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鼻子不舒服？”鄭青坐在柏小玖身邊，將煙點燃，湊到她的面前看了一眼，發(fā)覺她鼻頭有些發(fā)紅，伸手往她額頭一抹，“不是發(fā)燒了吧。最近流感好像挺嚴重。”

    “沒事。昨晚兩個人鬧，水嗆到我鼻子里了。”柏小玖邊說話邊揉鼻子，難受的深吸一口氣。

    鄭青露出了然的表情，神秘兮兮湊過來，“好端端的怎么把水搶到鼻子里啦？哦，是因為兩個人一起……”

    話還沒說完被柏小玖捂了嘴，含含糊糊的說：“試圓羊洗魚啊。”

    “真的假的？那真的要被撤了嗎？”

    “聽說郵件都給總監(jiān)室了，最近在調(diào)查呢。”

    兩個女同事閑聊的聲音不算小，一點也不避諱坐在四周的其他人。

    柏小玖和鄭青對視一眼，兩個人拎著桌上的飲料，走到兩個閑聊同事的桌邊坐下，“聊什么八卦呢？誰啊？要被撤了？”

    “你們居然還不知道？不會神游大地的都不知道吧？”其中一個女同事吃飯好幾次遇見過柏小玖和戚景臣，也打趣過幾次，算是眼熟，但關(guān)系不算熟悉那種。

    “不是，跟我們游戲又有什么關(guān)系啊？”柏小玖有些呆的看了眼鄭青，見她搖頭，扭頭看向了回答的女同事。

    他們的旁邊還坐著一群同事，吃著早餐等著交班，聽到這個話題，紛紛拿著飲料早餐湊過來，很快把這一桌湊滿了。

    “你還不知道？李哲被人舉報了。這件事鬧了好幾天。這兩天有風聲透出來，他多半是要下去了。”

    柏小玖還有些懵，呆呆看著說話的男同事，他是其他游戲的組長，平時開組長會跟柏小玖多有交流，平時不太愛說八卦。

    如果他都能這么說，十之八九這件事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自從柏君國和邱竹萍出門旅游，柏小玖跟戚景臣兩個人關(guān)上門過日子，就更不會聽窗外事了。

    兩個人都是下班直接回家，偶爾戚景臣加班，柏小玖也是玩游戲或者看電視等他回家。

    幾乎都是回了家不會看跟公司有關(guān)的任何消息，除非是資料，沒有人聯(lián)系公司的事，也不跟同事去吃飯。

    大概唯一會跟著一起吃飯的就只有鄭青兩口子，那也是四個年輕人湊一起玩。

    前兩天上夜班都還沒這么個消息傳出來，現(xiàn)在突然有消息是因為李哲真的出事了？

    柏小玖下意識的摸了摸褲兜里的手機，琢磨著要不要給李哲發(fā)個短信？

    可過一會兒，白班組的人就會來了，現(xiàn)在給他發(fā)短信似乎也不太恰當。

    柏小玖還在猶豫的時候，鄭青已經(jīng)湊進了熱鬧里，“被人舉報什么了？我們怎么不知道啊？好端端的怎么啦？”

    “咱們客服部不準內(nèi)部談戀愛啊。這可是鐵律，哪怕你是游戲經(jīng)理都不行。想談戀愛，可以，兩個人走一個，隨便談。可是……”

    “王小二說的太慢了。說書呢？真是把自己當客棧小二啦？”坐在他身邊的女同事，著急的推了推說話的男同事，一急之下叫了他的外號，引起了周圍坐著同事們的哄笑。

    男同事被這外號給哄笑的煩躁的瞪了她們一眼，瞬間閉了嘴，女同事連忙朝鄭青一挑眉接著說：“我跟你說，你們游戲經(jīng)理最厲害的是什么？他一腳踏兩船，估計還不止。指不定就是誰被他甩了，所以懷恨在心舉報的。”

    “聽說舉報的人在網(wǎng)吧發(fā)的郵件，總監(jiān)室找研發(fā)部借人一頓查。無跡可尋。只知道哪個網(wǎng)吧發(fā)的郵件，大概的位置，拍查了一下住在周圍的同事，都不太可能在那個時間段發(fā)郵件。總之，搞得跟偵探片似的。”

    “哇，這個細節(jié)我沒聽說啊。這么嚴重？為什么要把舉報人查出來啊？”

    “當然是怕別人都學會這招啊。要是誰都來舉報，不管真真假假的，都得調(diào)查吧。費事啊。”

    “我好奇的是，他踏的那幾條船都是誰？有名字嗎？”

    “據(jù)說有個新人，就是你們組里的。我猜應該是最漂亮那個吧？”

    “不可能是小董，小董一看就是活潑型的，跟誰都合得來，李哲那張冷臉，誰會喜歡啊？”

    旁邊的聲音嗡嗡嗡，就像是被誰捅了馬蜂窩，柏小玖坐在原地有些懵，被鄭青拽了拽衣袖，才回過神來。

    鄭青看她想的出神，湊到她耳邊輕聲問：“怎么了？”

    “我有點想不通。李哲不像是這種人啊，真的一點看不出。”柏小玖深吸一口氣，想起了第一次看見李哲，他那嚴肅教人的模樣，跟冰山似的。

    這樣的男人，真的腳踏兩條船？而且他一心一意想往上走，為什么明知道內(nèi)部不能談戀愛，還要談？

    柏小玖總覺得這個舉報就是眼紅他升職，是在無中生有，怎么想都覺得不可能。

    鄭青不知道柏小玖腦子里想的東西，跟李哲也不算熟悉，頂多聽柏小玖說過幾句他的嚴厲。

    倒是聽著身邊的人，還在窸窸窣窣的就這件事發(fā)表意見，說來說去，無非就表達了一個意思。

    李哲這回是人贓并獲，他人沒有承認，但他的女朋友們承認了這件事，算是做了證，坐實了這件事。

    但李哲的工作能力擺在那里，上面還在猶豫，不過多半是猶豫不久，很快就要下來結(jié)果。

    關(guān)于李哲走了，神游大地會是空降游戲經(jīng)理還是內(nèi)部提拔，同理可以推測出，最后的受益人沒準就是舉報人。

    鄭青還在聽著她們閑聊，發(fā)覺她們說著說著，目光到了柏小玖的身上，頓時驚了。

    轉(zhuǎn)念一想，如果李哲真的垮了，整個神游大地，就工作能力和研發(fā)部的熟悉度來說，柏小玖上去的可能性太大了。

    可鄭青很了解柏小玖，知道她根本不喜歡往上走，也不是這種不擇手段的人。

    一看這些人都用試探或猜測的目光看過來，裝作不知，單手托腮朝她們大聲提問，“要是李哲下了。會不會直接提拔陽晴啊？她跟李哲一直不太對付。沒有新的游戲經(jīng)理的時候，她可以兼任嘛。其他游戲也有這種先例。”

    這話讓其他人紛紛彼此看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個跟柏小玖關(guān)系還算熟悉的女同事，恍然大悟的點頭，“是啊。你這么說，我也知道。之前就說你們神游大地的經(jīng)理跟工程師關(guān)系不好，在總監(jiān)室開會還吵架呢。鬧得挺厲害。”

    “這件事我怎么沒聽說？快說說，為什么吵架？”

    “我好像也聽過，因為什么規(guī)則來著。之前我聽照照跟我說過。”

    看她們又繼續(xù)八卦起來，鄭青湊到柏小玖耳邊輕聲說：“如果李哲真的下了。不會讓陽晴一個人身兼兩職吧？”

    柏小玖已經(jīng)回過神來，伸手拿過面前的飲料，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扭頭在她耳邊輕聲說，“可能性很大。其實游戲經(jīng)理和游戲工程師根本就可以一個人做。工作量完全可以承受，只是公司之前架構(gòu)大，將職責分的過細。我聽說原本這次改制是打算二融一，但后來……”

    鄭青聽得專心，聽到她嘆息，左右瞅了眼身邊還在閑聊的同事們，又往柏小玖面前湊了湊，“別話說一半啊。后來怎么了？”

    “咱們客服部向來是分門別派，派系太多了，溫總監(jiān)沒辦法推行。誰都需要手下啊。所以分開職權(quán)，各取所需。”柏小玖感慨一聲，又喝了一口飲料，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摁滅了煙，“走吧。差不多該接班了。”

    鄭青隨著她一起摁滅煙，站起身，依依不舍回頭看了眼還在閑聊的同事們。

    柏小玖拽了她一把，“她們要么是等著下班的，要么是不需要去接班的，你還想跟那兒坐著呢？”

    “我就是好奇，李哲看著真的不像是這種人啊。想多聽點來著。”

    “小九。一會兒十點左右去溫總監(jiān)辦公室找他。”主管祝符從工作區(qū)走到柏小玖身邊，轉(zhuǎn)身跟她并排朝前走，聲音壓得很低。

    “什么事？”

    “不知道，就是叫你去一趟。”祝符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神神秘秘的表情，轉(zhuǎn)頭朝她笑了一下，又馬上直視前方看似很正經(jīng)。

    “我怎么覺得你知道啊。”

    “你們兩說什么呢？一句沒聽清。”鄭青走在柏小玖另一側(cè)，就看見祝符手動，也沒聽清他到底在說什么，有些好奇的微微探頭。

    “沒你事兒，你去工位上。你家組長我的了。”祝符伸手準備搭著柏小玖的肩膀，被她一瞪，老老實實收回手，探頭瞪了鄭青一眼。

    “去什么工位？我們要接班了。你還有事？”柏小玖朝鄭青揮揮手，示意她先去交班室，自己停住腳步轉(zhuǎn)身看向祝符。

    祝符左右看了看，湊到柏小玖耳邊，“李哲是肯定不行了。有人舉報他的事已經(jīng)證實，公司今天就會發(fā)郵件通知。你的好事要來了。別忘了，十點去見溫總監(jiān)。”

    柏小玖聽完，有些怔然的往后退了一步，站直身體直視著祝符，“真的？”

    “你是問李哲還是十點？”祝符挑起唇，朝她歪頭一笑。

    “李哲真的？他不像是這種人。”

    柏小玖的話讓祝符笑的很真誠，露出了欣賞的目光拍了拍她的肩頭，“不管真真假假，別忘記你自己的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