑部大牢里呆著了?!蔽簩帎篮揠y消,語氣卻并不如何強硬,只淡淡道,“杜氏自嫁給子堯,數(shù)年未有身孕。這且不說,我亦不會計較這個。我早對子堯說過,不如先生個孩子,去母留子,撫于杜氏膝下,也讓杜氏有個依靠。當(dāng)年,也不是沒有。有身孕者,還是杜氏的陪嫁丫頭,也是杜氏親自下手把丫頭打到小產(chǎn)。子堯是個男人,雖然此事被你我聯(lián)手壓下,他卻再不愿親近杜氏?!?/br>
    “如今到此地步,不說如方你后悔兩家聯(lián)姻,我亦悔之。”魏寧向來是起手無悔,嘆道,“天樞不過是在外院兒調(diào)養(yǎng)身體,卻不知被她如何誤以為是子堯帶回的人,她一個婦道人家,帶人過去要打要殺。這府里,有我在,有子堯在,再怎么著,也輪不到杜氏指手劃腳、越俎代皰?!?/br>
    “且不說天樞的身份,哪怕真就子堯帶回人來,也沒有杜氏這樣做的。”魏寧惋嘆道,“近年,子堯越發(fā)不喜回家。如今,我也看透了,雖然我們兩家皆是帝都城有頭有臉的人家,亦不必為了臉面,讓弟妹們過這樣雞飛狗跳的日子?!?/br>
    杜如方聽魏寧這樣一說,只恨不能再生出一層臉皮,簡直坐立難安。雖然魏寧語氣強硬,杜如方仍是想為meimei爭取這樁婚約。雖然魏老二官職不高,可如果meimei和離歸家,這么個年紀(jì),這么個性子,再想嫁一個魏家這種門第,是千難萬難的了。杜如方艱難的開口道,“如梅與子堯也是近十年的夫妻了,子敏兄,不說我們兩個向來投契,就是如梅與子堯,同床共枕這些年,也是難得的緣份。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呢。如梅不懂事,我慢慢教她,她年紀(jì)不小了,總會好的。不然,她這個年紀(jì),真要歸了娘家,光帝都的流言就能要了她的命?!?/br>
    “并不致于此?!蔽簩帨芈暤?,“如方,你將事想的太嚴(yán)重了,或許,和離也是杜氏所期待的事?!?/br>
    說著,魏寧將一疊契紙遞給杜如方,“這是在子堯大婚之后,我便將家中產(chǎn)業(yè)分了一部分予他,做他們夫妻的日?;ㄤN。其實,平日里還有公中的一份月例給他們,吃穿用度皆有份例。這些產(chǎn)業(yè),也只是為了讓他們手頭兒輕便些,畢竟杜氏嫁了子堯,沒有叫她花用娘家嫁妝的道理。”

    “這許多年,子堯一直未說,我竟也不知道。三處莊園,五處鋪面兒,另外城中兩處房產(chǎn),皆已被杜氏轉(zhuǎn)到她自己名下,成了她的私產(chǎn)。三年前,這些產(chǎn)業(yè)再轉(zhuǎn)到大長公主的手里。或者,杜氏自認(rèn)做的機密,不過對我而言,去帝都府查一查只是小事一樁。”魏寧敢把和離的話放出來,自然早有后手,淡淡道,“當(dāng)時,這些產(chǎn)業(yè)給杜氏掌管。第一,我沒把她當(dāng)外人,嫁給子堯,她就是魏家人。第二,凡各家各戶皆是女人來料理產(chǎn)業(yè),也是不外待杜氏之意。如今看來,或許杜氏早有外心,不愿意與子堯做夫妻了?!?/br>
    杜如方向來以端方君子自勉,他不知尚有如此內(nèi)情,頓時羞窘的坐不住,連連道,“我竟不知有此事,實在是,實在是我杜家對不住子堯?!?/br>
    “如方,坐下說話。”魏寧聲音溫雅,卻再無回旋之地,“此事,大長公主也是盡知的。如方,杜氏與子堯,情份已盡?!?/br>
    杜如方啞口無言。

    第二日早朝畢,明湛先得著手解決兩家婚事。

    要不說沒兩把刷子做不了皇帝呢,連離婚官司都得過問。

    杜如方與魏寧皆被留下賜早膳。

    明湛在路上就問起和離之事,杜如方先道,“家母一有事就想著回娘家,些許小事,竟然驚擾了陛下與太皇太后,都是臣的罪過。”

    端方君子也是有心機的,一席話便將福昌大長公主惡人先告狀的行為定性為家事。

    明湛并不介意,雖然他不喜歡福昌大長公主,不過他亦非量淺之人,只是笑笑,“福昌姑媽的性子,朕是清楚的。想她婦道人家,不若你們明白,所以才來問你們一問?!?/br>
    杜如方忙道,“陛下說的是。實在是我那meimei與子堯大婚數(shù)年,性情不合,他們尚年輕。承恩公與臣也并不是不開通的脾氣,與其他們打打鬧鬧,不如趁著年輕,和和氣氣的分開,也好各自找個透脾氣的過日子。就是杜家與魏家,本就是親戚,更不必為他們小兒女之事傷了親戚情份。”

    明湛心下明白,這是兩家早一步和解了,遂不再多問,笑道,“這樣最好不過。婚姻一事,合則來,不合則散?!睂ξ簩幍溃岸攀系降资桥?,除了嫁妝要如數(shù)奉還,再適當(dāng)?shù)难a償些個。如此,福昌姑媽臉上好看,也是全了你們兩家的情份。”

    魏寧溫溫一笑,“臣遵旨。”

    和離一事,就此定下。

    福昌大長公主怎甘心女兒被掃地出門,知曉兒子先一步在御前把事說死,氣的不行,只是不好在杏花園給兒子沒臉,回家還要跟兒子鬧。

    就是北昌侯對于長子的決定亦有不滿,皺眉道,“你meimei到底無大錯處,就這樣自夫家歸還,咱們侯府臉面全無。”

    杜如方先堵母親的嘴,“母親,如梅轉(zhuǎn)移夫家產(chǎn)業(yè)的事,你知不知道?咱家是何等人家兒,自家房產(chǎn)地鋪尚且吃用不清,何必去貪圖承恩公府的東西!這要傳揚不出,別說如梅下半輩子交待了,就是母親您,堂堂大長公主,少不得落個指使女兒謀算女婿家業(yè)的嫌疑!莫非這就有臉面了!母親還要不要出去走動,兒子們還要不要在帝都做人!”北昌侯尚且不知什么產(chǎn)業(yè)不產(chǎn)業(yè)的事,杜如方少不得給父親講一講,北昌侯跌足嘆道,“公主啊,你這是做什么呢。”

    福昌大長公主嘴硬道,“你少胡說八道,分明是他魏老二在外頭吃喝嫖賭的輸了家業(yè),你meimei日子過不下去,怕魏老二面兒上不好看,央我拿了私房銀子花大價錢買回來。我怕魏老二敗家,才一直沒給他們。莫非母親我就沒見過東西,看得上魏家這點兒破爛!”

    “我是什么出身,他魏家什么出身!你們一個個的娶親嫁人,不管是兒媳婦的嫁妝,還是閨女的陪嫁,見我拿過哪個用過哪個的!”福昌大長公主說著就紅了眼眶,眼淚慢慢涌了出來,抹著眼淚道,“別人說個什么,你就深信不疑。我可是你親娘,何時虧待過你,你怎么就看著別人將屎盆子扣在你親娘的頭上不作聲呢?!闭f著還捶了杜如方幾下子,拉著兒子的衣袖嗚嗚的哭起來,“你當(dāng)我真就看上了魏家,還不是為你meimei委屈。你meimei這些年,都是泡在黃連水里的日子,魏家還敢說不要就不要,他魏家憑什么?我就是想給你meimei討個公道。”

    “若魏家產(chǎn)業(yè)的事如母親所說,”杜如方仔細(xì)打量著母親的臉色,道,“如梅也是我的親meimei。我再也不能容人污她名聲的,母親將證據(jù)給我,我再去魏家討公道就是。帝都府里,那些產(chǎn)業(yè)經(jīng)了幾人手,都是清清楚楚的記錄在案,只要將過手之人找出來,真相一問便知。”

    福昌大長公主只管用帕子抹眼睛,也不肯作聲。

    杜如方繼續(xù)道,“不如就依著母親的意思,大鬧他一場。正當(dāng)正的經(jīng)刑部審上一審,我豁出這個官兒不做,也得叫魏家好看?!?/br>
    福昌大長公主瞪著一雙淚眼道,“你是想要我跟你meimei的命吧。”

    杜如方已知事情真?zhèn)?,一陣灰心,嘆道,“母親只管替如梅收好那些東西吧,魏家說了,嫁妝原封退回。這些產(chǎn)業(yè),算是對如梅的補償。”

    “這本來就是你meimei的東西。”

    “母親切勿出去再說了,產(chǎn)業(yè)的事,再怎么說,那原本也是魏家的。就是依母親所言,是您買下來了??赡阋粋€丈母娘,真買了女婿家的東西,不交還便罷了,硬是扣在手里,叫誰聽了也是沒理的事兒?!倍湃绶狡v的揉著眉心,“母親還是找個日子全都落在如梅名下吧?!?/br>
    北昌侯與福昌大長公主結(jié)縭多年,亦瞧出妻子神色有異,暗嘆道,“如梅這兩天心情不大好,公主去瞧瞧她吧,也勸她想開些?!?/br>
    打發(fā)走了福昌大長公主,北昌侯對兒子道,“雖然與魏家和離,倒不必鬧的跟仇人一般,反叫人笑話。我手里還有些東西,拿去給子堯吧,咱們堂堂侯府,不能眼皮子淺的去占別人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