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池，上次沒給你過生日，我很后悔，不知下次，我還在不在這里……”

    “別放在心上，與你在一起的每日，我都像在過生辰。讓你離開門派，我是怕你再被譚暝暗算，你受心魔之苦的那三個時辰，我想了很多，我打算不回門派了，我想與你浪跡天涯，除魔衛道。”

    “那師尊呢？”

    慕青池幫他捋順發絲，安慰道：“師尊閉關的地方設了結界，譚暝也對傷他無甚興趣，師尊若是有急事，會用靈符召我，你放心吧。”

    “青池，你對我如此之好，我何德何能……”

    “許是我上世欠了你的，這一世來還債的。”慕青池笑的純良。

    “我也定是欠了你的，否則，我怎會經歷那么多次洗腦，都不愿殺你……我不愿殺你，你知道嗎，青池，我喜歡你。”

    “我知道，你的眼睛不會騙人，我也喜歡你。”

    沈莫離酒意上涌，沉沉睡去，手卻握得死緊，慕青池掙都掙不開，索性坐在床邊，靜靜看著他。

    慕青池頭次見他喝醉，原來他醉后這般粘人，不知他酒醒后是否還記得。上次與他一同喝醉，也不知他醉后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慕青池有些懊悔。

    陪他坐到晚上，慕青池看他快醒了，忙變回飯袋的樣子，找小二要來熱茶，倒入杯中等它涼。

    沈莫離做了個很美的夢，夢里他和慕青池在仙界游玩，他們之間，沒有對魔族的仇恨，也沒有救世的任務，他們好像和現在有些不同，仿佛是很久以后，他們該有的樣子。

    慕青池笑著問他，莫離你想起來了嗎，是我，是我。沈莫離道，我知你是青池，你是慕青池啊。

    睜開眼睛，夢里奇怪的對話，還在他腦中回蕩。頭疼與眩暈，在他清醒后接踵而來，沈莫離有點恍惚，上次酒醒后他還在那人身旁，可如今，已是人走茶涼。

    飯袋端著茶，走到他面前，“茶還熱著呢，來，喝點吧。”

    沈莫離接過茶水，溫熱清香地氣味撲鼻而來，他飲下后反應過來，忙問：“你這飯袋，為何灌我？莫不是趁我醉了，對我——”

    他上一刻還柔情似水，此時卻像變了個人，讓慕青池怔楞了片刻。

    既轉換了身份，還是裝的像一點為好，他道：“你真會耍無賴，是誰把酒都奪走，說他買的，不給我喝？還說我是飯袋，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你就一酒囊！”

    “對，是我要喝的，誤解你了，抱歉。”

    沈莫離感覺身上并未有異，放下心來，“咦，你怎地還未走，不是說我請你吃了飯，你便走么？”

    慕青池差點噴茶，“你喝的爛醉，你認為是誰付的錢？如今，你欠我兩頓飯，一頓酒了，我都給你記著呢。”

    “能拿金子砸人，想必你也不缺這幾頓飯，”沈莫離審視了他一會，“說吧，你到底對我有何企圖？”

    慕青池斜他一眼，也不知是誰喝醉了，拉著人的手，甜言蜜語一通說。他正色道：“你還記得，你喝醉后發生了何事？”

    沈莫離沉思半晌，“就記得你幫我倒了碗酒，我就喝暈了。發生了何事？”

    原來他喝酒會忘事，既然如此，忘了倒好，慕青池道：“你讓我當你的保鏢，陪你除魔衛道，還跟我拜了把子，歃血為盟。”

    “我如此說？”沈莫離不太相信，他對除魔并無興趣，怎會同這個飯袋，立下這等志愿。“誰知你是不是胡謅的？”

    慕青池跟他理論，“若無此事，我定趁你酒醉把你睡了。既我成了你的保鏢，自然得尊重你，你想想，我說的可在理？你可別不認賬啊！”

    沈莫離聽到這話就氣結，把他推出門去，“天也晚了，你待我好好想想，明日再談吧。”

    見他走了，沈莫離打開儲物空間，拿出錄音筆。

    “今天是穿越后的第……二百五十天，今天遇到個……二百五，他叫飯袋，讓我和他除魔，我現在什么都不想做。我很想青池，我想救世，可我喜歡他，我不能殺他。他不該因此而死，更不該被我殺死。也許，我該回去了，我會告訴長官我無能為力，就算他給我洗腦，我也不會再來了。”

    關上錄音筆，沈莫離躺上床，思緒萬千，他想回去可他又舍不得。

    睡眠是治愈傷痛的良藥，沈莫離一覺醒來，已是破曉。他整理好被褥，退了房，把小露珠從芥子袋里喚出，趁著天未大亮出發了。

    小露珠在后面不緊不慢地跟著，它不想打擾主人，也不想跟丟了主人。

    忽的，勁風刮過，飯袋御劍擋在他身前，怒道：“你怎么不叫我一聲就出發了。”

    沈莫離看看他，鄭重道：“抱歉，我不能與你除魔，我要回去了。”

    飯袋著急起來，“你要回哪兒去？”

    沈莫離望天，“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去不了的地方。”

    慕青池心道，他不會是想尋短見吧，又或者準備回到他的世界？我讓他走，所以他萬念俱灰了。他忙安慰，“你是失戀了吧？你也不必如此頹喪，所謂柳暗花明又一村，你看看我，或許你以后會喜歡我？”

    沈莫離認真看了他道：“不會，我心里再裝不下別人了。”

    “那你就更不該離去啊，他若是知道，你想他會多難過，你忍心么？”

    “他不會知道。”

    “我去告訴他！”

    沈莫離對他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他會信你這飯袋的話。”小露珠跟著主人，對慕青池憤怒地譴責，走開走開，主人不喜歡你。

    沈莫離也不理他，自顧自的走，路過一個大宅子時，那門忽的打開，幾個小廝抬著個人扔了出來，他本不打算管這閑事，哪知那人叫了他一聲師兄。

    打眼一看，他是入門大選那天，在沾襟湖遇到的少年，小露珠也認識他，對他啾啾的叫。他頭發蓬亂，身上有腳印，唇角鼻子，都流著血，似是被人打了一頓。

    “師兄，沈師兄，你還記得我么？我是你的師弟，嚴小飛。”那人從地上爬起來，用袖子擦著面上的血。

    “記得，你我在沾襟湖時見過，你何故被打？”沈莫離問道。

    嚴小飛頓時抽泣起來，又跪下道：“求師兄救救我哥哥，求你了，前幾日師父派我下山歷練，我順道回了趟家，得知家中長兄為了貼補家用，給父親治病，竟去打那什么拳，我去了解過，那些打過那種拳的人，后來不是瘋了就是死了，我好怕他也這樣，就去找他回來，可他被那些人控制了，說是簽了賣身契，不讓走，嗚嗚嗚。”

    “你先起來吧。”沈莫離扶起他，上次見他時，他還神采奕奕、朝氣蓬勃，如今卻滿身傷痕，瘦骨伶仃，著實讓人心疼。但他想離開了，還要不要管這事兒，若是因此讓他惹上麻煩，他又該如何脫身。

    慕青池見他神色猶豫，心思一轉，有了這事，莫離肯定也不急著走了，他忙道：“小飛放心，沈師兄定會幫你，我也會幫你的。”

    嚴小飛忙感謝著兩人，又問：“不知這位恩人，如何稱呼？”

    沈莫離還未回應，就被飯袋代為應承，頓時有些氣惱，“他叫飯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