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單純的只是關心她的人。

    想到這里，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襲便了妮妮全身。

    分明房間了開著很足的暖氣，她依舊是冷的牙關發麻。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蓉姨，別擔心，我沒事。”

    蓉姨怎么可能不擔心？

    一著急，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初初講話不一樣的口吻，“初初啊，你告訴蓉姨你現在在哪里好不好？”

    還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蓉姨的話就像是一股暖流，流進了褚思妮的心里，即便著微不足道的溫暖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就像是心里太苦了，一點點的糖已經遮不住苦澀。

    她只是說道，“蓉姨，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蓉姨這下一愣，三秒鐘后才反應過來，“你.......妮妮你好了？”

    褚思妮小聲的嗯了一下，“不要告訴靳沉珂，蓉姨，請幫我保密。”

    蓉姨連聲答應下來。

    就算是妮妮沒有特意囑咐，她也是不敢說的。

    畢竟若是靳先生知道妮妮好了，就知道了自己當初沒有給妮妮吃藥........

    蓉姨重重的嘆息一聲，“妮妮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如果有需要蓉姨的地方你盡和蓉姨開口。”

    妮妮眼含熱淚的點點頭，“蓉姨，我知道，你也要保重身體。”

    蓉姨久久的舍不得掛斷電話，“妮妮，你一定不要和蓉姨斷了聯系好不好？蓉姨求求你了。”

    褚思妮想了想，點點頭，“蓉姨，我知道了，謝謝你這么長時間的照顧，謝謝你把我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

    蓉姨抹了一把眼淚，“妮妮你別說了，這些都是蓉姨應該做的。”

    兩人掛斷電話，褚思妮平躺在床上，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就像是走馬觀花一樣一一在她的面前閃過。

    就像是做了一個極其冗長的夢，夢醒了，她依舊是孑然一身。

    之前的經歷就像是一道道傷疤，留在那里，永遠不會消失。

    只會無時無刻的提醒著她，那是你曾經犯下的過錯。

    她想要逃離這個城市。

    暗夜起風，整個城市，都像是搭滿了不眠的帳篷。

    凌晨時分，褚思妮被手機鈴聲吵醒。

    她隨手摸過來，放在耳邊。

    聲音喑啞，“喂？”

    醉醺醺的靳沉珂，口舌都不太清晰，“對不起，小傻子，對不起。”

    褚思妮所有的睡意在這個稱呼以后忽然煙消云散。

    她眼睛慢慢的發亮，在黑夜中尤其明亮。

    只是很快又溶于黑夜中。

    她靜靜的聽著，也只是聽著。

    靳沉珂語無倫次的說道，“妮妮，妮妮你怎么不說話？”

    “對不起，是我錯了，當初我不應該控制你，不讓你恢復記憶，我不該讓你吃藥，對不起。”

    “妮妮，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褚思妮聽的，心里已經徹底的涼透了。

    他曾經阻礙自己恢復記憶？

    笑話。

    她的愛情終究是變成了一場荒唐的笑話，一直以來，都是她守著一片沙漠，企圖在沙漠上開出花園。

    這怎么可能呢？

    情至深，終究是成了大夢一場。

    她清了清喉嚨，“靳沉珂，你......你在說什么呢？”

    還是小傻子的語氣。

    她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有點佩服自己的高超的演技。

    她繼續說道，“靳沉珂，你說好了不會不要我，要陪我一輩子的，沒想到妮妮的一輩子這么短，現在已經到了下輩子。”

    靳沉珂除了撕心裂肺的喊著妮妮的名字，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褚思妮吸了吸鼻子，“靳沉珂，是你不要我了，我不如你的股票重要，我是一個.......小傻子。”

    說完這句話，她好像是徹底放下了一樣，“扔掉的垃圾就不要回頭找了，靳沉珂，再見。”

    靳沉珂渾身陰悚，他不知道為什么，有種，今日一別，此生不復相見的絕望。

    他低吼，就像是失去了伴侶的狼。

    但是他甚至不如狼。

    狼，怎么會輕易丟下自己的伴侶呢？

    他，根本就是畜生不如。

    不管靳沉珂說什么，褚思妮還是掛斷了電話。

    她走到陽臺前，看著萬家燈光，卻沒有一盞是為自己而亮。

    她不屬于這里。

    翌日，五點鐘，褚思妮起床，在客廳里蹲著寫了一張小紙條。

    寫完，起身的時候，看見了一直站在自己面前的季東寒。

    她輕輕一笑，傾國傾城，“季先生，謝謝收留，我要.....走了。”

    季東寒攔住她，“你想去哪？”

    褚思妮眼神疏淡，“世界這么大，哪里不是家呢？”

    她與季東寒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季東寒握住她的手腕，“我陪你一起走。”

    褚思妮看他。

    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一樣，季東寒狠狠的點一下頭，“我，陪你一起，不管你想去哪里。”

    褚思妮撩了撩頭發，“這算是補償嗎？”

    季東寒點點頭，“如果非要給它冠以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補償好了。”

    褚思妮笑了笑，“天亮就走，好嗎？”

    季東寒點點頭。

    冬天，天蒙蒙亮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季東寒拎著兩個行李箱，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

    買了一張即將登機的機票，也不管目的地在哪，只要能離開京城就好。

    上飛機以后，在關機之前，褚思妮給顧南初打了一通電話。

    只是不知道顧南初在做什么，一直沒接。

    她笑了笑，大概這就是命中注定。

    空姐過來，提醒她關閉手機。

    褚思妮按下關機鍵，將手機放起來，系上安全帶，躺在座椅上。

    飛機正在起飛，經過初期的動蕩以后，穩穩的起飛。

    窗外的景色越來越小，最后好像變成了松脂球里面的假景。

    她笑了笑，戴上了眼罩。

    再見了，京城。

    *

    京城

    電影院

    顧南初帶著幾個孩子從電影院出來，小白還沉浸在電影的劇情中不可自拔，“我是小妖怪，逍遙又自在，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一口七八個，肚皮要撐破.......”

    手機在進去之前就開了靜音，她拿出來，看到了一個未接來電，妮妮的。

    還有一條短信：jiejie，我走了，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