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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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眼神不會也不好吧?哪里來的刺繡?” 胖老板知道金主是誰,直接忽略過孟小癡的問題,看向涅齋。 “公子,你看合心意嗎?” 涅齋點頭,言道:“就這個了,你去試試。” 孟小癡很不情愿的去換上了衣服,說不上喜歡,但也不是那么討厭,最重要的是涅齋付銀子。 穿上后孟小癡發現了貓膩,袖口領口都有一圈刺繡,只是用的是偏白色的淺色絲線,不細看看,不用手摸摸還真就難以察覺。 “我就覺得姑娘適合這件衣服。”胖老板看孟小癡走來,夸贊道。 涅齋撫著下巴,打量一番。“老板眼光不錯。” “還是公子有眼光。” 兩人開始就著件衣服互相夸耀起來。 其實涅齋也不是在睜眼說瞎話,而是孟小癡真的很適合穿白色的衣服,不染凡塵,無視俗物,神仙的樣子不就該是如此嗎? 孟小癡很是不屑,一件衣服而已。她扭頭便走,“走啦。” 涅齋付過了銀子,跟了上去。 “你知道去哪兒了嗎?” 孟小癡當然知道,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唄。 “菩提香館,不是你說的嗎?” 涅齋是說了,但不曾想孟小癡如此的心急,他忙說道:“你慢點兒走,你的頭發怎么也得改改啊!” 孟小癡停下腳步,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還真是,他梳著女子常見的發髻,衣服換了,發髻沒換豈不是還要露餡兒。 “你不是會梳頭嗎?還等什么?”孟小癡哀怨道。 涅齋邪邪的一笑,“不是你先跑的嗎?怎么埋怨起我來了?” 孟小癡自覺理虧,但還是要面子的,“不梳拉倒,我又不是指望著你過活。” 說著,將挽著發髻的簪子一拔,三千青絲如瀑布一般滑落。 就在昏暗無人的長街上,仿若天神下凡。 孟小癡就站在那里,涅齋看進了眼里,那一眼竟有萬年一般漫長。 孟小癡若是不做那些錯事,也是個惹人疼愛的女孩子,可她偏偏做了,那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可將來的苦難和痛恨總要有人去承受。 孟小癡隨手就盤起了半頭長發,置在頭頂,用簪子插上了事。這是最簡單的,不至于披頭散發的。 “喂,走了!”孟小癡伸手在涅齋眼前晃了晃,她不知道涅齋為什么就走了神兒。 涅齋過了許久才緩過神兒來,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神游,只是覺得孟小癡就不該動,她就該乖乖的站在那什么都不做,那樣就很好。 再進菩提香院的是兩個富貴公子,剛進門就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給圍上了,孟小癡心有余悸,以為是這群女子認出了他們,又要將他們轟出去,難免有些局促。反觀涅齋氣定神閑,其實最有可能先認出來的就是涅齋,涅齋衣服都沒換,自然好認的很。 “公子陪我喝一杯吧!” “公子,來呀!” “公子……” …… 女人的嬌嗔聲,就是讓人聽不得,一聽骨頭都酥了。 孟小癡無法脫身,怎么推搡也拉扯不過,她看向涅齋,試圖求救。 涅齋很理解孟小癡此時的感受,置身在嗆人的脂粉堆里,誰會好過?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總不能對這些嬌滴滴的女子動粗,那也太不是君子所為了。 “咳咳!姑娘們可真是忘事兒。”月娘的聲音傳來。 那些姑娘一聽這月娘說話,便自覺的讓開了。 “你們怎么又來了?就不怕又被攆出去?”月娘看著這兩人發笑,學聰明了,女扮男裝,卻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 “花銀子找樂子,不歡迎嗎?”涅齋手里捏著一把銀票,就差甩出去了。 月娘見著銀票比著什么都親,“歡迎,當然歡迎,只要不是找麻煩的就歡迎。” “月娘果然通情達理。”涅齋夸贊月娘,月娘是個七竅玲瓏心的,從前頭遞玉的時候就看得出來。對沈儒煬雖然忠心,卻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不然也不可能在這般年紀就坐到這個位置上。 “二位公子是打算在下面就坐,還是去樓上?”月娘搖動著手里的扇子,緩緩問道。 “月娘善解人意,不妨由你來做決定。”涅齋也不是什么善茬。 月娘自知著了道,尷尬的將兩人領到了樓上,就在離著沈儒煬房間最近的一間房。 月娘是個聰慧的,最能理解沈儒煬的心思,也知道沈儒煬的來歷,這二人上門找事兒,惹怒了沈儒煬,沈儒煬竟沒憑著本事直接把人殺了,反而叫人將人攆出去。就說明了沈儒煬并沒有真的生氣,二人此去再來更能驗證了她的所想,敢回來果然頭夠鐵,不怕死。她索性就讓兩個人離著沈儒煬近一點。 “要不要我叫兩個姑娘是來陪著?”月娘臨出門前問道。 涅齋瞅了瞅孟小癡,給了月娘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覺得用嗎?” 月娘自覺多嘴了,早有佳人相伴,哪里還需要什么庸脂俗粉? “那我去準備些酒菜給你們送來。” 涅齋道了聲:“好。”卻在月娘要踏出門的時候又說道:“我們明日便要離開淮濱,回到荊州去了。” 月娘沒說什么,關上了門。她知道這話不是說與她聽的,而是說給隔壁的人聽的。 “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孟小癡發現涅齋絕對不是一個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的人。做起事來比著瀾陌還要有條不紊,說他心思深沉,都是小看了他。 “能做些什么?不過是解決問題罷了。”涅齋面對孟小癡的質疑,很是頭疼。孟小癡做不到的事,他能幫她做到不就行了,還問什么? 孟小癡依舊有所疑惑,“坐在這兒就能解決問題嗎?還不如現在回到齊家去。”她是真的擔心瀾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像是要發生什么似的,可又無從說起。 “你急什么呀?離開瀾陌能死呀?你是怕她把你扔了還是怎么著?你現在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瀾陌若是個男的,涅齋說不上還會以為他們之間有什么。可瀾陌明明是個女的,孟小癡卻偏偏像鼻涕蟲似的黏著瀾陌。這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感,讓他百思不得其解。若說是尋求庇佑,孟小癡的哥哥們一樣有權有勢,沒有一個能說會把孟小癡拋之不顧的,那可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孟小癡腦海里突然靈光乍現,她發現瀾陌和涅齋都很不正常。無論是瀾陌對涅齋初見的熱切,還是涅齋對瀾陌的故意疏遠。在她看來涅齋不是一個特別矜持的人,相處久了就會熟絡,可涅齋和瀾陌相處那么多天了,看起來依舊沒什么改觀。她和瀾陌多年的交情了,瀾陌肯定沒什么,那就是涅齋有什么了。 瀾陌曾經提醒過她,讓她離著涅齋遠點,她當做是玩笑話,如今深思,里邊真是別有一番滋味。而涅齋又總想著她遠離瀾陌,其中心思不得而知。 “云萊鎮的人都死了,你就沒有親戚朋友喪生了嗎?” 涅齋直視著孟小癡的眼睛突然變得深邃,深邃的空洞,好似眼中無光,只剩下黑暗。 孟小癡看著片刻都不曾眨眼,那是虛無的樣子,看不到邊的孤寂。 “我生來無父無母,早年間由師傅帶回落稷山養大,不知道有哪個親戚,至于朋友都是落稷山的師兄弟們。”涅齋陰嗖嗖的說道。 涅齋這么說比著什么都不說還要嚇人,孟小癡懼怕的別開眼,她已然不敢再深問,想起十里坡亂葬崗之時她也曾想問同樣的問題,可卻被瀾陌打斷了,想來那時瀾陌就是怕涅齋突然翻臉才會如此。 “哦。” “就不再問點別的嗎?”涅齋湊上前來,就差貼在孟小癡臉上了。 孟小癡連連后退,慌忙的搖頭,“沒了。” 涅齋嘴角一抹笑意緩緩收斂,他轉身。 真是沒想到孟小癡腦子竟然開始轉彎了,第一件事竟然是對他的出身存疑。 “累了一天了,明日還得趕路,早些休息吧!” “好。”此刻涅齋說什么孟小癡都不敢反駁,只是答應了卻遲遲未動。 涅齋再去看孟小癡的時候,只見孟小癡坐著面色蒼白,強行裝作平靜的樣子很可憐呀! “怎么你不累嗎?” 孟小癡一溜煙的鉆到了被窩里,用被子捂住了頭,蜷縮成一團,不停地發抖。她好像是知道涅齋是什么人了,是壞人,而且還是那種能把她捏死的壞人。如果不出她所料,云萊鎮那事兒就是涅齋干的。可是她為什么會在段家結識涅齋呢?有疑點,說不上是她想錯了呢!此時此刻她也只能自欺欺人了,萬一惹惱了涅齋,她孤身一個人豈不是要任人揉搓,殺人滅口也就算了,放血可怎么辦?上回涅齋可是不由分說的就拿她的血給了般若那破石頭,涅齋萬一覺得有用讓她活著的時候多放些血可該如何是好?想想更害怕了。 月娘差人送來了豐盛的酒菜,涅齋本不愿一人獨享,可孟小癡縮起來,就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