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娘娘請講
看岳小琬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木栩也不知道她會使出什么絕招。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隨時準備接招。 原本想著能消停幾天,這不,木栩正悠閑地睡著午覺。 然而,她剛剛入睡,就被春蘭給叫醒了:“大人,趕緊起來。淑妃娘娘來了,召見您呢!” “哦!”木栩一個激靈,趕緊起身,飛快收拾好,就去了會客廳拜見淑妃。 這會兒,會客廳可熱鬧了。 淑妃坐在主座上,景淑貞和岳小琬側坐一旁。 木栩一看到這陣仗,心下就了然了。 昨兒個岳小琬找林瀚琛沒能討到好,還被木栩橫眉冷對。今兒個,后招就來了,而且來勢洶洶。 岳小琬的心思不難猜,她多半是想要仗著淑妃的聲威,來打壓木栩。呵呵,以為木栩是被嚇大的? “淑妃娘娘!”木栩恭恭敬敬地行了宮禮,然后朝著景淑貞福了福身,又朝著岳小琬頷了頷首,“岳夫人、岳小姐……” 明面上,還是不要叫人抓了錯處。 “嗯。”淑妃柔柔一笑。 “哼。”景淑貞顯然不領情。 “阿珝jiejie!”岳小琬假笑著,算是回應。 淑妃笑意漸深,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小木,坐吧!” “謝娘娘賜座。”木栩乖順地坐了下來。 “本宮前來,無甚大事,就是找你閑談幾句。” “娘娘請講。” 一直以來,木栩對淑妃印象都很好。淑妃對誰都很溫柔,對林瀚琛尤其關懷備至,猶如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 當然,淑妃并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她在多年的后宮傾軋里仍然能遺世獨立、獨善其身,怎么可能沒有點心機智謀呢?木栩從來沒有小看淑妃的意思。 淑妃的笑意就像是永不凋零的月季花,四季常開:“小木,這里也沒有外人,本宮就直說了。中秋晚宴那日,二皇子與小琬姑娘是為人所害。如今,小琬姑娘仍然是清白之身,而皇上也沒有取消婚約的意思。” 的確,按理說,如果皇上震怒,理應取消林瀚琛與岳小琬的這樁親事。 轉念一想,如果皇上取消婚事,反而有點心虛的意思。未過門的嫂子與二叔子不干不凈,恐怕皇家顏面難存。 至今這事兒沒有定論,而淑妃作為皇上的知心人,她的消息,十拿九穩。看來,皇上仍然要固執己見,讓岳小琬嫁給林瀚琛。 木栩心里微沉,這樣都扳不倒岳小琬,還真是小看了這個情敵呢! 木栩裝傻充愣道:“娘娘,請恕木栩愚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淑妃忽然牽過了岳小琬的手,對她慈愛地笑笑,轉而看向木栩:“小琬,她到底是將軍府的小姐,是將來東宮的太子妃,是皇室的兒媳婦。明里暗里,你都該給她幾分薄面。” 看來岳小琬是沒少告狀,而木栩的形象估計都快被描繪成母夜叉了。 “娘娘說笑了,木栩向來講道理、知分寸。對于岳小姐,木栩自然是敬愛有加的,但是如若岳小姐……”木栩沒了下文,忽而話鋒一轉,犀利一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退避三舍;人再犯我,反戈一擊。” 總不可能一直任勞任怨、認打認罰吧? 她是木栩,不是人人可欺的軟柿子。就連林瀚琛都說過:“你是本宮的人,誰要敢欺負你,你只管欺負回去。莫要辱沒了本宮的威名和東宮的聲望。” 淑妃不置可否,一笑了之:“小木,本宮自然了解你的性格,也深諳你的人品。只是小琬與太子的婚事已成,只望你看開些。” “皇上與太子殿下的心意,木栩不敢妄論。這場婚事,木栩更無權干涉。還請娘娘放寬心,一切順其自然就好。”木栩一臉自信的神采,叫人無法忽視。 淑妃試探一問:“莫非太子會抗旨不成?” 木栩明白了,感情淑妃是在試探。她神秘一笑,模棱兩可地重申道:“殿下的心意,木栩不敢揣度。” 淑妃何等精明,心下已經猜到了幾分。但是她既然來了,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的。 她目光轉深,看著木栩:“小木,你自幼隨侍在太子身側,深得太子的信任。你的話,想必他能聽得進去。” 木栩默默地聽著,等著后文。 淑妃又道:“平常女兒家,對天下局勢一竅不通,而你卻了如指掌。她們沒有你的遠見卓識,比不了你的胸襟與謀略。” 突如其來的夸獎,恐怕是欲抑先揚吧? 果然,淑妃語調一轉:“自從先皇后溘然長逝,王家一門逐漸凋敝,太子的處境一直都很艱難。在朝堂上如是,在地方勢力上更是。” 內有丞相一派虎視眈眈,外有各方封王蟄伏不服。 朝堂之中分了三派,皇派、太子黨和丞相一族。其中最弱的就是林瀚琛的太子黨,處處受人壓制,難以有出頭之日。若是林瀚琛能拉攏將軍府,不少武將都會自動歸入他的陣營,對他而言絕對是一個“平起平坐”的機會。 再說地方上。金石國位于大陸的東南,東面和南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而北面一江之隔是喬楚國,西北是沙汀國,西南是萬摩國。與其他三國接壤的邊疆地區,主要由高家、凌家和景家掌管。 原本西北邊境是孟家,也就是木栩外祖父、舅舅一族在掌管。但是后來被扣了“通敵叛國”的罪名,整個孟家被清繳一空了。轉而上位的人,是當今皇后母族凌家的人。 凌家眼下來看,也是中立。 高家是丞相一派的人,自然是支持林卓傲。 至于景家的人,因為景淑貞與岳亞群的夫妻關系,兩家是連成一派的。若是林瀚琛娶了景淑貞的女兒岳小琬,得到景家的支持,在遠朝堂的地方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地方勢力。 將來若是發生奪嫡的血案,林瀚琛才不至于被動挨打,不至于被各方割據勢力合圍。從長遠來看,這是一部絕妙的好棋。 這些合縱連橫的道理,淑妃看得通透、木栩想得明白而林瀚琛更是深知其中厲害。所以,林瀚琛才對于迎娶岳小琬這件事從不反對。 若非木栩,或許早在他及冠當日,就已經請旨賜婚了。 正因為木栩,這件事情拖拖拉拉,一直到了今天仍然沒有定論。 見木栩不言,淑妃又道:“本宮相信,你是一個知輕重的女官,更是一個一心為太子前途的女人。” 這一句話,無疑是插在木栩心上的一把雙刃劍。她如果為了一己私念,貪圖與林瀚琛廝守,就是阻礙了林瀚琛的前程;如果她親手將他推了出去,就是辜負了彼此的感情,浪費了她一直以來的努力,更是將自己的信仰和抱負付諸東流。 淑妃是一個了不起的說客。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木栩毫無還手之力。 木栩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笑:“娘娘所言,讓木栩醍醐灌頂。娘娘請放心,木栩知道該怎么做。” “知道就好。春困秋乏夏打盹兒,眼下秋陽正暖,本宮回宮歇著了。”淑妃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步態婀娜地離開了。 “恭送娘娘。”木栩、景淑貞和岳小琬等人都規規矩矩地拜別。 扶著淑妃的貼身宮女容兒,臨走前,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木栩。而木栩恰巧與她的目光相接。木栩不由得自嘲笑笑,自己有這么可憐嗎? 淑妃走了,還有兩尊瘟神在此,木栩不敢掉以輕心。她轉眸:“二位,時辰不早了,慢走不送。” 景淑貞橫眉一挑,盛氣凌人道:“你這是什么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