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之君_分節閱讀_38
“海日?”薛寅挑眉。 黃鶯卻是驚訝了,“客官您不知道她?” “我該知道她?”薛寅眨眼。 黃鶯訝然:“她是我們樓里的頭牌,名氣可大了,宣京第一美人呢!” 薛寅“哦”了一聲,若有所思,海日海日,滄海明日……宣京第一美人……倒像是聽過,誰給他說過這事兒來著?是天狼。那家伙對這等事向來清楚得很,如今不知在哪兒逍遙快活,嘖嘖…… 薛寅晃一晃手里的酒杯,又灌下去一杯酒,至此,臉色已通紅,懶洋洋趴在桌上,一雙眼稍微水潤迷離,似乎在看眼前彈著琵琶的少女,但眼神飄得很遠,只落在空處,目光空茫。 黃鶯又奏完一曲,見薛寅一直不說話,只埋頭吃喝,實在彈得乏了,小心翼翼地問:“爺是來做什么的?” “我?”薛寅瞇著眼,迷迷糊糊道:“來喝酒的。” 喝酒為何不上酒館,要上這青樓? 這年頭還有上了青樓,卻只顧吃吃喝喝,不碰姑娘一個手指頭的人? 黃鶯一直彈著琵琶,然而越彈越是糊涂,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房內另外兩個侍衛也感意外,只覺這小王爺不像是來嫖`妓的,那喝酒的架勢,倒像是借酒澆愁……兩人面面相覷,愁么?愁就愁吧,您安安生生不跑路就成。 也正因此,房內除了樂聲外,倒一直安靜,等天色暗了,外間忽然變得嘈雜,看上去已經醉得一塌糊涂的薛寅似乎不滿被打擾,稍微抬了抬眼皮,聲音帶著酒氣,迷迷糊糊問:“怎么了?” 黃鶯去門邊看了一眼,與門外小廝談了談,而后帶著一臉訝色回來了:“回爺的話,是樓里來了貴客,說是要……給海日jiejie贖身!” 黃鶯說著說著,實在是驚訝得不知所謂,薛寅打個呵欠,“贖身……不好么?” “可是那是海日jiejie啊……”黃鶯遲疑道,“海日jiejie是多人追捧的宣平第一美人……而那位貴客,是位大人啊,袁大人也是這兒的常客了,那可是跟著新皇帝打天下的人物,這次被封了好大的官兒呢……” 她怔忪道:“可他居然要取海日jiejie,還說要迎娶她為正妻!” “袁大人?”薛寅暈乎乎地重復了一遍,“袁大人?!” 跟著新皇帝打天下的袁大人還能有誰?不是袁承海還能是誰? 這位出身名門,前途大好,高官厚祿的袁大人竟然要在這等時刻迎娶一名青樓女子為正妻? 薛寅縱使腦子里一團漿糊,但神智還在,一時也是怔了,他低低嘆了一聲,慢吞吞抖著手給自己倒酒,醉醺醺道:“哦……袁大人啊……” 他酒氣上腦,眼神顯得極為水潤,一雙眼亮得驚人,讓人幾乎懷疑他一眨眼就能眨出淚來。黃鶯看得微微出神,不料這位爺一杯酒下肚,緋紅的臉色驟然白了下來,而后頭一耷拉,直接趴倒在桌上,卻是醉得人事不知了,留下黃鶯啞然搖頭,兩名侍衛面面相覷,這位爺今兒個究竟是來干什么的? 是夜,降王薛寅流連青樓,夜宿楚楚閣,酩酊大醉,徹夜不歸。 章節目錄 第20章 天命所歸 那邊薛寅大搖大擺逛西街,上青樓的時候,柳從之忙得一刻不得閑。新朝初定,事物仍是繁多,陸歸擬定出征,需籌備的事宜仍是繁多,皇帝陛下能者多勞,自是忙碌非常,下了朝還有議事,議完事還有陸青徽求見,在他跟前毫不客氣地和他辯了一個下午。 這位昔年敢上書痛罵華平的名臣對著柳從之可是一點兒不怵的,歷來只見皇帝在臣子面前摔奏章,然而陸青徽卻敢在皇帝老子面前摔奏章,所謂敢和天王老子叫板,大抵是如此了。 “陛下!皇商一事茲事體大,牽連甚廣,還請陛下三思而后行,絕不可輕舉妄動!” 陸青徽鐵青著臉,一句話說完,柳從之嘆了口氣,稍微揚聲:“來人,給陸大人奉茶。”而后和顏悅色對陸青徽道:“平氣。我知此事不易行,你所說種種,我也必會考量,屆時必定會以最穩妥的方法行事,不過皇商一事勢在必行,這一點上,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言。” 柳從之笑著一句“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言”可謂斷了任何商議的可能,陸青徽沉默半晌,長嘆道:“陛下,士農工商,商排最末,自古如是。行商者賺得金銀滿盆缽,卻最是低賤,你可知為何?” 柳從之微微一嘆,“只因商者囊中有金銀。” 陸青徽面沉如水,“不錯!商人富裕,雖地位低下,但仍然穿金戴銀,強過普通農戶不知幾何,為富不仁者大有人在。每逢荒年,都有jian商肆意提高糧價,以至饑民遍地,逢豐年,又壓價屯糧,谷賤傷農……如此種種,屢禁不止。商人逐利,無仁義道德可言,若準商人入仕,甚至賜封皇商,便是予他們富貴,又予他們權勢……此舉后患無窮!必將禍亂朝政!” 陸青徽說得斬釘截鐵,柳從之抬了抬眉,微笑:“常言道無商不jian,你這話說得也在理。”他頓了頓,聲音陡然一沉:“可正因如此,我必不能放任行商者如此作為,予他們以權勢,便也是讓他們受制于權勢……若有人想只得好處卻不做該做的事,那就得看他命夠不夠硬了。” 他含笑說完這一句,眉間無一星點的煞氣,起身微一拂袖,一指身后墻上懸掛的地圖,“陸卿請看,圖上所繪乃是我朝疆土,不知你看到了什么?” 陸青徽沉聲道:“幅員遼闊,疆域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