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等著那一天
“三年前,我摔下斷情崖。九死一生,得遇貴人,幸免于難。這個貴人,就是我跟殿下提過的師父。師父每年都會在斷情崖小住幾日,祭奠亡妻。他是個隱世高人,是我的授業恩師,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我對他的來路,并不清楚。我其實暗中派人明察暗訪過,但是連蛛絲馬跡都查不到。” “這些本宮都知道?!绷皱∫才扇瞬檫^那個神秘老者,但是一無所獲。 正因為一無所獲,才更加確信,他絕對來頭不小,身份不簡單。但是他既然救了木栩,還肯傾囊相授,應該就不會害木栩。有這樣一個師父,對木栩有莫大的裨益。林瀚琛就只當是木栩的機緣,沒有過多計較了。 木栩又道:“我那師父行事古怪,跟我提過不少江湖故事,想來應該是江湖之人。不過,江湖之大,很多豪俠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他金盆洗手多年,又無傳人……更加無法判斷他到底是何許人也?!?/br> “這些,本宮也知道。” “但是有一事,殿下應當不知。”木栩抬眸,認真地望著他,“師父曾給我一個玉牌,我只當是個紀念物什,從未放在心上。此前在王府看到天地盟的人,因為救人心切,才想著冒險一試。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效!” “你懷疑,你師父是天地盟之人,而且位份不低?” “是不是天地盟的人,不敢確信。但是肯定跟天地盟有些關聯。或許他曾經救過天地盟的高層,才得到了這個玉牌?!蹦捐蛞惨恢痹谒伎歼@個問題,但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惜玉牌已經被天地盟拿走了,線索也斷了。” 她也不想跟魔教有什么牽扯,可是她似乎已經牽扯其中了。想想熊莽對她的態度,這個玉牌代表的含義,恐怕很有深度。 林瀚琛的態度也認真了幾分:“你還記得那個玉牌的模樣與特點嗎?” “嗯。我花了草圖,原本也是想明天給殿下看看,差人暗中查探查探。那玉牌可能跟萬摩國有關,上面刻著萬摩文字?!?/br> 木栩從未見過外公、外婆,而母親孟菲也對他們甚少提及。她只知道,外婆是萬摩國人,而外公是金石國人。 孟菲身上有一半的萬摩國血統,對于萬摩國的文字和蠱毒也有一些涉獵。但是到了木栩這里,她并不想她接觸這些東西。 所以,木栩對萬摩文字也是很陌生的,只是看形狀能判斷是萬摩文,卻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至于她年幼時研究蠱毒,也是在孟菲的遺物里找到了一本小冊子,為了自保,胡亂琢磨,至今也沒多大的建樹。 “好了,睡吧!別苦著個臉,一切都交給我?!绷皱∨牧伺乃哪橆a,好脾氣得像個哄女兒睡覺的慈父。 “嗯……”木栩點頭。她也的確累了,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木栩醒來的時候,林瀚琛都已經下朝回來了。 “懶豬。”林瀚琛拍了拍她的臉。 “嗯?”木栩倏然睜眼,被他的朝服驚了一瞬。 她竟然睡得那么深沉?他自己起身,換衣服,再去上朝……她竟然毫無察覺。果然,在他身邊,就毫不設防,警覺性全失。 她憨憨一笑,恭維道,“殿下勤政愛民,是天下之福。” 原本皇上給林瀚琛批假了,讓他休息三天,再上朝議政。但是林瀚琛何等勤勉,忍痛帶傷去上了早朝。很多大臣對他頗為贊賞,連皇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 不過,林瀚琛對她拍的馬屁不置可否:“起來吃早膳?!?/br> “嗯!” 兩人私下里相處,就跟平凡夫妻是一樣的。這一點木栩頗為自得。 她匆匆起身,拾掇好了,舔著臉皮坐在桌前,跟著他一起吃早膳,還不忘狗腿幾句:“其他宮里膳食大多鋪張浪費,唯獨東宮勤儉節約,當是表率。” 林瀚琛沒接話,但是面色柔和,顯得接受了她的奉承。的確,他的一日三餐都配得簡單,而他也秉承著每道菜都淺藏輒止的習慣,不叫外人看出他的喜惡。 木栩就隨意多了,挑著喜歡的吃。 早膳之后,林瀚琛就開始批閱各方呈上來的文諜了。而木栩則側立一旁,耐心十足。想著林瀚琛受著傷,多有不便,她自然要加倍細心地伺候著。 不多時,就有外侍來報:“稟報太子殿下,將軍府的岳夫人與岳小姐求見?!?/br> 林瀚琛微微蹙眉,他一向不喜歡辦政事的時候有人打擾:“先帶她們去偏殿休息,本宮稍后傳召?!?/br> “是?!蓖馐添樂赝讼?。 經過昨天大家走馬觀花的探病,這東宮接下來幾天本該安靜,美其名曰不打擾傷者修養。這也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 但是總有人不識時務。唉! “木栩,你也退下。” “是!”木栩懶懶地應聲,不情不愿地離開了。每次召見岳小琬,都要讓她回避,弄得跟她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小情人一樣! 路過偏殿,木栩撇撇嘴,偷看了一眼。 景淑貞和岳小琬倒也安分,當真在那里喝茶品茗,安靜等候。兩家的親事還沒定呢,這丈母娘帶著女兒,倒是跑得殷勤。 木栩略微不屑,也懶得搭理她們。然而,縱然她不想惹禍上身,卻有麻煩主動上門。岳小琬竟然跟上來了! “阿珝jiejie!” 木栩裝作沒聽見,繼續前行。 岳小琬卻緊追不舍,徑直抓住了她的衣袖:“阿珝jiejie,急匆匆地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需要向你匯報嗎?” “jiejie……”岳小琬柔聲喊著,一臉委屈。 木栩真想唱一句,好一朵美麗的白蓮花。她冷眸看著她,直言道:“岳小姐,你我之間,你就不必偽裝了?!?/br> 岳小琬也心知,她無論說什么,木栩都不會相信她了。先是跳城墻的苦rou計,再是以身做餌的劫匪事件,兩人之間已經形同水火了。 既然不相信,不如撕破臉皮! 岳小琬勾唇一笑,這一笑神色傲然里帶了挑釁:“嘿嘿,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告訴你——不管太子多么寵你,太子妃位只會是我的。如果你識相的話,還是離太子遠一點,否則……” “否則怎樣?”以為木栩會怕她?以為威脅能起作用? “恐怕你將來的日子,不會好過?!?/br> “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這后宮之中,恩寵與權勢,都是各憑本事。而你,還太嫩了點兒!”木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即將被打入冷宮的嬪妃,帶著淡淡的憐憫和深深的不屑。 這種眼神,將岳小琬刺痛了,她咬咬牙:“男人嘛,總有喜新厭舊的一天。即便太子此時在意你,將來也只會拋棄你。而我,等著那一天!” 那一天不會太晚,只要有人從中作梗。哼! 木栩卻不甚在意地說道:“我也會等著,你獨守空閨、以淚洗面的日日夜夜。” 姐妹倆到此,算是正面宣戰了。今后的歲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而,斗法才剛剛開始。 岳小琬瞥見院外一抹衣角,頓時朝后一趟。玫瑰花叢的荊棘刺破了單薄的衣衫,她痛得齜牙咧嘴:“jiejie,你為何要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