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身體僵了一僵，被花染感覺到了，花染有點著急，“怎么了，她走的很痛苦嗎，你告訴我吧，我想知道。”

    “還是別想了，等回去了再說吧。”程乾的態度變得有些強硬，花染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些模糊的回憶。

    也是如此強硬，甚至還有些暴戾，他的眼里有慍怒，有不甘，還有恨意……恨意……方才殿下看沈公子時的眼神里，也有不甘與恨意。

    殿下的那道熟悉的藍色光柱，似乎還有一些關于它的回憶，他沒有想起來……

    “花染，怎么不走了，你哭什么？”

    第72章 鳥都給你踢飛了

    程乾見他神色變化，淚水顆顆滾落，又往后退了幾步，心道不妙，恐怕是都想起來了。緊張道：“花染，你聽我說，曾發生過的我無法……”

    花染抬眼看他，眼里沒了方才的溫和，隱隱有種悲憤呼之欲出，他顫抖道：

    “我娘是你害死的，我想起來了，我受的重傷也是拜你所賜，既然做都做了，又何苦要騙我？你那藥定是阻止我恢復記憶的吧，你想看我跟個傻子似的，又被你帶到貓耳國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嗎？”

    “是我愧對于你，花染，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贖罪吧。”

    “贖罪？無論殿下做過什么，殿下都是一國王子，而花染無論立下多少功勞，也照樣可以淪為罪人。試問，到底該誰贖罪。花染欠殿下的，早在殿下那一擊時，就已經還清了，還請殿下放手吧。”

    “當時的你讓我太害怕了，我從未見過你那般瘋狂，我和父王都以為你被魔族控制了……其實我并不想殺你，是父王下的命令，你被那姓沈的救走后，我就已經后悔了也想通了，我以后不會這么待你了，花染，你還喜歡我的，你方才說過的。”

    花染凄慘一笑，“喜歡？喜歡是這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我曾對殿下說過，后悔喜歡殿下的話，如今我還是要說那句話，求你放過彼此吧。”

    “不，我不會放的，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既然你恢復記憶了，你就再回想一下，想想曾經我對你的好，還有你對我的喜歡，難道你舍得不要這些？”

    “殿下為何不想想花染被魔族糟蹋過的事呢，或許想到這些，殿下就能舍得了。”

    程乾眼神變得狠厲起來，他壓制住體內即將爆發的激怒，手握成拳道：“你非得提這些事嗎，這些是我心中的痛，是我極力想忘記的事情，為什么你偏要拿這些事，將我們彼此傷的血淋淋的，這樣你才會滿意嗎？”

    “可殿下從來沒有忘記過。殿下將我那骯臟的地方重生了，一遍又一遍地腐蝕，在我極度痛苦的時候，殿下從來沒有心軟過……縱使如此我也忍過來了，殿下卻還是不滿意，還是對我恨之入骨。殿下若只是喜歡曾經的花染，很抱歉，那樣的我再也不復存在了。若是殿下仍然對這件事不甘心，卻又忘不了，那就把我的皮揭掉拿回去珍藏吧，但我的心再也不愿回到貓耳國，不愿留在高貴的殿下身旁了。”

    程乾將花染的肩膀握住，緊緊地抓著，瞠目欲裂道：“你怎么這么心狠，怎么這么毒辣，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就不能放下心中的恨嗎，你要我怎么做我都愿意，只要你能原諒我，花染，你是我的花染啊！”

    “是殿下教會我如何去恨的，殿下又何必多此一問。曾經你喜歡的那個花染已經被你用光柱殺死了，現在你面前的花染，就只是個會恨人，會念念不忘，只會活在痛苦中的傀儡罷了，殿下請回吧。否則，就將我的尸體帶回去。”

    程乾不可置信，方才的花染明明和從前一樣柔軟，為何他又會變成這樣啊，他為何要恢復記憶啊。他若是不恢復記憶，他們就能像以前一樣了，再也沒有痛苦與爭吵，再也沒有懷疑與仇恨。

    那么好那么幸福的生活他不選，為什么他要選擇這樣痛苦的活著啊，程乾不想讓倆人變成這樣，他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他要從前的花染回來，他要他們回到以前的時候。若是時光可以倒回，他不會再讓花染去魔族打探消息了。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會有這一切了。

    “花染，吃了這顆藥吧，這樣你就再也不會痛苦了，忘掉我做錯的那些事，我們回到以前吧。人快樂也是活著，痛苦也是活著，既然都是活著為何不選容易些的呢。”程乾拿出消除記憶的藥，他不怕花染不認識他，他有信心讓花染再次喜歡上他。

    花染輕笑，他受夠了程乾的自私了，他總是在為自己著想，好的他就去拿，不好的就不想要就要抹去，難道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能如他所愿嗎？難道只為了他高興，就要所有人都像個傻子般活著嗎？

    程乾看見花染笑，只當是他答應了，遞上藥時卻被花染一把打開，隨之擊出的靈力，貫穿了程乾的胸口。程乾感到胸口一陣腥甜，而后口腔里一口壓制不住的血吐了出來。

    花染見程乾吐血，意識到他如今已是有修為的人了，雖然那一擊他是無意打出的，但他也不后悔。

    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任人踐踏的花染了。

    縱使他的修為不深，縱使他依然打不過別人，但面對強敵時，他卻可以反擊可以抵抗，他再也不會手無縛雞、任人拿捏了。

    “殿下若不想死，就回貓耳國治傷吧。”

    程乾道：“怎么回事，你真的有法力？”

    花染輕描淡寫，“我并不是貓耳國的人，也并不是什么奴仆之子，殿下應該知道貓族吧？”

    “你是貓族的血脈？”程乾心中的疑問有了解答。他曾以為花染變成貓，是沈莫離他們施了什么邪法，因為花染從小就出生在貓耳國，所以他從未往這方面考慮過。如今再看花染，從他貓耳的顏色，以及他是貓時候的形態，怎么看都像是貓族的。他的爹娘或許有一人就是貓族的，可他竟從來不知道。

    “殿下如今覺得，花染的身份能不能配得上殿下？”

    程乾整理好儀容，擦去嘴邊血跡，緩慢道：“我從沒真正在意過，無論你是奴仆之子，還是貓族血脈，你都只是我的花染。”

    “哈哈哈，”花染忍不住笑道：“若不是我親自見過你的真實面目，你這話倒是可以用來哄人。”

    “我是真心的，我對你的喜歡從來都是真心的，花染。是我做錯了，我愿意改，你與魔族發生過的事，我再也不會提起了，給我個機會，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

    “殿下愿意做什么，從來都是隨性而為的。我也勸告你一句，別想對貓族不利，你知道貓族的實力并不弱，況且這里還有蓬萊派，以及慕公子的保護。殿下若想讓貓耳國早點亡國就隨意吧。我回去了，下次再見時，我不會將你稱為殿下了。”

    “花染，你心里難道連半分對我的喜歡都沒有了嗎，我不信，方才在院中時，你的眼神已經泄露了，你說清楚。”程乾不死心道。

    花染并沒有回頭，像沒有聽到他說什么一般。的確，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花染了，曾經的花染絕不會這樣做，絕不會說這樣的話，絕不忍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因為他流著貓族的血，所以他性格中有些看似柔軟，卻掰不斷折不彎的韌性。所以愛時，他能掏心掏肺付出所有，不愛時，也能灑脫轉身不留余地。

    程乾站在原地，有些失神。若是他早點知道這些就好了，父王、母后也不會阻止他們在一起，他也不會派花染去接觸魔族，就不會再有后面的事情發生了……

    老天，為何要如此戲耍他，為何要讓他對花染放不下的時候，卻又將花染從他身邊奪走呢。

    花染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上晃了好久，程乾問他的問題，他心中是有答案的。

    他本該心如死灰的，本該對程乾心如止水的，或許是因為失憶后，他先回憶到的是他們之間美好的回憶，所以，他在心中對程乾還留存著些喜歡。

    但得知了一切之后，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程乾了，他們注定從此成為陌路。愛意可以消融，但恨意卻永無止境，世人皆是如此，強求也是無用。

    等花染平復心境后，做好了給諸位賠禮道歉的心理準備，回到家中時卻發現家中異常安靜。

    莫非發生了不測？不會的，慕公子修為那么好，定是他們出去游玩了。正在花染思索時，一個身影從房中出來，拿著籃子似是要去菜園摘菜。

    “花染，你回來了！”云兒欣喜道。

    “是啊，公子們呢，怎么家里這么安靜。”

    云兒走上前來，捂著嘴笑了會兒道：“你走了，他們心里都很難過，尤其是沈公子，所以他們便喝酒了，而且還喝醉了此時在昏睡呢。”

    花染想起公子們對他一向的照顧與不離不棄，他卻在失憶時選擇了程乾，他的做法定讓公子們心里不好受，心中愧疚不已，羞赧道：“等公子們酒醒，花染定要賠罪。對了，你怎么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