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去了公司大廈旁邊的餐廳，價位稍高卻人少的中餐廳，剛坐下沒聊幾句，服務員端菜上來。

    “我知道你為了嗓子不怎么吃辣。”柏小玖一看先端過來的湯，朝李哲禮貌一笑，說完轉頭對服務員輕聲說：“麻煩放在這邊。”手往李哲那邊指了指。

    戚景臣訂的桌子不算大，長方形的桌子，正好適合四個人兩兩相對的坐著。

    柏小玖和鄭青算是面對面，身邊坐著戚景臣，李哲就在斜對面，距離不算遠。

    服務員帶著職業的微笑點頭，將湯輕輕往李哲面前一放，后面是其他服務員陸陸續續端來的菜。

    “我發覺這家價格雖說貴了一點。但上菜從來不讓人等。”鄭青早就餓了，將餐具包裝拆開，抬頭去看柏小玖。

    平時戚景臣不在的時候，但凡吃中餐，鄭青總是習慣性擔當戚景臣的角色，替柏小玖舀湯，舀飯，清洗餐具等等。

    抬頭看過去，才想起今天戚景臣在，哪知道余光一掃，李哲和戚景臣同時伸出手來，兩個人的手差點搭在一起。

    柏小玖正在側頭跟服務員說菜分別放在哪里。

    既然是感激人請客吃飯，菜肯定點的不少，而且這家菜向來分量不大，柏小玖讓戚景臣點了不少菜。

    柏小玖跟李哲也做了一段時間的同組同事，有過幾次短暫一起吃飯的經歷，大概記得他要吃什么，但也只是不喜歡吃辣，口味清淡這樣的淺顯記憶。

    她在忙碌著把四個人不同的喜好分派好，戚景臣和李哲正在對視。

    戚景臣伸手替柏小玖拿出餐具，是他的習慣和本分，發覺李哲伸手過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李哲跟柏小玖吃過幾次飯，知道她愛吃什么，還有些懶，出門在外吃東西，從來不喜歡清洗一下餐具，舀湯什么的，也是慢吞吞。

    有時候他是個急性子，也愿意去照顧自己喜歡的女孩，所以下意識的伸出手來。

    他的手差點碰到戚景臣的手時，這才反應過來，她的正牌男朋友還在，雖說從來沒被放在眼里，可現在還是她的男朋友。

    “多謝。”戚景臣很緊張柏小玖，對于她的事向來很緊張，之前能輕易看出宋志的喜歡，現在就能看出李哲淡淡，淡到不仔細感受不到的那種敵意。

    李哲聽到這兩個字，朝戚景臣挑起眉梢，手往回一縮，朝他攤手晃晃，示意你來。

    戚景臣扭頭看柏小玖還在跟服務員交代一會兒上果盤，顯然沒看見他跟李哲的那一幕，心里有些憋悶，但又松了口氣。

    柏小玖曾經跟他提過李哲，只是一筆帶過，說他在她剛進公司帶過她一段時間。

    戚景臣對于李哲幾乎沒有什么印象，如果不是他升職，如果不是他長得還算帥，如果不是他突然幫助柏小玖。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戚景臣的心里瞬間警惕起來，就在剛才李哲伸手的瞬間，戚景臣已然明白李哲幫助她的真正原因。

    心里是醋意在反復翻涌，耳邊是柏小玖感謝服務員的聲音，她轉過頭朝李哲一笑，“我就記得你喜歡吃清淡的。快吃吧。不夠再點。”

    戚景臣在這一刻覺得自己飽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心里特別哽的慌，還有點如臨大敵的感覺。

    “難得你還記得。我還記得你喜歡吃麻辣的東西，春筍和油菜是你的最愛。對吧？”李哲拿起筷子夾起鄭青面前的菜，放在了柏小玖的碗里，“我只是沒想到你還能記得我的喜好。”

    鄭青剛把菜塞到嘴里，聽到這無異于宣戰的話，忍不住去瞅戚景臣，果然看見他臉色很難看。

    柏小玖也有些怔然，總覺得李哲的態度跟之前有些不同，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但她知道李哲向來把工作看成事業，也在為之奮斗，公司的規章制度，他向來在嚴守，絕對不會是喜歡她。

    再說了，如果李哲真的是喜歡她，為什么這么長一段時間把她當做透明人一般。

    柏小玖自認自己比較敏感，又覺得熟悉李哲，壓根沒往是喜歡那一卦思考，只是覺得他的做法有點欠妥。

    而且當著戚景臣的面，他這么說話，讓她有一絲不快，很快岔開話題說起今天的事，“這個投訴是真的全靠你了。咱們還要上班，我就以飲料代酒，敬你一瓶。”

    柏小玖站起身，朝他舉起飲料，笑了笑，喝了兩口，“我一直在想，薇姐離開，誰會來當這個經理。直到知道是你，我覺得心穩了。因為咱們神游大地里，你真正一心做工作，對事不對人。”

    “給我這么高的評價？”李哲也站起身，端起飲料跟她飲料瓶碰了碰，“這么高的評價，卻之不恭了。咱們不必這么客套。”

    李哲等柏小玖坐下時，也慢悠悠坐下，目光悠悠的瞅了眼戚景臣，見他正看著自己，舉了舉手里的飲料，又喝了一口。

    戚景臣眉頭抽了抽，很快朝他禮貌一笑，“小九這幾天就為了這個投訴頭疼。她向來討厭有人假公濟私。這事兒還要多謝你。”

    “不用跟我客氣。是我該做的。”李哲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細細嚼了咽下去，仿佛才想起跟自己說話的戚景臣，回了一句。

    鄭青眼珠子一轉，看向慢悠悠喝湯的柏小玖，感覺她全然沒察覺，心里著急的跟被火燒似的。

    李哲說完看戚景臣只是淡淡笑了笑，不想回話，也沒露出什么不滿，反而夾了菜往柏小玖碗里放，“喜歡飯前喝湯的習慣，還在呢？”

    柏小玖看了看碗里的菜，又看了眼身邊盯著自己的戚景臣，先朝他討好一笑，才看向李哲，“也不算習慣，一種喜好而已。”

    這種否認讓戚景臣轉過頭夾了菜往柏小玖碗里放，拿起她喝了一半的湯碗，“再給你添點，你就喜歡喝這種寡淡的湯。”

    “這家就這個湯味道最好。再說了，喝湯還可以減肥呢。”柏小玖笑嘻嘻接過他遞來的湯，抿了一口，滿足的朝他燦爛一笑，“你就應該多喝湯。”

    “減什么肥？你又不胖。不過你胃不好，多喝點湯也好。慢點喝。”戚景臣從手里扯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又拍了拍她的腦袋，看著寵溺至極，滿眼都是她。

    完全透明的鄭青偷偷轉頭瞅了眼李哲，發覺他氣定神閑的在吃飯，完全沒去看對面的兩位。

    不知道心里該松口氣，還是覺得李哲埋得太深？

    鄭青覺得腦子有點亂，如果李哲真的埋得深，可又給人感覺這些表現有些故意呢？

    連她都看出來了，柏小玖真的沒看出來嗎？

    鄭青好奇的扭頭看柏小玖，哪知道她正好夾菜，一眼看見，奇怪的歪頭，“怎么了？水煮牛rou今天太辣了？”

    “不辣，味道剛好。就是覺得跟著蹭飯真幸福，忍不住多看你兩眼。”鄭青說完被戚景臣瞪了一眼，可憐巴巴的看著柏小玖噘嘴。

    “好好吃你的飯。幸福個屁。”戚景臣視線掃過李哲，朝鄭青嘟囔一句，被柏小玖用手肘捅了一下，老實閉了嘴。

    可轉過頭用委屈的眼神瞅著她，一副你是不是不愛我的申訴模樣。

    柏小玖忍不住笑了出來，替他夾了一塊牛rou放在碗里，“你吃吧。平時吃飯不是很快？今天沒胃口啊？”

    是啊，看見對面那個家伙毫無胃口，戚景臣不敢把這話說出口，只是動了動嘴，什么都沒說，低頭把她夾得菜，夾起來放在嘴里，朝她抿嘴一笑。

    “你說，這件事之后，陽晴會不會還要出幺蛾子啊？我總覺得她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惡心人吧，又弄不死。”

    鄭青的話讓戚景臣夾菜的手頓了頓，柏小玖悶笑著朝她眨眼，“下次換個文雅點的形容詞。有些人吃飯時間聽不慣這些話題。”

    “哈哈，他也有今天！”鄭青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最近一段時間，她應該不會惹事。很快就會全公司推廣監控，有些太明顯的事，她做不了。但拖延你上報的問題，可能性很大。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看著她的。”

    李哲的話讓柏小玖朝他感激一笑，但總覺得他今天說的話，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不搭腔也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菜夠吃嗎？需不需要多加點？”

    “不用。我吃不了多少。你食量也不怎么樣。”李哲說到這里，看戚景臣的目光看過來，帶著點涼意，但橫當沒看見，朝柏小玖一笑，“你男朋友看著也不像是能吃的。這些菜應該夠了。”

    “這話你說對了，他是真不能吃。還不如我呢。”鄭青接過話茬，“我們一起去吃火鍋。吃到最后的只有我。你對面的這一對小兩口加起來可能都不如一個我。”

    “你這是在提醒我，千萬別請你吃飯？”

    李哲這句玩笑話倒是讓氣氛緩和了不少，桌上四個人紛紛笑起來，就鄭青的食量開起玩笑來，話題跟工作毫無關系起來。

    只要李哲說話不太刻意，戚景臣全程裝作不知他之前表現出來一絲絲敵意，算是愉快的跟他一起吃了頓午飯。

    戚景臣去結賬，柏小玖和鄭青手挽手去洗手間的路上，鄭青回頭看了眼坐在桌邊，看上去氣質冷清的李哲，輕聲問：“李哲是不是喜歡你啊？”

    柏小玖愣了愣，扭頭去看她，“你覺得他喜歡我？”

    “感覺有點像，卻又不敢確定。”鄭青撓了撓腦袋，如果最初她能百分百確定，后面又覺得李哲的表現不像是，好像只是因為柏小玖是他帶出來的而已。

    “他是個工作為重的人。公司內部不準談戀愛的鐵律，他不會去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