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南看著他疲憊的樣子，問道：“你不是在拍戲嗎？怎么來了？”

    成寒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怒，但沐南看著他的眼神，莫名就有一絲的心虛。他挺了挺胸，外強中干地說道：“而且你怎么進來后臺的？有出入證嗎？”

    圍觀的人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還有人悄悄往后退了兩步，似乎是怕打起來血濺到自己身上。

    “哎哎哎，是我！”野格連忙說道，“我帶他們進來的，我們先回休息室啊。”

    說完，他不由分說把沐南推走了，成寒也跟了上去，剩下剛從舞臺上下來的施陶原地懵住。

    成寒轉身時甚至沒留給他一個眼神，就連原本要和他說些什么的沐南，也忘記了他的存在。

    施陶暗暗攥緊了拳頭，他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神漸漸變的怨毒。

    另一邊，走到休息室的兩人關上了門，把門外的視線隔絕在外。

    剛才后臺的燈光太暗，沐南看不清成寒的臉。現在他才發現，成寒的臉色比他想象的還不好。他皮膚本就很白，現在更是連血色都不見。

    很多人因為成寒蒼白的膚色和深邃的五官而叫他吸血鬼，沐南曾經對這個中二的稱呼嗤之以鼻，但這一個瞬間他不得不承認，成寒身上的脆弱感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古堡中走出的德古拉，仿佛要在日光下融化。

    他一個沒忍住，說道：“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去醫院？”

    成寒不答反問，“你mama讓你回電話，你沒回？”

    沐南先是一愣，然后想起來，好像之前沐mama真的給他打過電話，他說沒時間就先掛了，之后就一直忘了回。

    沒想到，沐mama竟然又找到了成寒。

    “我會回的，你今天來不會就是這件事吧？”

    “她三番五次問我們有沒有住在一起，”成寒說，“希望你能給她個準確的答復，畢竟你是她的兒子，而我不是。”

    成寒的手搭在胃上，說話時眉心有兩道淡淡的褶皺。但盡管他被沐mama反復sao擾，表情卻不見煩，只是在平靜地敘述事實。

    而沐南看著他的樣子，沒來由又是一陣煩躁。

    “有病了就該去醫院啊，你難受還硬撐著，以為自己是林黛玉啊，待會可別突然吐血啊。”

    成寒卻自動忽略了他的話，而是朝著沐南逼近一步。盡管在病中，但他的周身的壓迫分毫不減。沐南被逼得后退了一步。

    “你……你要干什么？”沐南驚得半張著嘴，眼睛也瞪圓了，露出了兩顆小門牙。

    而成寒沉著臉色，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他問：“我記得我和你說過，讓你小心施陶。”

    沐南能看出來，成寒是真的生氣了。看著成寒的臉色，他一陣委屈涌了上來，“你是什么人啊？我憑什么聽你的啊？”

    他那樣沒頭沒尾地來一句話，自己為什么要信他的。

    “你覺得我會害你？”成寒反問。

    “我……”沐南一時語塞。雖然他和成寒互相不對付，但他得承認，成寒沒害過他，成寒的團隊也沒黑過他。而他在成寒說出那句話時，第一反應竟然是相信并采納。

    想到這，沐南又覺得自己不正常了。

    但成寒還在追問：“所以，為什么還要和他合作？”

    沐南躲避著他的眼神，一把推開他，“我愿意和誰合作就和誰合作，而且娛樂圈就這么大，低頭不見抬頭見，我還能和他絕交不成……”

    沐南正說著，突然覺得不對，他抬頭一看。成寒正痛苦地弓著身子，捂著胃部。大滴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即便只是看著，沐南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成哥！”艾嘉連忙扶著成寒坐下，“成哥你怎么樣？”

    沐南看著自己的雙手，好像剛剛自己隨手一推，正推到了他的胃部。成寒又是個犯胃病的患者，猛然受到外力的沖擊肯定會不舒服。

    “對不起，我……”沐南下意識道歉，但他的聲音被淹沒在嘈雜的呼聲里。

    “不行，必須去醫院。”艾嘉難得強硬，掏出電話叫車。

    “沒事，不用。”成寒咬牙說道。

    艾嘉急得紅了眼圈，“成哥，算我求你了，我們去住幾天院吧，再熬下去你會熬垮的。”

    “還有半個月就殺青了，到時候會去的。”

    “你說什么鬼話！”還沒等艾嘉出聲，沐南就先喊了出來，“都這么嚴重了，還不去醫院，你是想發展到胃癌把整個胃都切了嗎？”

    說著他站到成寒另一邊，不由分說地把他的手臂搭到自己肩膀上，“跟我去醫院，我的車就在后面。”

    “沐南。”成寒虛弱地叫了他一聲。

    “閉嘴，”沐南惡狠狠道，“你老老實實跟我走，有什么話到醫院再說。”

    成寒的嘴唇又囁嚅了兩下，終于搖搖頭，放任自己的重量在沐南肩膀上。

    沐南其實很瘦，雖然成寒曾嘲笑他沒有腹肌，但身材是一個偶像的職業素養，成寒搭在沐南肩膀上的手臂被硌的有些疼，他脫口而出：“還挺瘦的，和看臉不像是一個人。”

    沐南：……

    “我希望你認清一個事實，你的半條命都在我手上，如果你想好好活到醫院，最好把嘴閉上。”

    成寒沒再說話，而是低著頭勾起了嘴角。

    去醫院的一路，成寒的狀態都很不好，但他還強撐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