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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自己也愣了,他剛剛下意識就說了那么一句,就好像他戴過很多次一樣。 他又摸了摸腦袋,沒放心上,說話間感覺自己身邊有道視線幾乎是黏在了自己身上,沈安側(cè)過頭去看了那么一眼,就撞進(jìn)范輕舟烏黑的眼睛里,那人的目光深沉而復(fù)雜,幾乎就要把他吸進(jìn)去。 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去,如傳言中一般透著生人勿近的寒氣,沈安沒多想,只當(dāng)是自己眼花。 人活著不要想太多,沈安深諳此道,一向都是如此,想不通的事情就果斷放下,不然容易庸人自擾。 不知道是不是有誰和趙明岳說了什么,趙導(dǎo)突然想起來似的,說:“范影帝這次算是特別出演。” 一般特別出演都是些出場率比較低的角色,而且范輕舟現(xiàn)在這身價,特別出演已經(jīng)賣了很大的人情了,沈安還真有點好奇,導(dǎo)演會給范輕舟安排個什么角色,就聽見趙明岳說:“鎮(zhèn)北大將軍,吳越。” 沈安:“……” ??? 吳越? 他怎么記得吳越的戲份不算太少啊,而且都是零碎地穿插在劇中的,特別出演很不方便吧? 第二天一早就是劇組祭天,趙明岳一向不喜歡祭天的時候有媒體在場,這次也一樣,都是些劇組的人。 沈安聽見幾個工作人員討論,趙明岳這次下了老本,就連祭天都搞得陣仗挺大,突然間他也變得虔誠了些。 別的不說,想要個開門紅,對他來說這可是翻身仗。 這兩天并沒有他的戲份,沈安還是一早就到劇組,站在旁邊一看就是一天,不得不說,江寒雖然是個小炸毛,但他這演技是真的不錯,跟之前比有明顯的進(jìn)步,單詩意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但演起活潑小姑娘來也絲毫不違和。 小綿陪了兩天就有些累了,之前沈安的工作都是些音樂相關(guān)的,助理這工作十分清閑,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一年來她看了不少小說,磕CP都磕上癮了。 這兩天跟著沈安在劇組,沈安老老實實觀摩學(xué)習(xí),她也不好意思捧著個手機(jī)傻樂,也站在一邊陪著。 她感覺沈安的眼里似乎是有光的,就好像這個人天生就屬于劇組。 沈安這兩天的感受倒是不少,除了男女主的演技,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場景和道具,都布置的特別精美。不像有些電視劇,在電視上看著服裝精美華貴,場景恢弘大氣,但都是經(jīng)過后期之后的產(chǎn)物,但《欲窮》不一樣,請的道具組都是業(yè)內(nèi)一流的,幾乎所有的服裝都是專人設(shè)計、專人趕制的。 很明顯,《欲窮》砸了不少錢。 “你今天看見花瓶了嗎?” “看見了,他不是天天來嗎?那張臉想不注意就不行!” “不知道是爬上了哪位投資人的床,嘖嘖!” “不是有人澄清了嗎?” “那你也信?你不知道花瓶什么演技?這次花了這么多錢,說不定就是花瓶抱了大腿之帶資進(jìn)組的。” “……” 幾個人邊聊邊出了衛(wèi)生間,過了幾分鐘,沈安從最里的一個隔間走了出來,他接了把冷水撲在臉上,三月中旬,水澆在臉上的瞬間很涼,沈安卻像是沒感覺似的。 他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說他,過些日子演員名單正式公布的時候他肯定又少不了一頓嘲,雖然說他一向不怎么在意別人的看法,但每天都有人明里暗里這樣罵,他心里還是有些不好受。 不過還好他的第一場戲很快就來了。 趙廉得知母妃死亡真相,直接大病了一場,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存了死志。 這一折騰就是三天,周敬就守了他三天,終于趙廉在某個下午醒了過來,當(dāng)時窗外夕陽如血,染紅了半片天,趙廉一動不動看著,像個死人。 周敬就在旁邊陪著他,趙廉不說話,他也不說話,直到整片天空都暗了下來,有宮女悄聲進(jìn)來點亮了燭火,在這暗黃色的燈光里,趙廉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一旁站得筆直的周敬,終于說了醒來之后的第一句話,“還是站高點好。” 周敬知道趙廉已經(jīng)做了決定,他眼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涌動著,直直跪了下來,一頭磕到底。 他一句話沒說,但是兩個人都懂了。 “卡!” 江寒猛地一下清醒過來,明明只是很內(nèi)斂的一段戲,但沈安那一眼里的情緒簡單濃烈地嚇人,就那么一眼就把他整個人都壓住了! 還有沈安剛剛那一跪,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提前設(shè)計好的那樣,輕重緩急全都恰到好處,搭上他那張臉,有種天然的美感。 趙明岳:“江寒剛剛那句臺詞表情不對,對趙廉來說,那句話代表的是新生,剛剛表情太陰暗了,調(diào)整一下,馬上開始第二條。” 江寒卻注意到,第二條開始的時候,自己身后又多了一個機(jī)位,正對著沈安。 “卡!” “江寒再看看劇本看看劇本,情緒還是沒轉(zhuǎn)過來。” “卡!” “還是不對,再來。” “卡!” “江寒注意一下。” “卡!” “……” 拍了五條,沈安就這樣跪了五次,沒有一點兒不滿,江寒甚至覺得這五次里沈安的情緒不僅沒有被影響,反而還在一點點變得完善了。 他似乎真正變成了周敬,一下子就把他拉進(jìn)了那風(fēng)波涌動的暗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