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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葛山在線閱讀 - 第1節

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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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山》

    作者:他米娜

    文案:

    何仲平很懷念民國二十三年前后葛山上的夏天,紅薔薇、黃枇杷、小教堂、下班路上柳葉般的身影。

    數年后的雨夜,留學歸來的外甥造訪,問他是什么支撐了他顛沛流離的后半生,他盯著一張舊照,久久開口說,是葛山上發生的一切使他認為自己的人生還有希望。

    原創小說  當前編推  bg  中篇

    完結  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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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上山

    雨打在鐵皮車頂上,噼里啪啦地,這使何仲平想起前天晚宴上樂手敲的西洋鼓。

    車未行至半山腰,雨已嘩啦啦地下開來。軍用吉普就是比小轎車好開,何仲平暗想。雨打在鐵皮車頂上,噼里啪啦地,這使何仲平想起前天晚宴上樂手敲的西洋鼓。那鼓點不同于迎賓的軍鼓,節奏像暗示序幕拉開,非常輕快。方向盤向左打,加大油門,他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崎嶇的山路一會兒升高一會兒轉彎。他搖下車窗,車內的悶熱散去一半,脖子落了幾滴雨,但不肖片刻小小的圓點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夏季天黑得晚,將七點鐘天還沒完全暗下,風吹拂森林,所有的樹朝一個方向舒展,這么看像葛山正在呼吸吐納,隱約看見山上的幾棟房子亮起光,窗戶變得黃絨絨的。他的視力很好,軍校的同僚常說他如果不搞政治,一定是做飛行員的好手。思緒越飛越遠,這些不相干的事如涓流匯河,最后總能回到一個人的身上。某種程度上,它們是因這個人發端的,他從前可不喜歡胡思亂想。

    “你不要命了?這個天氣上山,再晚一點準要出事?!?/br>
    “怎么知道是我?”

    “小鄭去江西了,除了你還能有誰?”

    “人在山上,消息倒是靈通?!闭f著一股腦地把帽子腰帶扔給碧瑩,他這個meimei還是歡喜他來的,小鄭回家不見得能請動她到門口迎。

    “鈞安呢?”

    “出去玩了一下午,回來吃完飯就上樓睡覺了,好不容易清凈一會兒?!北态摽此妥乐逼沧?,不大滿意的樣子,心想該是餓了,“吳媽在熱菜,你再等等。”

    他抓起茶幾上外甥的巧克力,剝開糖紙,一次咬去三分之一。

    何碧瑩能清楚地聽見他咀嚼巧克力“咔嘣咔蹦”的聲響,“你可別讓鈞安看到,這是前天梁柳拿來的瑞士巧克力,一共才五條,他寶貝得不得了?!?/br>
    “馮雁回本事大,五條巧克力算什么?想吃叫他抬兩箱來。”

    “你真奇怪,自打去年從南京回來,你每次提起馮雁回都陰陽怪氣?!北态撜驹诤沃倨叫焙蠓?,斜睨著他,奈何猜不出他對馮雁回的心思。她清楚,哥哥對一位同僚的態度突變極有可能潛藏了政治信號。

    何仲平沒回話,哼了一聲。他愈不吭氣,碧瑩愈覺得蹊蹺,這只能說明馮雁回做的事是說不得的,吳媽端菜上桌的聲響中斷了她的猜測。

    “你先吃飯吧,我上樓看看鈞安。”

    晚間雨停,閑來無事,何仲平坐在門外的臺階上吸煙,他細細打量院子,驚訝地發現西北角竟然有一棵枇杷樹。山上氣溫低,六月中旬的天氣樹上仍然掛了不少果子。葛山是公共租界,這幢別館是丹麥牧師所蓋,可枇杷樹顯然不是外國佬種下。何仲平走近觀察枇杷樹,用“亭亭如蓋”形容這棵樹不算夸張,他來回推算樹齡,不禁發出嗤笑,算到最后還是北洋軍閥做的“好事”。何仲平頗為自得,這種偶然收獲戰利品的自得令他越發認為緣分奇妙。他參加北伐,北伐留下這棵枇杷樹給他。全是時代的洪流,離了它,不知機緣巧合會將他何仲平帶到何處,他和枇杷樹的相遇更是一個未知數。

    他一邊默念《項脊軒志》,一邊借著門口的燈光摘枇杷。自然生長的枇杷不比果園種的好看,高處的枇杷被鳥啄食得不像樣,還有一些熟透的掉在地上開始腐爛,他盡可能地搜尋好果子。枇杷要個小、麻點多才好吃,何仲平脫了外套扔在地上,好方便接摘下的果子,解開袖扣擼起袖子,他打算今晚一鼓作氣摘完樹上所有尚能吃的枇杷。

    何仲平摘了有一斤時,隱約聽見碧瑩喊他,“仲平,仲平,仲平……不說一聲去哪了啊……”

    他故意不放聲,讓meimei著急上火一會兒,最后再跳出來嚇她個魂飛。這是他的老把戲。

    “車沒開走呀?!毖垡姳态撟叱鑫蓍T,他依舊不作聲。

    “你站那里做什么?我叫你也不應一聲!”

    這回學聰明了?

    要不是他嘴里叼著的煙發出點光亮,碧瑩這次肯定又中計。

    “鈞安耳朵疼得打滾,你快去請梁柳過來看看,我怕是急癥,耽誤不了。”

    何仲平急忙去開車,嘴里不忘爭論“山上又不只梁柳一個醫生,你非請她不可?”

    “安排的醫生是半路出家,去年我得風寒他耗了半個月沒治好。再有就是山上那位的醫官……”他朝碧瑩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繼續說下去。

    開出大門前他回頭大聲囑咐碧瑩,“給梁柳打個電話,讓她先準備著?!?/br>
    車行至北德樓二十米處,何仲平已看見梁柳提著藥箱站在門口等候,她人如其名,柳葉一般的身材,纖瘦扁平,個子也比尋常女子高一些。何仲平在腦海里刻畫她的長相,她眼睛細長,鼻子高直,眼距略寬,臉龐的骨線清晰,長了一張花瓣唇,卻透露著一股疏離感。她遠遠地站在那兒,何仲平就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漠,還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孤傲,像一只獨立的仙鶴,偏偏對他說話時謙遜得很。

    “今天麻煩你了?!?/br>
    “您客氣?!睘榱朔潘幭浞奖?,梁柳直接坐上車后座。

    何仲平瞟了幾眼后視鏡,梁柳走得匆忙,白襯衫的領子從風衣領口露出一角,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打擾你休息了?!?/br>
    “沒有,剛才在看書?!绷毫nD一下,“我習慣晚睡。”

    “是熬夜吧?我知道,醫生的通病。”何仲平帶點玩笑的語氣。

    “您說得對,我經常值夜班,現在作息有些顛倒。”

    “醫生可不好做,單單說通宵值班吧,我夜里還得叫下屬頂一會兒,晚上不休息實在熬不住,你們要打起精神坐診,我很佩服。”

    梁柳被夸得不好意思,她沒料到何仲平一改平素寡言少語的風格,對她大稱佩服。也對,他找自己幫忙,說些溢美之詞在情理之中。

    “哪個職業沒點艱辛?您不通宵值班,可情報工作向來時時警惕,沒有下班時間吶?!?/br>
    雨后的葛山,空氣有一股青草味,白天道路兩旁一簇簇的梔子花現下隱沒于夜色中,浮浮沉沉的梔子花香伴著水汽蒸騰,加上何仲平身上傳來的尼古丁味,這三種味道在梁柳的鼻息里攪作一團,她的腦子登時不再清醒。

    下車前何仲平再瞧她時,領子已規規矩矩地被掖回衣服里。

    碧瑩站在房門口寸步不離,眉頭緊蹙,心也揪著。梁柳一只手拿小手電筒打光,一只手提起鈞安的耳朵。等她關了電筒拿藥,碧瑩才敢發問:“嚴重嗎?”

    “急性中耳炎,問題不大,吃些消炎藥明早就能好?!?/br>
    “怎么會得中耳炎?”

    “孩子有些發燒,喉嚨發炎,耳鼻喉三腔共連,炎癥傳到耳朵里了。”

    碧瑩稍稍舒口氣,心里仍惱自己關心則亂,察覺不出鈞安發燒。梁柳陪她安頓好鈞安,已是一點鐘,碧瑩看一樓燈滅,想仲平應該已經歇下。她本就怕仲平奔波一天再開車出了事,便勸梁柳留宿一晚,梁柳只得答應。

    第二章 疑竇

    卻見餐桌上隨意放了一束紅薔薇,紅得觸目驚心,沒半分嬌艷欲滴惹人憐的姿態

    早晨何仲平出門晨跑,順便登山看看日出,他不是行伍出身,但自少時篤信“一日之計在于晨”,每天早間必鍛煉身體。昨晚睡前,他吩咐山下的侍從提早上山,副官凌晨抵達別館,他自然不用親自送梁柳。

    飯后梁柳暫別何家眾人,站在門廊下等副官倒車,看到前天早上還掛在樹上的枇杷果,今天便不見蹤跡。她一直以為何家人不愛吃枇杷,所以每年索性不摘枇杷,前幾年她不好意思開口說要枇杷的事,今年熟絡起來卻沒機會了。

    她喜歡吃枇杷,連帶著喜歡何家別館的前院,從第一次見開始喜歡。

    晨光熹微,鳥的啁啾聲不絕于耳,山谷中的霧氣未完全散去,涼風送爽,風從梁柳的風衣下擺、袖管、領口鉆入,拉寬衣物和身體間的距離,親狎地掃過皮膚表層。一天中葛山稱得上炎熱的時間僅僅五個鐘頭,梁柳仔仔細細算過,上午十點至下午三點,這段時間她盡量減少出門。如果有必要的會面,她會想方設法安排在室內進行。

    而上海的夏天不同于葛山,熱得沒有分寸,炎熱的時效是二十四小時,不叫人喘一口氣。早上七點鐘出門,不出五分鐘身上變得汗津津,難受極了。都市成了一頂巨大的蒸籠,冗長的白晝,狹窄的房間,她像脫了水的魚般終日黏在竹制躺椅上。每當她回憶起這種滋味,內心條件反射地焦躁,不可遏止地來回踱步。

    “馮太太,請上車?!?/br>
    梁柳打開車門,怔了一怔,卻見昨天她坐的位置上放了一提籃的枇杷。她十分驚喜,路上愈看這筐枇杷愈感到可愛,它們似一串橙黃色小球,乖順地躺在籃子里。她想象著它們甘甜豐沛的口感,按捺不住拿起一顆端詳,只見它被洗的干干凈凈,連果把凹陷處也不帶一丁點浮灰。手指來回輕掃一顆顆果子,她能察覺一些下層的枇杷果皮仍帶著潮意,更多的是與她皮膚類似的涼沁沁。

    皮膚……洗枇杷的人也曾這樣摸過枇杷嗎?

    霎時,指尖仿佛帶火,梁柳立刻放下枇杷,警覺地抬頭看了看前方駕駛座。她是個醫生,不知從大學到工作見過多少人的病體,無論男女老少,她從來沒有害羞過,同好常常說她是個“不知羞”的人。但今天,為著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她深切地感到羞意甚至無限惶恐,害怕這剎那越軌的思想被他人窺探。

    一切都發生地太匆忙了。

    心連同腦子變得混混沌沌,她一方面安慰自己是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一方面很清楚這不是錯覺。

    眼看初伏一天天近了,委員長上山后,翠云樓成了臨時辦公地點,何仲平不用下山處理公務,天擦黑就能回來,比起平時在南京上班輕松不少。

    小暑那日,鄭達遠從江西回來,碧瑩和何母包了他愛吃的羊rou小蔥餃子,不想中午何仲平來電話事忙不回來,家里多下了兩盤餃子。天氣熱,碧瑩恐怕餃子留不到晚上,只好拿紗罩蓋著放在風扇旁。

    鈞安的病徹底好了,小孩子不怕熱,每天下午都要跑出去找小伙伴玩。聽鈞安說,北崗的薔薇花開了,他們這幾天一窩蜂地涌到那里。

    鐵門“當啷當啷”地響,碧瑩一聽便知是鈞安回來了,小家伙見mama不在一樓,又一口氣跑上二樓,熱得滿頭大汗。“mama,啊哈……哈……”話沒說出口,只剩下喘氣了。

    “慢點說,怎么了?”

    “梁阿姨……梁阿姨摔了一跤,腿都磕破了?!?/br>
    “她人呢?在哪兒啊?說話啊,你這孩子?!?/br>
    鄭達遠聽到聲響坐起身,懶洋洋地說:“你先等兒子氣喘勻了再問?!?/br>
    “阿姨推著車來咱們家了?!?/br>
    碧瑩喊吳媽先給梁柳打盆溫水清洗傷口,又從床頭柜拿紫藥水帶下樓。

    “鈞安,過來?!编嵾_遠朝鈞安招招手,小家伙扭捏半天不情不愿地走到床邊。

    “我問你,梁阿姨為什么摔倒?

    “不怪我!真的!我勸過紹華哥哥別砸梁阿姨,可他不聽,砸完就跑了。害得梁阿姨騎車子不穩,摔了一跤,我最后還扶梁阿姨起來了。”

    “許紹華為什么要砸你梁阿姨?”

    “他……他……唉,我不想當叛徒。”

    鄭達遠氣不打一處來,上回教他不當叛徒,沒成想,“鈞安,聽著,背叛不忠不義之人是改邪歸正?!?/br>
    “好吧……我說了你不要告訴別人?!?/br>
    “他說,他媽說梁阿姨不是好東西,天天一個人住山上就是想勾引別人的爸爸,打著量血壓的旗號接近他們?!?/br>
    說完,鄭達遠看碧瑩站在那門口臉色陰沉,隨即打發走了鈞安?!扳x安,回自己屋里吧。爸爸給你帶了新玩具,快去看看?!?/br>
    碧瑩聽見鈞安回房間的關門聲才開口說:“陳鳳英這個長舌婦,上梁不正下梁歪!沒錢請家庭護士,扯著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求梁柳給老許量血壓,人家就去了兩回,現在反說梁柳不是!她才不是個好東西!”

    何仲平回來時看家門口停了一輛二六寸自行車,微怔了一怔。委座今日身體不爽,讓他們一幫人早點回去。他中午吃不慣環翠樓廚子做的杭幫菜,一心想回家吃羊rou餃子,現下直奔餐廳。卻見餐桌上隨意放了一束紅薔薇,紅得觸目驚心,沒半分嬌艷欲滴惹人憐的姿態,反倒像割裂開的傷口,正流動暗紅色鮮血,心下悄然。

    何仲平看得出神,未發覺梁柳走到跟前,“何長官好?!?/br>
    他抬頭雙目灼灼地看著梁柳,舔舔唇說:“梁小姐好,坐吧。”

    梁柳將風扇旁的那盤餃子挪到面前大快朵頤,應該說是狼吞虎咽,絲毫不在意坐在對面的何仲平。中午她嫌開火做飯熱,一個人將就吃了點餅干,現在折騰一番早餓得前胸貼后背。

    “我叫碧瑩給你熱一熱餃子?”

    “我不讓熱的,涼著吃舒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