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玖見識過宋薇莉的雷厲風行，跟人談判的時候，那張嘴多能說，曾經還見識過難纏到她都束手無策的玩家。

    宋薇莉解決的十分輕松，她全程在旁邊聽著也受益匪淺。

    最開始對于宋薇莉的印象，是別人給予的評價，說她工作能力強，但沒有直觀的感受。

    遇見幾件事之后，柏小玖終于見識到了她的厲害，心里從疑惑到信服再到覺得學到很多，這是一個很短暫的心路歷程。

    此刻宋薇莉就像是jiejie，那樣輕輕拍著她的腦袋，笑著說話，全無之前的嚴肅，讓柏小玖心里有些悶痛。

    以前跟她打交道，其實柏小玖自己心里都清楚，心里沒有幾分真情，不過是對于上司的賞識表達出的一種態度。

    在宋薇莉為她做了不少事，一心選擇她的時候，她對她說話也有所保留。

    現在知道宋薇莉即將離開，柏小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把她當做是朋友，也許不是最好的，可以徹底交心的朋友，也是值得信賴的朋友。

    宋薇莉看著柏小玖悶不吭聲，緊緊抿起嘴角，把手搭在她的肩頭，又是一笑，“怎么？舍不得？”

    “肯定的啊。如果你不在，我怎么肆無忌憚？”柏小玖故作輕松的扯起嘴角。

    宋薇莉跟何旭對視一笑，兩個人會心一笑。

    “陪我抽一支？”宋薇莉點上煙，將煙盒遞過來，見她搖頭，自己先坐下，拍了拍身邊的椅子。

    “快上班了。”柏小玖第一次從她煙盒里抽出煙來，用她的火點燃煙，深吸一口，坐了下來。

    “就幾句話。”宋薇莉說話的時候，瞅了眼身邊站著的何旭。

    何旭很了然的拉開凳子，在柏小玖身邊坐下，雙手交迭放在桌面，擺出一副要暢談的模樣。

    “小九啊……”

    “可別，你給我好好說話。你這開場白，跟宣布什么壞消息似的。”柏小玖一聽他這帶著管腔般的語氣，連連擺手。

    何旭低頭一笑，雙手分開在桌面上敲了敲，“行。”

    柏小玖悶笑一聲，夾著煙吸一口，仰頭吐出煙霧，心里隱隱有了猜測，遺憾一點點升起。

    “我跟薇姐都要去廣海市，你也知道。薇姐這次去說是幫忙，其實就是重新組建一個客服部門，需要不少人手。”

    何旭說著話轉頭觀察柏小玖的表情，看她仰著頭吐煙霧，看不清神色，語氣更柔了幾分，“我們需要自己人跟著去。最好還是有能力的自己人。你明白吧？”

    柏小玖心里更悶痛了，扭頭看他，微微搖頭。

    宋薇莉長嘆一聲，輕笑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頭，“叫上你男朋友一起吧。你過去就是客服游戲經理。不用在乎客服內部不可以談戀愛的規定。”

    柏小玖沒想到宋薇莉給的籌碼這么大，有些驚訝的扭頭看她，“游戲經理？”

    “嗯。游戲經理。那邊也有研發部，馬上就有新的游戲開始上線。并且還要配合我們這邊的客服部服務。算是一個分部，但規模并不小。”

    宋薇莉說到這里，手指拂過柏小玖的臉，讓她翻了白眼，哈哈大笑起來，“你說你不在，我多無趣啊。有你在，樂趣多。”

    “我又不是你的玩具。廣海市太遠了點。我……”

    “這回可是去拓荒，待遇前所未有，比當初這里待遇更好。吃住全包，你還拿經理級別的薪水。”

    柏小玖聽到這話有點心動了，遲疑片刻，輕聲問：“那他如果也去了，職位和待遇呢？”

    宋薇莉知道她這是動容了，跟剛才那個斬釘截鐵的態度完全不同，有些為難朝她皺眉，“我畢竟不熟悉他的工作能力。那邊研發也不差人。他去肯定會有職位，但你懂得。”

    “嗯，我明白。”柏小玖的心動一點點冷卻下去。

    “但我可以保證，他只要去了，熟悉了工作，升職肯定很快。”宋薇莉一看她的神色，俯身湊到她面前，特別誠懇，“這點你完全可以信我。”

    “我肯定信你啊……”

    柏小玖話還沒說完，宋薇莉手往她肩頭一搭，往自己懷里拽了拽，“小九，我一直很看好你，我很希望我們可以一起去奮斗。那是一個新的開始，一個很大的平臺。你有很多機會施展自己的能力。”

    在柏小玖準備張嘴說話時，宋薇莉舉起手指，虛點一下她的嘴唇位置，“我知道你一直說自己沒有什么野心，也沒有上進心。但這是一個餡餅，天大的餡餅，你不費事，只需要仰頭接住。很輕松，對吧？”

    柏小玖輕笑一聲，誠實的點了點頭。

    “小九，差不多該上班了。”

    宋薇莉一看鄭青過來，拍了拍柏小玖的肩頭，“下周調令就發郵件通知，你還有時間好好考慮。跟他聊聊。”

    “嗯。我明白。”柏小玖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柏小玖跟著鄭青一起離開，宋薇莉長吁一口氣，直接把腳往桌面上一搭，仰頭看著天花板。

    何旭輕笑一聲，“壓力很大？”

    “不給人，不給支援。我還得自己找人去，還得想辦法跟那邊協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宋薇莉說到這里，瞇了瞇眼，“太狠了點。”

    何旭也深吸一口氣，指尖輕點桌面，“的確狠了點。但職位至少是真實的。”說到這里話題一轉，“你覺得小九會跟著我們去嗎？”

    “條件開出來了，我覺得她會認真考慮。但，會不會跟著去，五五分吧。”宋薇莉抿了抿嘴，“小九性格很好，很適合啊……可惜，還是得看她自己的意愿。”

    “我也希望她能跟著去，我對她的工作能力很放心。”何旭深有感悟的應和。

    “馬總跟薇姐找你干嘛啊？”鄭青跟柏小玖肩并肩朝交接室走，湊到她耳邊輕輕問，還左右看了看。

    柏小玖一看她這個做賊般的動作，笑起來瞪了她一眼，“都在挖人。”

    鄭青有些激動的要張嘴叫，很快就鎮定下來，把聲音壓得更低，“你也有好事了吧？”

    “中午吃飯再細說吧。先去交接室。”

    “中午你們兩去吃啊。我跟何曉約好了去吃。我才懶得去當電燈泡。一會兒開了電腦跟我說一樣的。”

    “行。那電腦上說吧。”

    馬杰祎沒有放棄，等柏小玖上機，開了電腦，剛登陸上公司的聯系工具，就發來信息，“我希望你仔細考慮。我能給你的肯定是最好的條件。”

    “真的對不起，馬經理。我不想換部門。抱歉。”柏小玖很快回復，沒等到他繼續來消息，松了口氣。

    跟鄭青把這些事一說，隨意閑聊幾句，再把工作忙一會兒，差不多到了中午。

    “鄭青又不去？把章玨羽叫來一起吃不就好了。”戚景臣等在電梯門口，完全不去搭理頻繁打量他的其他人，一看柏小玖走出來，連忙迎上來伸出手。

    “她不喜歡跟著看我們卿卿我我的啊。”柏小玖伸出手牽住他，緊緊貼著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詢問：“我們吃什么去啊？”

    “想吃什么？去吃冒菜吧？你昨晚說想吃辣。”

    “可園區里好吃的那家冒菜有點貴啊。”柏小玖噘嘴，但心里有些意動。

    她有話想詢問戚景臣，那家店雖說貴，但環境好，不容易遇見其他同事。

    客服部的同事大多數中午都會找物美價廉的地方吃飯，而高層會直接開車去附近的餐館吃。

    “我現在都在研發上班了。而且薪資待遇很好，你還擔心這些？你喜歡就去吃。”戚景臣一出電梯拽著她朝那邊走。

    兩個人進去，讓柏小玖找喜歡的位置坐，而他開始點菜，忙前忙后起來。

    等他拿著點菜單和飲料過來，柏小玖單手托腮看著他，“如果我們離開蓉川市，去廣海市上班，你愿意嗎？”

    戚景臣有些沒反應過來，替她擰開飲料瓶蓋，把飲料遞到她面前，這才坐下，“什么？”

    柏小玖喝了一口飲料，品著嘴里的果汁味，輕聲把宋薇莉的話轉達了一遍。

    戚景臣低頭認真的想了想，說實話，他現在好不容易進入了知名游戲公司的研發部。

    這換做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現在他做著自己做喜歡的工作，突然離開，從頭開始，心里是不愿意的。

    但柏小玖的發展前景看上去很好，宋薇莉開出的條件也很好。

    戚景臣閉了閉眼，這才抬頭朝她一笑，“我愿意。”

    柏小玖在他低頭沉思時，仔細打量著他的神色，哪怕只有細微的變化，也可以感覺到他心里的掙扎。

    “其實我不太想去。就是問問你罷了。”柏小玖把玩著手里的飲料，朝他嘻嘻一笑。

    戚景臣微微凝眉，“小九？”目光里是疑惑和不相信。

    她肯這么問，肯定是心動了，他是覺得如果放棄現在的一切可惜。

    但這一切原本就是她為他帶來的，為了她而放棄也是理所應當，可能會有遺憾，但他不會后悔。

    現在看柏小玖這么笑著表示不去了，他心里反而有些難受起來，伸手握住她的雙手，說的很認真，“小九，你不用在乎我。我想要你開心。只要能在你身邊，無論去哪里，對我都一樣。”

    “我之前是心動了。可還不夠徹底吧。我的親人朋友都在這里，我也沒試過出遠門工作。”柏小玖說到這里，釋然一笑，“我寧愿留下。看你越來越好。畢竟在研發部工作可比客服部好多了。”

    “小九……”

    “別說啦，你可以無論去哪里，呆在我身邊就好。我不可以陪著你留在原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