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不!不!
宅斗糟心事,木栩不想拿來煩擾岳飛揚。老人家嘛,頤養天年就好。 因而木栩與林欽然主動出門。她和林欽然并肩而立,與景淑貞一行人正面撞上。 木栩身份今非昔比,她端端地站著、神色高貴不可侵犯。她向來演技好,演主子就是主子,演奴才就是奴才。 景淑貞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什么,竟有一瞬的瑟縮。不過,轉瞬她又鼓起勇氣,不陰不陽道:“喲,大小姐回來了。” 只要木栩承認自己是將軍府大小姐,那她就是岳家的人,是景淑貞名義上的女兒。 孝字壓下來,木栩還敢囂張么? 不過,木栩顯然不會那么傻。她微抬了下巴,矜貴一笑:“我是三皇子妃。” 掛著“皇”字,誰還敢與她當眾作對呢? 景淑貞眼睛一瞇,有些不甘地屈膝行禮:“見過三皇子妃。” 一干隨從見景淑貞都行禮了,一個個知情識趣地跟著行禮:“見過三皇子妃。” 原本以為行禮就沒事了,但是木栩卻眉梢一揚,怒道:“沒規矩!” 景淑貞暗暗咬牙:“你這是故意找茬!” “我只是想跟你講講規矩!”木栩的目光看向林欽然,道,“三皇子在此,理應先向三皇子行禮。” 的確在理。 景淑貞吃癟,再次行禮:“見過三皇子,見過三皇子妃。” 隨行也依葫蘆畫瓢,紛紛行禮:“見過三皇子,見過三皇子妃。” 許久,不見木栩說話…… 景淑貞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然而,木栩再次大喝:“沒規矩!” 景淑貞瞪著木栩,那目光像是要殺人。 木栩冷冷一笑,說明道理:“三皇子尚未開口,禮不可廢。” “你……”景淑貞氣得呼吸急促,而其他隨從一個個嚇得維持著行禮姿勢不敢動。 是啊,林欽然還沒說“免禮”,景淑貞倒是自己給自己免禮了。的確于理不合。 木栩又道:“按照宮規,你這般無禮,是要打板子的。” “你敢!”景淑貞忍無可忍,橫眉怒目,大聲吼道,“木栩,你別得寸進尺,這里不是皇宮!即便是皇宮,也輪不到你說話!” 景淑貞向來以潑辣聞名,俗稱很兇,兇起來像個潑婦。 林欽然不悅地蹙眉,呵斥道:“你不許兇我娘子!” “額!”景淑貞一噎。她敢跟木栩對著干,那是因為就算出了岔子,她也可以尋個“管教女兒”的名頭。 但是,她可不敢惹林欽然。人家再是傻子,也是皇帝的傻兒子,不是尋常人家敢得罪的。 以前有景家、岳家的雙重依仗,她囂張慣了。但是景家倒了,她都算是罪臣之女,而岳家又搖搖欲墜,靠山山倒。 “夫君不生氣,不予那種人計較。”木栩拍了拍林欽然的手。她倒不是說面子話,而是她當真不想糾纏了。 原來,故意挑刺,即便刺的是仇人,也沒有想象中快樂。 當年,孟菲還在世的時候,景淑貞就時常暗地里變著花樣欺負木栩。孟菲死后,景淑貞就更加變本加厲,沒事找事,小事化大,非得害木栩被狠狠責罰一頓才作罷。 岳飛揚就是看不慣景淑貞的所作所為,才對木栩格外憐惜,有了祖孫倆深厚的親情。 如今,風水輪流轉,該木栩處處與景淑貞不對付了。可是,木栩卻覺得沒意思了。 別人仗勢欺人、陰謀陷害,難道自己還要學別人的壞處嗎?不,木栩不要。 她要做自己,做那個有原則、明是非的木栩! 木栩看向景淑貞,眼神平和了許多:“將軍夫人,你我之間有賬未算,不如去祖宗祠堂好好算一算?” “去就去!誰怕誰!” 景淑貞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人多眼雜,嘴多語雜。景淑貞也想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好好跟木栩捋一捋! 兩人各懷心思,但不謀而合,便撇開眾人,去了岳家祠堂。 林欽然與木栩不肯分離半步,岳小琬也趕來給景淑貞助陣。這樣,就是四人一起進了岳家祠堂。 木栩望著祖宗牌位,目色清冷:“當年,我就是在這里被行了家法,然后從族譜里劃掉名字、逐出家門。” “那是你活該。”景淑貞一臉怨毒。 “這里沒有外人,不如你當著祖宗的面,說一說你那剛剛出世的孩兒到底為何死了?” “被你毒死的!你這個小冤孽,從小就不學好,偷偷玩蠱毒!”景淑貞沒有改口的意思。 三尺有神靈,但是她作惡多端,淪落成魔,已經不怕神鬼了。 “你親手殺了你的孩子,你的良心當真不痛嗎?當著他的面,你竟也好意思冤枉別人?”木栩走到了那位早夭弟弟的靈牌前,輕撫了一下上面的金漆。 景淑貞臉色一變。 咻—— 不知從哪里吹來一陣冷風,室內燭火紛紛熄滅,頓時一黑。陰風陣陣,鬼里鬼氣。 “啊!”景淑貞驚呼,有些被嚇到了。 岳小琬拉了拉景淑貞的衣袖,保持鎮靜,安慰道:“娘,別怕,一定是她故意裝神弄鬼想嚇唬你,你別著了她的道。” “嘿嘿,不是裝神弄鬼哦!是你兒子來找你索命了!”木栩神鬼步一閃,就到了景淑貞面前。 猶如鬼影突然而至,景淑貞再次嚇得驚叫:“啊!不要!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找我!” “娘!”岳小琬不知為何她的娘忽然神智時常,她一把抱住景淑貞,勸著她冷靜下來,“娘,沒事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才是那個作惡的人,咱們憑什么怕她?” “哈哈!”木栩嘲笑道,“若是你娘當真沒做虧心事,又豈會怕鬼敲門?她怕,是因為她心虛啊!” ——心虛啊! 猶如魔咒,蕩在了岳小琬的腦海里,她有些懷疑地盯著景淑貞:“娘……” 木栩說的是真的嗎?難道景淑貞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可是,為什么呢?沒道理啊! 若是有兒子,景淑貞的將軍夫人之位才更加穩固,將軍府也才后繼有人啊! 岳小琬腦子瞬間拎清:“三皇子妃,請你不要含血噴人。這世間沒有哪個娘親會害死自己的兒女!” 虎毒不食子,自古如是。 “嘿嘿!”木栩不屑一笑,反問道,“若是那個孩子活著,會害死親娘。那么,親娘還會讓孩子活著嗎?” “這……”岳小琬語頓。如果在自己與孩子誰活著的選項下,應該也有不少人會選擇自己活著吧! 不過,她怎能胳膊肘往外拐,不相信自己的娘親呢?她為景淑貞辯解,“可是,我弟弟怎會害我娘呢?” 木栩的目光冷銳,語氣如刀,一字一頓,口齒清晰:“若是你弟弟不是岳家的種呢?” 這話就像是一根根針,扎在景淑貞的臉面上、身上、心上…… “不!不!”景淑貞抱著腦袋,瀕臨崩潰,胡亂地吼道,“不,你胡言亂語,你栽贓陷害!我清清白白,從未做過對不起將軍的事!” “如果沒做過,為何情緒這般激動?為何這般恐懼?為何不敢面對這面靈牌?”木栩旋身將靈牌摘下,遞到了景淑貞面前,“這塊靈牌,根本不該放在岳家祠堂!這個早夭的孩子也根本不該姓岳!” 啪! 木栩狠力將靈牌砸在了地上,砸成了兩段。她一腳踩在了靈牌上,大喝道:“他該姓景!” “不!”景淑貞撕心裂肺地吼著。 然而,還是壓不過木栩的聲音:“他是景驍的兒子!是你與景驍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