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不早點睡？還要玩游戲？”柏小玖跟戚景臣吃完飯回家后，總覺得他看著有點……

    該怎么形容呢？心不在焉？坐立難安？

    吃飯的時候讓他跟mama報個平安，等了半小時，才打完電話。

    柏小玖也能理解，都已經大半年沒有聯系，又經歷了地震這件事，所以會聊的比較久。

    但他回來之后，說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神色淡淡的，跟他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復。

    這在過去，戚景臣身上幾乎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柏小玖覺得他心情有些復雜，也沒有多問，想等他平復情緒之后再問。

    可明天他要上班，柏小玖看他還坐在電腦前，背對著她，心里有些奇怪。

    “你先睡吧。我再看會兒資料。”戚景臣回答的時候聲音不高，可聽著就是讓人覺得有些冷漠似的。

    柏小玖心里有點不舒服，但沒有表現出來，深吸一口氣，“我明天不上班，現在不困，打算看會兒小說再說?！?/br>
    她的運氣好，正好遇見剛上班的時候放假，現在還可以休息幾天。

    覺得自己語氣聽著柔和不少，哪怕他背對著自己，也臉帶微笑繼續說：“你明天要早起去上班，還是早點睡吧？”

    “再等等我就去睡。你看小說去吧?！?/br>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仿佛是說你看小說去吧，不用管我。

    也許是柏小玖的過度理解，但就她對于戚景臣的了解，他真的不對勁。

    柏小玖原本坐在電腦前，這會兒挪了挪往他面前一湊，看著電腦。

    屏幕上根本不是他平時需要的資料，上面是一個彈框，彈框是平日里經常出現的那種奇葩的廣告。

    戚景臣是絕對不會看這些東西，而他剛才盯著電腦就沒動過，一直在看這個？

    柏小玖第一反應是他在騙她，但又很確定他的手沒動過，趴在他肩膀，跟著他一起看向電腦屏幕，“什么這么好看？資料？”

    “我……”戚景臣被她搭著肩膀，身體有些緊繃，隨著話音起來，又漸漸放松，伸手摟住她，扭頭看她，“對不起?！?/br>
    這三個字讓柏小玖心里有些慌，“什么對不起？你做什么了？”

    好端端的要說這三個字，而且臉上那種歉意，讓她思緒一下就起飛了。

    是不是他其實早就結婚了？只是還沒領結婚證而已？

    或者他現在上班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

    柏小玖越想越覺得難受，還沒等到他的下文，先驚醒過來，她這么想是不是因為不夠信任他？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逼菥俺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發覺柏小玖思緒馳騁萬里之外去了。

    “那你好好說。慢慢說，仔細說?！卑匦【炼硕ㄉ?，往后仰了仰，離開他的懷抱，坐的離他有些距離，雙手環胸，有些嚴肅的看著他。

    她說話的時候，還咬著后牙槽，有些咬牙切齒，看著就不爽的感覺。

    戚景臣就是反應再遲鈍也能知道，她這是不舒服了，愣了愣之后，看著她這副造型，莫名覺得好可愛，又想笑。

    可一想到吳芬靜的話，心里又沉重起來。

    “我……”戚景臣咽了咽口水，心里虛的很，一點點湊到她面前，“我要是騙了你，你會生氣嗎？”

    就像是心里的猜測得到了驗證，柏小玖瞬間瞪大了眼看著他，臉色也不好看，很快又柔軟了神色，朝他笑的心肝都顫了，“不會啊?！?/br>
    這笑容太假，假的他又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退，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柏小玖看他低著頭不吭聲，深吸一口氣，調節自己的呼吸，一字一頓的問：“說吧。是誰！”

    她就知道他那張臉特別招桃花，兩個人走出去，回頭率幾乎高達百分百。

    最開始在一起，她是有些虛榮也很享受的。

    畢竟柏小玖也不是個完人，人會有的缺點她都會有，不管她多么無欲無求，一切都無所謂。

    骨子里依然會有那么一絲虛榮，戚景臣這張臉實在是很讓人喜歡，但又讓人不放心。

    “什么誰？”戚景臣還沉浸在如何組織語言，將事情一一解釋給她聽的思緒里，聽到她的話，有點懵。

    “嗯，你說吧。是外面有人了？還是你想有人了？我早就說過，你不要我的那一天，直白的說。我絕對不打擾你，頭也不回的就走?！?/br>
    戚景臣聽到這話都驚呆了，在床上跪爬幾下，到了她的面前，盯著她的眼睛，有些氣，又有些好笑，“你腦子里都是什么？”

    柏小玖委屈的撇嘴，“那你從吃飯開始人就不對勁，是不是因為你家里其實有什么初戀女友，什么老婆之類的？”

    她其實就有一點想不通，哪怕跟mama關系不好，那也是他親媽，大半年不聯系，兩個人終于聯系上了。

    聊了半個小時，總不能一直在跟對方吵架，肯定會感情更近一層。

    戚景臣這么反常沒準就是因為其他。

    “我說過，我之前從來沒談過戀愛。你覺得我在騙我？”戚景臣好笑的心沉下去，覺得自己的媳婦兒簡直是，能讓人氣炸。

    “可你媽能讓你這么反常嗎？肯定是有其他事！”柏小玖扭過頭不看他，看著有些生氣。

    戚景臣最怕惹她生氣，一看她嘟起嘴，連忙雙手摟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懷里一帶，輕拍后背兩下，“好了，好了。我都跟你說，你別胡思亂想了?！?/br>
    柏小玖被他摟到懷里的那一刻，心里舒服多了，也不覺得堵得慌了，悶悶的應了一聲，“嗯?！?/br>
    “你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去世之前還當了兩年植物人，而他去世之后我家欠了很多債?！?/br>
    “嗯?！卑匦【猎谒麘牙飸艘宦?，想到他說起這些肯定心情不好，從他懷里鉆出來，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你說過，我知道的?！?/br>
    “我也說過我媽從此之后忙著還債，沒空理我，也沒有再婚?！逼菥俺急凰H了口臉，心里那么點被她胡說八道引來的氣也沒了，在她額頭也親了口。

    “嗯。我知道?！卑匦【琳f到這里，捧起他的臉直視他的眼睛輕聲說：“那時候我就說過，我猜你家有些困難，但我不在乎。我喜歡一個人不是因為家世或者其他，只會是因為這個人?！?/br>
    戚景臣笑著朝她微微點頭，“我記得，那時候你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也很可愛，還看著特別乖巧，讓人心動?！?/br>
    柏小玖笑了起來，撲到他懷里，“哼，只要你不是外面有人。我什么都可以容忍的！”

    “是是是，有你一個就夠了，我還敢有別人？”

    “什么意思？我讓你很累？所以不敢找別人？”

    戚景臣早就領教了女人無理取鬧起來可以到什么地步，連忙連連搖頭，“我的意思是，我只需要你一個。只要你。”

    這話讓柏小玖滿意的撲到他懷里，手在他的背后摩挲幾下，“那你到底騙了我什么啊？我想不通?！?/br>
    原本被她可愛的舉動帶偏離了話題，都快忘記自己說什么的戚景臣愣了愣，輕咳一聲，“那什么，我那時候沒說完?！?/br>
    柏小玖沒聽懂，從他懷里起身，跪坐在床，在他對面歪著頭看他，“什么？”

    戚景臣低頭看了看床單，又看了看她放在膝蓋上白皙的那雙手，伸手抓起一只，這才抬頭看她，朝她微微一笑，“關于我家的事。”

    其實之前也不算是騙她，而是沒有機會一一闡述清楚。

    戚景臣原本就不喜歡吳芬靜，來到蓉川市主要目標是來找柏小玖，次要目標是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家，離開掌控欲強烈的吳芬靜，順便氣氣她。

    可就算是離開了大半年，不跟她聯系，她依然還是她。

    想到吳芬靜馬上就要來蓉川市，而柏小玖許多事還一無所知，戚景臣心里就覺得不安穩。

    柏小玖聽他提到家事，心里終于放心下來，但又揪心起來，看他真的是因為自己的mama反常。

    可是兩母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一個電話都能讓他如此不正常起來？

    “你說，我聽著?！卑匦【撩嗣念^，朝他露出乖巧的笑來。

    戚景臣的頭在她手心自覺地蹭了蹭，像一只聽話的寵物，等她露出笑來，也跟著傻笑起來，“我說過我mama一個人把我拉扯大，還要賺錢還債很累，所以把我送去當兵?！?/br>
    “嗯。”

    “等我當完兵回來。她已經還清了所有債務，還賺了不少?！?/br>
    柏小玖有點沒聽懂，想了想，又歪頭看他，“??？然后呢？”

    戚景臣看她這樣，笑著把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抬眸朝她一笑，“你之前是不是以為我家很窮，還欠債不少？”

    柏小玖有些赫然的一笑，“嗯。不過我覺得這么多年，債務可能還的差不多了，但家里肯定環境也不好?！?/br>
    “我當兵回來的時候，不想上班。我媽說需要見識這個社會，把我安排到她的店里當保安?！?/br>
    柏小玖聽到這里，眨了眨眼，“她的店很大嗎？還需要保安？”

    他之前提過他mama開了個服裝店，但她一直覺得是一間小小的店，僅夠糊口和還債。

    現在聽他刻意提起，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戚景臣朝她有些心虛的一笑，“我們在北方，有不少地下通道的街道，因為夠暖和，方便逛街。”

    “嗯嗯，然后呢？”

    “然后我去當保安之后才知道，那條街的店面都是她的?！?/br>
    柏小玖先是點了點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整條街的店面？”

    “不是你想象中的街。是北方城市特有的地下街道。也不算很長，算起來大概有十間店面屬于她?！?/br>
    “你不是說你mama開了一間小服裝店？”

    “嗯，她的確還有一間服裝店。是我們那里獨家代理的品牌店?！逼菥俺颊f到這里，頓了頓，看了眼柏小玖的臉色，輕聲說：“大概有幾十個員工，上千平米的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