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之君_分節閱讀_179
柳從之吩咐人看好馮印后離去,海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驀地柳眉輕皺,面上閃過一絲痛色,面上稍微抽搐,過了一會兒,才恢復過來。她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心口,面上閃過一絲苦笑,過了片刻,笑容收斂,眼中卻帶了一絲疲倦。 柳從之問她今后如何打算,要尚她金銀珠寶,賜她一生榮華,聽來倒是動人之極,可惜她卻……毫無打算。 她緩緩提燈在冷寂而混亂的宮中行走,一時有些恍惚,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極端僻靜的所在。 一座古舊的,極端僻靜的宮殿,隔得老遠便有人戒備把守,海日腳步一頓,情知自己到了不該來的地方,轉身打算離去。但她不熟路途,繞了一圈,竟是通過一條小路又繞了回來,這次離宮殿竟是頗近。 這地界隔著老遠便有那許多人把守,湊近了卻反而無人防備,看上去頗有些蹊蹺,海日不欲深想,再度轉身,身后卻傳來一個聲音。 “女人。” 海日愕然回頭,搜尋了片刻后抬頭,才看到了躺在樹冠上的那個少年。 白夜一身灰衣,手腳上都戴有鐐銬,這鐐銬扣得極緊,他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才硬生生爬到了樹上,但也只能勉強在樹冠上趟一趟,再往上就爬不上去了。 他是被派來醫治柳從之的,但顯然,他如今的待遇是囚徒的待遇。 白夜形容狼狽,神色卻仍然漠然,手腳被扣身上所有藥被搜刮一空,他便哪兒都不去,躺在樹冠上發呆,這時看見海日,眼中卻閃過一絲罕見的疑惑之色,仔細地打量這個提著燈的奇怪女人,過了一會兒,道:“我見過你。” 海日吃了一驚,她可不記得她有見過這么個人,然而看了白夜一會兒,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月國人。” 白夜點頭,神情冰冷地打量她,而后道:“我確實見過你。”他稍微瞇了瞇眼,“你的名字是……海日,對么?流落月國的南國女奴,你的師父是名噪一時號稱色藝雙絕的男娼隨錦,你數年前在月國就小有名氣,我師父曾想把你要過來試藥……那老東西倒是癡迷隨錦,但隨錦受皇室追捧,哪能讓他如愿……” 他語氣冰冷毫無起伏,隨口就將海日生平種種一一道來,甚至連提起自己的“師父”也是一口一個老東西,毫無尊敬可言。海日卻聽得俏臉煞白,待聽到白夜說起“隨錦”,再也忍不住喝了一聲:“住口!” 她身世凄苦,年歲尚幼時便卷入戰亂,九死一生逃竄,顛沛流離,最終卻是被月國王子收做女奴才保住一條性命,從此流落異國,卷入風塵,步步走來,皆是身不由己,痛如錐心。 她一生最恨,也最敬的,便是她的師父……將她從一個泥沼帶進另一個泥沼的,傳奇男娼隨錦。 白夜看了她一眼,閉嘴不言。海日胸口不停起伏,過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道:“你是誰?” 白夜深深看她一眼,搖了搖頭,“我是白夜。” 海日皺眉,她的記憶里并無這人,然而當年想讓她試藥的人……她心頭思緒流轉,似乎想起了什么,卻見白夜移開了目光,抬頭看枝上明月,眼神死寂,目中空無一物。 白夜看了一會兒,隨手將手上鐐銬在樹干上一下一下地敲了起來,這鐐銬材質特殊,他無論如何也掙不破,他這敲法卻是丁點不用力氣,樹干同鐐銬撞擊,發出一聲一聲的悶響,忽快忽慢,似乎自有韻律。 海日神色一動,這是一首月國民謠。 白夜一臉漠然,在這深深淺淺的聲音中淡淡道:“你快死了,我師父那老雜毛說美人死的時候最美,所以他喜歡用美人試藥。”他敲著手中鐐銬,一時有些出神,怔了片刻,才又道:“我也快死了,倒是挺有趣的。” 今夜月明如水。 是日,馮印被抓,柳從之重掌宣京,皇宮又換了主人,可謂是風水輪流轉,幾家歡喜幾家愁。 柳從之平叛歸來,拔除馮印,威勢猶勝初登基之時,更何況他此番歸來,還帶回了流落在外多年的小太子,新皇無后本是許多人一塊心病,如今皇帝有后了,有些人心頭一塊大石落地,松了口氣,也有人心頭大石高高懸起,不得安寧。 是夜,薛寅重得高床軟枕,當夜喝得酩酊大醉,呼呼大睡,大夢中不知今夕是何夕。 是夜,柳從之于書房獨坐良久,步步思索,下完了一盤棋。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月國,另一場紛爭卻到了最緊要的時刻,有人要奪皇位,有人要保皇位,皇室內亂,大臣分門別派,軍隊sao動,百姓不安,一場競相追逐的大戲,誰是棋手,誰是棋子? 第二日,病情已經大好,看似身體無恙的柳從之突發疾病,病情直轉而下,頃刻間生命垂危,命如風中殘燭。病情一經傳出,滿朝才改了姓的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知所措。 閻王爺啊,你到底收不收我們皇帝啊?這么下去還有完沒完啊!給個痛快不行么!再改朝換代兩次小老兒氣節何存!屆時如何顏面面對先祖啊! 作者有話要說:=w=遠目,所以真相是這樣的。 馮印蹲,馮印蹲,馮印蹲完柳攻蹲【喂…… 本來薛瞄回來無論如何也要見見神棍的,但字數一不小心爆了所以就沒寫到那兒。。。讓我再思考一下。薛瞄瞄難得回來讓他先好好睡一覺【趁著年輕多睡覺少熬夜,別學隔壁那只晚上睡不著一肚子算計的狐貍(⊙v⊙) 虎摸一把睡瞄,再虎摸一把大狐貍。大戲要收尾了,有點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