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嬤嬤其實心里很清楚，她是個沖動愛惹事的性子，每每過分的時候，婢子被打的哭天喊地，她管都不管，直接佛袖而去，最后還是李嬤嬤來主持大局。

    現(xiàn)如今，他們都向著李嬤嬤，這點，是劉嬤嬤意料之外的。

    “劉嬤嬤，你倒是說句話，你啞巴了，剛才還那般趾高氣昂的，怎么？現(xiàn)在就不敢說話了？”

    李嬤嬤氣急之下，就連劉嬤嬤也說了兩句，嘴里還嘀咕著，“什么嘴臉！”

    聲音很小，可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入了劉嬤嬤的耳朵里，“你說什么？”

    李嬤嬤聞言一愣，剛才自己言語有失，現(xiàn)如今孤軍獨戰(zhàn)，她也不來幫忙。

    “不是，不是！”

    李嬤嬤連忙陪著笑臉，這可是第一次，李嬤嬤擺出了伏低做小的模樣，為的就是讓劉嬤嬤幫她說上兩句。

    李嬤嬤本來覺得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夠低，劉嬤嬤就會站出來說話，可誰成想，她反而沒幫自己，幫著別人。

    只見劉嬤嬤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冷冷道，“各位婢子心里和明鏡似得，都知道我劉嬤嬤出事公正，你李嬤嬤只不過仗著自己入府比我早一些，就張揚跋扈，沒有規(guī)矩，試問，你這樣的管事嬤嬤像話嗎？”

    “你！你竟然幫著她們說話！”

    見她呲牙咧嘴，亂了陣腳，劉嬤嬤心里十分愜意。

    她露出洋洋自得的笑，扶了扶發(fā)髻之上的釵，“我告訴你，李嬤嬤，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根本就不配當主子，而配的上掌事嬤嬤的，也只有我一人。”

    “你！”

    李嬤嬤真的沒想到劉嬤嬤的態(tài)度會發(fā)生巨大的轉變，一時啞然，無言以對。

    劉嬤嬤難道見他這般，心里偷著笑。

    面上卻是淡淡的，“李嬤嬤，您還是回去面壁思過吧，不要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了。”

    頓了頓，劉嬤嬤有不咸不淡的說，“您最好回去就別再出來，這里已經(jīng)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到處都在說你李嬤嬤，難道你這張老臉不想要了嗎？”

    李嬤嬤一時氣急，誰知道劉嬤嬤居然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你胳膊肘向外拐，見風使舵的畜生，豬狗不如。”

    “我是畜生，那你呢！”

    李嬤嬤聞言，勃然變色，指著劉嬤嬤的鼻子罵，“你這個老東西，你是通情達理的人，從前的事兒，咱們可都有一份。”

    “從前？”

    劉嬤嬤話落，有些心虛，畢竟從前她也參與其中，把一些不聽話的婢子弄出去，賣到妓院或者是賣到別處，她們在外面做苦力的錢，都有外面的人交給了自己，從中得到點好處。

    “你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現(xiàn)在李嬤嬤露出了得意之色，“從前我們干的那些好事兒都一一說出來吧，讓她們看看，你的嘴臉。”

    劉嬤嬤也是個按耐不住性子的人，李嬤嬤這么一說，而且婢子們心里都門清，現(xiàn)下有沒有主子，她也就說出來了。

    “從前是那些婢子不聽話，所以咱們才把婢子弄出去的。”

    李嬤嬤笑了笑，那種冷意侵入了四肢百骸，讓劉嬤嬤惶惶不安。

    “從前我說把他們弄到黃土窟里，你不愿意，姿色好的你說賣到妓院，姿色不好的直接弄到邊境，你的心可比我很多了。”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所有的婢子大驚失色，啞然不語。

    其實婢子并不是因這事兒而驚奇，畢竟她們先前就知道的，可劉嬤嬤居然比李嬤嬤還要心狠手辣，這點是他們不知道的。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變色，最感到不安的還是劉嬤嬤，自己的丑事被人扒了出來，覺得丟人，也失了顏面。

    劉嬤嬤不說話，李嬤嬤見她氣勢下降，繼續(xù)說道，“從前那些去妓院的婢子若是被人打死了，妓院的mama本想給婢子買個棺材，辦理后事，最有一個月的錢就不給我們了，這事兒我也覺得過得去，可你卻不答應，劉嬤嬤，你還真是貪啊！”

    “給我閉嘴！”

    李嬤嬤繼續(xù)道，“我告訴你，從前的事兒我們可都干了，若說你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誰也聽不進去的。”

    此時婢子們都在紛紛議論，從前這事兒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婢子和嬤嬤都表面不說，畢竟傳到了主子那里，嬤嬤要受罰，婢子人微言輕，膽子又小，也不敢放生。

    現(xiàn)如今，這事兒攤開來講了，有些婢子就按耐不住性子了，“你們不把我們當人看，你們都應該下地獄。”

    “就是就是，你們這兩個老東西，氣死了！”

    李嬤嬤充耳不聞，知道那些婢子心里有怨恨，可這事兒就是這么多年來的老規(guī)矩，她們改不了的。

    “這府里現(xiàn)如今就是如此，你們這些下人，掀不起什么大波浪，當著大家的面坦白說出，我也無所畏懼。”

    見她這副毫不在乎的模樣，眾位婢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而此時的玉珍并沒有說話。

    她在看遠處的一個人，應該是小姐。

    玉珍做了個手勢，站在柳樹枝下的夏傾歌點了點頭，帶著一幫家丁浩浩蕩蕩而來。

    “大家都在啊！”

    夏傾歌笑了笑，那種眼底迸射出的殺意讓人害怕，劉嬤嬤和李嬤嬤剛才因一時沖動，說出了不該說出的話，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小姐，我們剛才氣的一時胡言亂語，不作數(shù)的。”

    “是啊大小姐，我們錯了，我們以后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夏傾歌皺起了眉頭，露出笑意，“你們剛才說的我先前就知道，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查，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們從前做了不少壞事兒，多少婢子的清潔都被你們毀了，還有臉待在這個地方。”

    最后一句話，夏傾歌咬著這幾個字，說的格外重。

    劉嬤嬤和李嬤嬤聞言一愣，此事一出，肯定不能在府里做事兒了，這才是他們最擔心的。

    這時的劉嬤嬤回想前幾日玉珍的態(tài)度突然轉變，又到今日挑撥他們吵架，劉嬤嬤如夢初醒，回頭看著玉珍，“你這個小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