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娶又如何?
木栩在甘泉殿,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她拿著棉布擦著頭發,小心臟撲通撲通、甜蜜蜜地跳動,期待著他的到來…… 然而,頭發都干透了,他仍然沒有出現。而她在夜色里,只覺得單薄的睡袍完全無法抵御寒風,微涼。 身子微涼,心也微涼。 他不會把她忘了吧? 或者他故意把她晾在這里? 木栩胡思亂想著,她還有很多話要跟林瀚琛說呢!關于林卓傲這個政敵,關于岳小琬這個情敵…… 林卓傲早晚都是要扳倒的,他是林瀚琛登頂路上的最大絆腳石。 而且如果林卓傲巋然不倒,他娘家勢力又壓了林瀚琛一頭,那么拉攏將軍府就成了必要選擇。林瀚琛對岳小琬非娶不可。 所以于公于私,木栩都要干掉林卓傲! 而眼前,林卓傲顯然已經倒下了。他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被徹底打壓、冷落了。 當然,他背后的勢力依然是一股繩,與林瀚琛成為掎角之勢的一股繩。盤根錯節的敵對勢力,不是可以一朝一夕就連根拔起的,這件事不宜cao之過急,慢慢蠶食吞盡就好。而這些都是林瀚琛的拿手好戲。 如今,將軍府即便只是中立,對于林瀚琛來說都不是阻礙。畢竟他已經擁有和林卓傲背后整個朝堂實力公平競爭的機會了。 而岳小琬已經不是非選不可。但是,她仍然是個佳選。 哪個猛虎不想添翼?林瀚琛如果能得到將軍府的鼎力支持,自然前途更加順遂。 這就要看林瀚琛如何想的了。他是會顧念與木栩之間的感情,并且驕傲地不愿意憑借裙帶關系穩固地位,還是……繼續借助聯姻增強實力,與將軍府連成一脈呢?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而不管他如何選,都無可厚非。 但是如果他仍然選擇岳小琬,木栩就要改變策略了。她正琢磨著后路,稀里糊涂地就靠在軟榻上睡著了。 這幾天一直不分晝夜地奔波,她也很累了。 睡夢中,有人為她蓋了探子,然后坐在她身邊,輕撫著她的臉頰:“栩兒……” 是林瀚琛? 她睡眼惺忪地睜眼,未語先笑,笑意朦朧里帶著嬌羞:“御郎!我又夢到你了呢!” 不是夢,而是現實。 “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蓋著毯子睡覺。要是著涼了,又要受罪了。”他語帶斥責,聲音卻出奇地溫柔。 其實,他大多時候,在二人私下相處的時候,都是溫柔體貼的。他對她,到底是有真心意的! 只是這份真心到底有幾分、到底有多深? 她起身,窩在了他的懷里:“有殿下在,就什么都不怕了。不怕冷,不怕黑,不怕孤單,不怕未來險阻。” 其實,她原本就是故意等在這里,說好的不見不散,她就要固執到讓他心疼。當他看到他瑟瑟發抖地等在這里,睡著了…… 會心疼的吧? 苦rou計,誰還不會呢! 林瀚琛摟著她,想將她捂暖、捂熱:“你放心,本宮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一切。” “殿下,這句話是栩兒想說的!”她抬起翦水秋瞳,深情款款地望著他,“跟了你八年有余,已經離不開你了。不管發生什么,都讓我跟你一起面對、一起分攤,好嗎?” “……”他沉默了。 木栩也拿捏不準他的心思,只好柔柔地、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執意想做東宮女官,也是怕殿下喜新厭舊,再也不需要我了……” 后宮里面難免新人笑、舊人哭,而木栩不愿意苦守在冷宮里。 但是作為女官就不同了,她永遠在東宮、在晚宴有一席之地,她可以為他出謀劃策、奉獻心力,至少在大局上她和他是一直一條心、一條路的。 “在你心里,本宮就是那種朝三暮四的男人?”林瀚琛挑著她的下巴,有些不滿。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朝秦暮楚的男人,自己又如何會成為那樣的類型呢? 他自幼看著后宮風云長大,尤其是他的生母都是宮斗的犧牲品,在女人們的角逐里最終一著不慎丟了性命、連累了娘家……他其實很厭煩一群女人不擇手段地爭來斗去。這也是他更親近淑妃的原因,因為淑妃向來與世無爭、寵辱不驚。 “可是殿下遲早會迎娶岳小姐為太子妃呢!屆時,木栩也只能悄然退出了……” “你在試探本宮的心意?”他輕笑著,望著她殷殷期盼的眼瞳,“你我之間,何須試探?你想問,就直接問好了。” 她心一橫,直言問道:“二皇子倒了,殿下仍然要娶她嗎?” “娶又如何?你當如何?” “那木栩只有安安靜靜地做一個女官,僅僅是一個東宮女官。”她的意思很明白,心意也同樣堅決。 她此后不再承歡! 他的目光瞇出了危險的弧度:“木栩,你先說說,你到底有什么資格做女官?” 他竟然這樣質問她?難道一起八年,他還不夠了解她的本事嗎? 木栩咬了咬唇,厚著臉皮說道:“從殿下十二歲、木栩十歲那年開始,殿下所學,木栩從旁聽學。即便沒有學得十成十,至少也學了七七八八。” 林瀚琛會東西,她都會。她就像是他的影子。 林瀚琛疏于學習的東西,她更加勤學苦練。她要彌補他的不足。 就這樣相伴成長。他經歷的每一場大難,都有她一起抗下;他創造的每一分榮譽,都有她在背后支持。 昔日,她是太子伴讀,都沒人敢挑剔她半分沒有資格陪伴他。 此后,她要是當了東宮女官,又有誰會挑釁她的存在、她的資歷呢? 她直視他,目光坦蕩:“其實,殿下心里是認可我的。如果殿下是擔心其他同僚不服,這次扳倒二皇子的事上,木栩也是有功績的,相信他們也不會有異議。” “你倒是為自己想得周全!”林瀚琛的眼睛里毫無掩飾的不屑,“可是,本宮何時答應要讓你當女官了?” 她心里一沉,松開了抱著他腰的手,轉而強顏歡笑道:“如此,木栩只有永遠離開了。惟愿御郎夫妻和諧、左右得力。” 這是在再次要挾他嗎? 他箍緊了她:“本宮允許你離開了嗎?” 不讓她當女官,又不讓她離開,是留著她看他與另一個女人琴瑟和諧、夫妻如賓嗎?連最后一點尊嚴,都不為她留下嗎? “殿下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她不甘地掙了掙。可是他卻將她抱得更緊了,甚至有些蠻橫不講理地將她牢牢地圈著。 為何她總是想著要逃走呢? “放過你?呵呵,除非本宮對你徹底厭棄。” “等殿下另娶新歡,很快就會厭棄舊人了。”她自嘲地笑笑。 即便他想著左擁右抱,木栩也不會配合。她說不定會變成一個惡毒的女人,陷害他那些個一時得意的新歡。呵呵,很快她陰毒虛偽的嘴臉就會惡心到他。 那不是木栩想要的,也不是林瀚琛想要的…… “你何時變得這般沒有底氣了?”林瀚琛倒有些懷念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獨尊的木栩了。 岳小琬就那么讓她害怕?就那么讓她自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