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相信他的哥哥和父親會為了一件死物，而喪心病狂的去殺人。

    “我看見她了，還是那副鬼樣子。”齊翡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夢到過鄭般若，就是這樣子，都是血，紅的刺眼。

    那個鄭般若就那么站著沒做其他的，也沒有向齊翡想象中的那樣撲過來。

    “幻境是什么？你越害怕什么就越會出現(xiàn)什么。齊翡，也許鄭般若是真的錯了，可是她失去了相依為命的父親，面對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你想讓她如何？堅(jiān)強(qiáng)的面對嗎？你對流言蜚語深惡痛絕，是因?yàn)樗麄兺{到了你的利益，你又知道背后的真相嗎？為什么偏偏指向你家，而不是別人家？你想洗清嫌疑不是用嘴上說，而是去調(diào)查，真相一旦揭開了，什么都說得通了，可兩年了你除了埋怨又做了什么？”涅齋所言字字誅心，卻也是真理。與其心里別扭著，還不如盡所能的去尋找答案。

    “你知道嗎？其實(shí)滅了鄭家的是江卓安，一個皇宮里的大人物，而他的使者正住在齊家來賀你哥哥的新婚之喜。”

    涅齋放開了齊翡，現(xiàn)在的齊翡若不是個傻子，一切都能想得明白。

    孟小癡也不再為難齊翡，解了齊翡身上的紅綢，她說道:“你們家并不缺傳家寶，缺的是良心。”

    從齊羽再到齊翡，皆說是鄭般若錯了，可卻從未在自己身上找過原因，一個愛而不得，另一個是要面子。當(dāng)年但凡能有一個人能攔住鄭般若……在場的那么多都是武林高手，一介女子都攔不住，讓人不得不生疑，當(dāng)日大婚真的有那么簡單嗎？

    “誰沒良心？我大哥還是娶了她的呀。”齊翡依舊死鴨子嘴硬，可底氣明顯是不足了。

    “可是她死了，婚禮那天你在嗎？為何沒攔住她？”孟小癡忽然很想知道婚禮那天又發(fā)生了什么。

    “我那天本來是在的，可是后來我吃壞了東西，然后……”然后他就錯過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真是巧的可以。

    天亮了，耳邊似有鞭炮聲傳來。

    鄭般若開始變得模糊，漸漸的眼前的一切都變了，三個人出現(xiàn)在一個房間里，正是齊翡的房間。

    “出來了。”孟小癡欣慰一笑。

    “是啊，看來他想通了。”涅齋拍了拍齊翡的肩膀。

    齊翡苦澀的一笑，從前他想不到的今天他想得徹底。

    “得了，咱們?nèi)フ覟懩鞍伞！蹦S看向孟小癡，孟小癡點(diǎn)頭表示同意。

    門外，滿目的喜氣，卻連個丫鬟，小廝都沒有，熱鬧的聲音來自前頭。

    “剛才的鞭炮聲，不會是新娘子到了吧？”孟小癡猜測著。

    “很有可能，走去看看。”涅齋對著孟小癡伸出了手孟小癡不明所以，繞開涅齋，走了。

    涅齋悻悻收回手，有點(diǎn)尷尬。追上了孟小癡，攔了下來。

    “我?guī)阋黄穑叩目煲恍！?/br>
    “哦。”孟小癡明白剛才涅齋伸手的意思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涅齋這次沒主動，而是等著孟小癡主動。可是孟小癡從來都不是一個會主動的人。

    兩人就在原地僵持住了，兩個人面對著面，眼睛對著眼睛，都沒說話，氣氛出奇的詭異。

    孟小癡很是奇怪，涅齋明明說帶著她一起走可怎么遲遲不動？

    要是齊翡出來了，這倆人可能會在那里站上一天。

    “你們怎么還沒走？在等我嗎？”齊翡試探著問道。

    “對，這次的婚禮想必你也不想錯過，一起去看看吧。”涅齋只能這么說，總不能說他和孟小癡莫名其妙的等著對方主動。

    齊翡雖然覺得有點(diǎn)不太對，可卻說不出什么，“那走吧。”

    三人到了前廳，前廳里的人雖然稱不上是人山人海，但也是人擠人，都想著往前湊湊，沾沾喜氣外加露個臉。涅齋和齊翡兩個大男人擠一擠沒什么，可孟小癡就不行了，她一個女孩子家，個子又矮，在人群里很容易被推搡，而且發(fā)生了什么根本看不到。

    涅齋雖然有心護(hù)著孟小癡，可卻架不住人多。他環(huán)顧了一圈，突然發(fā)現(xiàn)了個不顯眼的好位置。

    “誒，我?guī)氵^去那邊。”涅齋說。

    孟小癡不知道那邊是哪邊，但只要不擠就行了，她點(diǎn)頭。

    涅齋得到孟小癡的同意之后，攔腰抱起了孟小癡，一點(diǎn)腳飛上了西邊最近一處的房頂。

    兩人落在房頂上，孟小癡不適應(yīng)的晃了兩下，才站好。

    涅齋卻讓她趴下，“站著太引人注目了，趴下。”

    說的有理，底下那么多人總有人會抬頭看的，站著的確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孟小癡悄手悄腳的，不是因?yàn)樗ε聞e人發(fā)現(xiàn)，而是害怕房頂不結(jié)實(shí)，掉下去。倆人找好了位置，新娘子才剛進(jìn)大門，可見禮節(jié)繁瑣至極。

    齊羽今日滿面春光，笑意盈盈，好不歡喜。

    新娘子一身大紅嫁衣，金絲銀線繡著的圖案，頭上蒙著蓋頭，無法一睹芳容。

    往外瞧可以看見街上長長的隊(duì)伍，比著官宦人家娶親還要壯觀，鉆進(jìn)眼里的都是紅色，齊羽定是下了許多心思的。

    “齊羽的這場婚事恐怕是預(yù)謀已久，要不然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準(zhǔn)備得如此周全。”孟小癡看出了端倪，這場婚事看不出半點(diǎn)匆促，該有的一樣都不缺。

    涅齋一點(diǎn)兒也不覺得驚訝，反而覺得一切都是在常理之中，“齊羽等了兩年，等的就是今天，怎么可能不準(zhǔn)備的周全。只怕是每天都在準(zhǔn)備著。”

    孟小癡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你說每天和一個死人在一起會是什么感受？總是跟她說話，抱著她睡覺，一起吃飯……對了，那些不死人需要吃飯睡覺嗎？”

    這種時候問出這種問題，也就是孟小癡了。

    涅齋很耐心的回答道：“我又沒和死人在一起過，自然是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但是我知道他們不需要吃飯，但他們需要喝血，才能保持的像人一樣。沒有血他們會老去，身體就會難以維系。至于睡覺似乎睡不睡都可以，精神這個東西似乎只有在思考的時候才能用到。”

    涅齋說了一大堆，卻只有一個有用的，那就是血。

    “喝人血嗎？那豈不是要死很多的人。”

    “不一定是人的血，而且也不至于把人吸干了。”涅齋看著并排走過的新人，突然有些莫名的羨慕。不知道是否有一日會不會也有一個女人，心肝情愿的為他披上嫁衣，帶著鳳冠霞披嫁于他。

    齊翡和新娘子走到了了廳前，拜過了天地，只可惜雙方皆是高堂不在，只有空蕩蕩的座椅和冷冰冰的牌位。

    “夫妻對拜……”這場婚禮全程由中年管家主持。只待最后一步禮成，二人從此便是夫妻一體了。

    本該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耐瓿蛇@一切，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妖風(fēng)四起，刮得人睜不開眼睛，當(dāng)風(fēng)停了的時候，新娘子的蓋頭被吹落在地。齊羽想撿起來再給新娘子蓋上，已經(jīng)晚了。所有人都看到了新娘子的容貌。

    “真的是鄭般若！”孟小癡驚呼，哪怕是涅齋說過了，可是親眼見到比著聽到就是不一樣。

    涅齋的注意力不在新娘子的身上，而是在這妖風(fēng)的始作俑者身上，是般若。

    “這下你不用找了，他出現(xiàn)了。”涅齋掰過孟小癡的臉，讓她看向般若，孟小癡再次驚到了，般若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可是似乎時候不太湊巧。

    “出現(xiàn)了又怎樣？瀾陌不在，我弄不過他。”孟小癡很是無力，就像是一盤煮熟的鴨子擺在自己面前，她卻因?yàn)闋C嘴，只能看著它飛了。

    孟小癡的注意力其實(shí)不只是在新娘子和新郎身上，她也在到處尋找著瀾陌的蹤跡，可卻一無所獲。

    的確不能怎樣，孟小癡太弱了，根本就駕馭不了般若，涅齋深表同情。

    “什么人，膽敢在這里放肆！”齊羽憤怒不已，好好的婚禮被破壞了，擱著誰身上，都會生氣，更何況是齊羽。他籌劃多時，滿心期待，不容有誤。

    般若自大門而入，一步步走向里頭，邊走邊報上姓名:“般若。”

    這個名字并不普通，若是加上姓氏，就越發(fā)罕見了。

    在座的客人，有的見過鄭般若，但大多數(shù)人都是不曾見過的，卻聽說過鄭般若的名字。鄭般若已然快成為齊家的禁忌了，齊家飽受流言就是因?yàn)檫@個名字而起。

    齊羽將新娘子護(hù)在懷里，怒不可遏的瞪著般若，“你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般若冷笑，若不是齊羽喪盡天良，他找什么茬，“兩年以前，同樣的地方，你可是迎娶的鄭般若呀！”

    “那又如何？”齊羽雖然不知道此人所來何意，但知道他一定是上門找事的。

    “如今娶的又是誰呀？”般若瞧著那張無比熟悉的臉，憤怒的問道。

    齊羽看了眼懷里的人，輕聲安慰，“有我在，別怕。”

    懷中人乖順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齊羽復(fù)又對著般若說道:“自是與我青梅竹馬的表妹。你若是來賀喜，我自當(dāng)歡迎，若是來挑事兒，我絕不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