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臣這種態度讓穆西澤有些憤怒，還想說更多，抬頭看見戚景臣的表情，愣了愣，頓時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

    穆西澤攥拳站在原地，面對戚景臣剛才那一臉跟你有什么關系的表情，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早就失去了資格。

    “你家那位該不會迷路了吧？一支煙去這么久？”鄭青喝完一杯橙汁，還沒等到戚景臣回來，一看柏小玖還有閑心選甜點，有些無語。

    柏小玖慢悠悠喝了小半杯橙汁，放在桌邊，朝吸煙室那邊看了看，正好看見戚景臣從角落走出來。

    “估計多抽了兩支，這不是過來了嗎？”

    鄭青轉過身看過來，“幫你家那位拿杯橙汁？”

    “那就多謝了。”柏小玖總覺得戚景臣臉色不太好，似乎吸煙的時候遇見了什么不開心的事，隨意回了鄭青一句，朝戚景臣走過去。

    戚景臣此刻更多的是愧疚，不知道如何面對柏小玖，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內心對于穆西澤的多管閑事是厭惡的，但他說的也沒錯，這才叫戚景臣心里更難受。

    沒有什么比一個情敵來教你如何對自己的女人好更憋悶。

    “你怎么了？看著臉色不太好看呢？”柏小玖迎上來挽住他的手臂，卻沒聞到煙味，疑惑的瞅了他一眼。

    戚景臣拍了拍她的手，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嘴囁嚅一下沒有吭聲。

    “央央說這里的鮮榨果汁不錯，替你拿一杯去了。這里的甜點看著也不錯，你吃點？”柏小玖隨著他走到甜點桌邊，扭頭看了他一眼，無意又追問一句，“你真的沒事？”

    耳邊仿佛是柏小玖曾經說過的話，兩個人之間不要欺騙彼此。

    戚景臣伸手拿起一塊精美的蛋糕，老老實實回答了，“我遇見了穆西澤。”

    柏小玖有些驚詫的揚起眉頭，“怎么會遇見他？他已經離開景傘了。”

    “他說朋友帶他過來看看，跟舊同事敘敘舊。”

    戚景臣話說到這里，啃了一口蛋糕，瞅了眼柏小玖，咽下了其他的話。

    柏小玖微微凝眉，總覺得他看著不對勁，“他說什么讓你不開心了？”

    嘴里這么問著，可心里還是覺得穆西澤不像是這種人，更覺得很疑惑。

    “沒說什么，就是隨意聊了幾句。”戚景臣又咬了一口蛋糕，臉上仿佛是要認真吃蛋糕的表情。

    柏小玖看他不想說，心里很好奇，卻沒多問，岔開話題說起其他，“吸煙室在哪里？我也想去抽支煙，你要陪我去嗎？”

    “好啊，我陪你去。”

    兩個人從抽完煙，回到會場，又跟陸陸續續來的同事寒暄，再到入座，再沒提過穆西澤這個話題。

    等公司高層致辭完畢，開始表演節目，熱鬧起來，坐在柏小玖身邊的鄭青瞅了眼安靜吃東西的戚景臣，湊到柏小玖耳邊輕聲問：“你家這位怎么了？今晚特別沉默啊？”

    戚景臣自從遇見穆西澤之后，是比平時沉默了許多，柏小玖心里清楚他們之間肯定說了什么。

    但現在在參加年會，她很怕詢問過多讓他情緒不好，被別人看出來。

    “他剛才去抽煙遇見了穆西澤。”柏小玖低聲回應了一句。

    鄭青差點驚呼一聲，很快捂了捂嘴，才輕聲說：“然后呢？可我沒看見研發部那邊坐著他啊？”

    “不知道，可能就是來打個招呼吧？”柏小玖隨意回了一句，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別提了，“算了，他吃得開心就行了，其他不管了。”

    鄭青知道今晚人多，萬一鬧起來也不好看，頓時又捂了捂嘴，示意自己不問了。

    “你晚上沒怎么吃，嘗嘗這個，我覺得味道不錯。”

    柏小玖剛跟鄭青說完，一轉身看見自己碗里被夾滿了菜，戚景臣還在邊說邊夾菜堆在最上面。

    “夠了夠了，我一個人吃不了那么多。”柏小玖一看這一桌坐的其他人都在紛紛看過來，裝作沒看見，伸筷子分了一些菜給他。

    鄭青看兩個人相處沒什么問題，看著似乎還好，松了口氣，專心看著節目。

    年會很長，不但有各個部門出的節目，還有抽獎，更有高層不斷發言。

    來來回回，八點開始，一直到十二點才結束。

    兩個人把鄭青送上車，才自己找車回家。

    到家的時候，兩個人疲憊不堪，戚景臣依然話少，柏小玖卻有些忍不住了。

    壓抑了一晚上的好奇一直在隱隱作祟，時不時提醒她思考穆西澤到底做了什么。

    戚景臣脫掉外套，看她目光直勾勾盯著自己，俯身拿起座椅上的浴巾，擦了擦臉，低聲問：“怎么了？我臉臟了？”

    “現在終于到家了。你還不打算跟我說嗎？”柏小玖扯掉他手里的浴巾，朝他微微嘆一口氣，“不想說？不好說？”

    戚景臣愣愣看著她，低頭那么看著，慢慢轉身坐在她身邊，伸手抓過她的手，放在手里摩挲幾下，輕聲說：“沒什么不好說，不想說。”

    說到這里，轉頭看她，神色很認真，“小九，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柏小玖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不是思考這個問題，而是憤怒。

    戚景臣好端端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是不是穆西澤說了什么？

    戚景臣久久沒得到柏小玖的回應，還以為她心里這么想著，越來越低落。

    心情越低落，心就越涼幾分，仿佛跌進了一個冰窟里，不斷的往下滑，越來越往下滑。

    戚景臣呆呆看著她，鼻腔都有了酸澀的感覺，帶著鼻音再問了一次，“你是覺得我很沒用對吧？”

    柏小玖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搖頭，“我怎么會這么覺得。你找不到工作，是因為我不讓你去做銷售這些輕松找到的工作。”

    之前戚景臣心急，想先找個銷售工作做著，哪怕什么都不懂，也可以從頭開始。

    是柏小玖很心疼他，覺得他在這里沒有人際關系，又不熟悉路，連方言都不懂，很難起步。

    但他沒有工作經驗和學歷，一時半會找到合適的工作有些難。

    柏小玖是希望有機會找到他能勝任，但不會太累的工作。

    她一直覺得現在她的薪水兩個人足夠使用，又沒有房租水電這些煩惱。

    可以等到過完年之后，她再陪他去找工作。

    現在聽他這么說，心里也有些自責，是她一味的阻止他做這個做那個，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各種阻止。

    “不是，是我不夠好。如果我足夠好，你根本不需要為我去憂心這些。”戚景臣握緊了她的手，又抬起來放在唇邊親了兩口，聲音更低落了，“我覺得我真的不夠負責任，我沒辦法給你最好的生活，我連找個好工作都做不到。”

    柏小玖安靜的聽著他說這些，大概能明白穆西澤對著他說了什么，等他低著頭看兩個人交握的雙手，晃了晃手，等他抬頭看過來。

    這才眼神專注的看著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什么最好的東西，甚至不知道什么才叫最好的。之前我就說過，我從來不喜歡活在別人嘴里，我根本不在乎別人說什么。”

    戚景臣眼眶有些潤，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打退堂鼓，讓她擁有更好，能對她很好的人，想到這里，心絞痛起來，“小九，我覺得我真的好差勁，我一直反復問自己，我配得上你嗎？我是不是不該繼續陪著你？我是不是沒有這個資格？”

    他越說聲音越低，頭漸漸垂下來，不敢去看她，手也跟著顫抖起來，“我是不是不配？我是不是該離開？”

    柏小玖聽到這話特別生氣，甩開他的手，雙手捧起他的臉，讓他必須直視著自己，“戚景臣！你認為，你認為，別人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我說的話你聽不進去是嗎？”

    戚景臣都快哭著離開了，被她這么一捧起臉，還有些詫異，再一聽她這么憤怒的話，喃喃回答：“你說的，我都聽到了啊……”

    “聽到了，但你說什么喪氣話？你說什么配不上，沒資格？自己喜歡的人不該緊緊抓住？我看你根本不在乎我，如果在乎我，你會這么輕易的放棄？”

    柏小玖越說越激動，如果不是雙手捧著他的臉，說不定會伸手給他臉頰幾下，讓他清醒一些。

    戚景臣被她這么一說，有些著急，怕她誤會，連忙急急回答，“我沒有，我真的愛你，我沒有不在乎你。我只是怕自己不能給你更好的，我想給你一切！”

    “你現在做不到，不代表將來做不到，我愿意給你這個時間，也愿意等待。不管別人說什么，我在乎你，我愿意做這些，我沒有嫌棄過你就行了！”

    柏小玖的話讓戚景臣的鼻腔更酸了，眼眶也越發潤了，目光緊緊盯著柏小玖，“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后會努力。好好努力。”

    “我警告你，如果你以后還動不動說要放棄，說你要離開我。我馬上就轉身走！頭都不會回！明白了嗎！”

    戚景臣忙不迭的點頭，伸出雙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我不會，再也不會，我真的不會這么說了。”

    “戚景臣，你要記住。所謂你要給的，不是你想給的，而是你需要問問，我是不是想要這個。以后我也會這樣，再也不會自以為是。”

    “收到！”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