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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那個正煩著呢!他那個爆脾氣啊!一雙大眼睛刷刷地就一下就找到了罪魁禍首。 其實壓根也不用找,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了。 只見沈安身著雪白長袍,衣領上繡著云紋,手里握著一把閉合的折扇,化了淡妝之后一雙眉眼更是動人,唇色很淺,只帶著點淡淡的紅,從內里暈開…… 好心機的素顏妝! 那姿態和神色坦然,走在這精心布置的詩會現場,有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幾乎就要和這古香古色的場景合為一體了。 江寒越看越生氣,下意識就瞪了他一眼! 莫名被瞪的沈安:“……?” 江寒瞪了一眼就強迫自己不要去看他,轉身滿臉恨鐵不成鋼地對自己的助理說:“把東西拿好!別再掉了!” 小寧:“好、好的,江哥。” 江寒氣鼓鼓的模樣,瞬間就讓沈安想起了河豚,還是漫畫版的,他不禁失笑,正準備過來找江寒對對戲,就聽見有人從身后過來,聲音很溫柔:“安安。” ……安安? 沈安轉過身去,就看見一人踏步而來,范輕舟身著一身黑色長袍,妝畫得很深,帶著幾分妖治,但一米八五的個子加上臉側那道不深不淺的傷疤,使那幾分妖艷化作了深沉。 沈安一時間看愣了,思緒亂飛。 正當他走神之時,范輕舟又喊了一句:“沈安?” 沈安這才醒過神來,覺得剛剛那聲安安大概是自己聽錯了,范輕舟出了名的高冷,怎么可能那樣喊他呢? 沈安笑著回應:“早上好。” 本以為對話到這里就該結束了,沒想到范輕舟突然說:“不然我們對對戲吧?” 沈安有些不敢相信,難不成是我記錯了? 他又翻了翻劇本,沒錯啊…… 這場周敬和吳越沒有對話。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范輕舟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笑意,“看著我。” 沈安抬頭,一下就撞進了他溫柔的眼睛里,跟那天聚餐時一樣,范輕舟的目光格外纏綿。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沈安似乎并不懼怕這樣的目光,反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看著沈安這樣,范輕舟又笑了,“到時候可不能這樣。” “……?” 這時候導演也看見他們了,喊了聲:“輕舟。” 范輕舟看了眼沈安,“我先過去了。” 沈安點了點頭,范輕舟才笑著離開。 等人走后,沈安忍不住轉頭問小綿:“哪樣?” 現在小綿也是有些蒙的,范輕舟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而且之前還懟過沈安,剛剛那是……? 沈安的問句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嘆了口氣,接著向江寒走去,“我們對對戲吧。” 江寒撇了撇嘴,一副勉為其難和你對對的樣子:“好吧。” 然而他們對了一半,導演那邊就喊了開始,群演們也都到了。 沈安也是這時候才知道,五皇子的角色是那天那個四十三號,四十三號劉一鳴看見沈安也很開心,他沒想到自己去試鏡男二號,居然撞上男五這個大運了,這么好的劇這么好的角色,他之前想都不敢想,沒想到居然被他給撞上了。 演員到位之后就開拍了。 趙廉決定奪嫡,這條路千難萬險,最繞不開的就是兵權,正好鎮北大將軍吳越這幾日回京述職,再過幾日就要離開長安了,周敬稍作考量,就替趙廉準備了這場詩會。 二皇子久病初愈,辦了場詩會熱鬧熱鬧,將長安城里大半的權貴子弟都請了一道,其中包括某些明顯屬于大皇子門下的。越是毫無章法,就越不容易讓人看出端倪。 趙廉作為主人,很早就在場間招呼賓客了,但是作為皇子,他只用好好坐著等著旁人來打招呼就好了。 周敬從小和趙廉一起長大,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二皇子身邊有這么一位才子,哪怕才子不茍言笑,是那最為冷清的月亮,也有不少高門貴女惦記著。 然而今天,周敬不僅笑了,還笑得很溫柔,他一改以往冷清的模樣,雖然不顯,但看了就會讓人覺得親和。 正值百花爭艷,這詩會的主題就定了個花字,眾人一番自謙的拋磚引玉之后,就起哄著讓周敬來一首,又是長安明月又是如玉才子的,周敬半推半就就作了那么一首詩。 “五月天山雪,落花只有寒。” 周敬手中折扇輕敲,風輕翻他的衣袍,杯中冷茶微漾。 “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座下人聲漸息。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周敬抬眸一晃眼,只見吳越手握酒杯,微勾唇角,笑得紈绔。 “愿為將士劍,直為萬世安。” 一瞬間對視,周敬神色復雜而深沉,下一刻卻是突然間笑開了,然后別開眼來,繼續虛情假意的交際。 “卡!” 沈安一下反應過來,他剛剛是不是笑開了? 果然,下一刻趙明岳粗著嗓子:“沈安,不是叫你勾引他!你是在算計他,用不著那么含情脈脈的!” 群演都忍不住地笑了,沈安一下紅了臉,無意識地朝范輕舟看了一眼,只見那人依舊是一幅吊兒郎當的紈绔公子模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那眼神溫柔,又帶了幾分笑意。 道具組重新布置場景,人來人往間沈安看見范輕舟朝他走過來,站到他身前,眼睛里依舊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跟你說了,拍戲的時候別那樣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