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我喃喃道。

    甲子人顯得很平靜，道：“這是酆都的戰艦，叫做太陰船。”

    戰艦？我聽得腦袋有些懵。甲子人道：“你在陰間看到過許多奇形怪狀的陰物吧，陰間可不是僅僅和陽間連接著，還維系著其他的不同世界。有征伐，有殺戮，好些死后不愿意歸順陰司的厲害人物作亂。”

    我像是聽天書一樣。

    “在古代，太陰船也曾經出現過陽間。”

    現在的話，是看不到這樣的情形了。我心里震撼，想必那是與蛟龍身處同一個年代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覺得熱血沸騰。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來了。

    “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莽荒的氣息。”

    太陰船咚咚兩聲響，停在我們的旁邊。一個穿著青色戰甲的陰物凌空站著，神威凜凜，它看著甲子人一樣，道：“本師即將去征伐翠山盤踞的鬼王，你可愿來？男子漢大丈夫，生在天地間，該當有一番成就。”

    我嗎？

    我看了甲子人一眼，它不置可否。

    我點頭，道：“愿意效力。”

    “那好，上來吧。”

    一股無形的偉力攫住了我，就這么讓我凌空而起，就漂到了太陰船上。從下面往上看時，只覺得巍峨宏大，到了上面，就發現更加的威武。

    好多的房子，就跟古代一樣，雕梁畫棟，奢華精美。如果不是聽甲子人說這是一艘戰艦，我還以為是一座宮殿呢。

    “太陰宮。”

    “你怎么跟甲子人認識了？”青色戰甲的陰物問道，“我是張子奇，太陰宮的長官。”

    張？我心里咯噔一下。張子奇對我的臉色渾然無覺，道：“一個大活人跑到陰間來？你是請香人李淳吧。”他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生前出生隋陽張家，后來年少隕落，到了陰間一番拼搏，才坐上了太陰宮長官的位置。”

    果然是張家的人。

    我有些頭疼。

    張家人如今在道門可說是熾手可熱，沒想到即使在陰司，也掌握著這么大的權利。張子奇話鋒一轉，道：“不過我跟他們沒有什么關系。”

    我哦了聲，心里立刻就起了戒心。

    還能下去嗎？

    現在我有些后悔了，剛才怎么腦袋一熱，就上了這艘太陰宮。既然是出去征伐，肯定會有損傷，這個張子奇不會趁機把我給坑了吧。

    “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吧。”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我就把自己的經歷簡單說了下。張子奇最感興趣的就是我在南疆的事情，對蛟龍被天庭法旨帶走的事情格外的關注，反復聽我說了好幾遍。

    “這么說，張勝五已經死了么？”

    我點點頭。

    你不會要給你親戚報仇吧？

    “呵，張勝五那小子從小就愛耍心眼兒，人也伶俐，很得家里人喜歡。如果張家真的是高高在上，自然是到處都吃得開。只是他這個人如果遇到了逆境，心眼太多，反而會害了自己的性命。”

    深有同感。

    “我倒是覺得張定生很不錯，比張定文和張定武都要強得多。”

    雖然討厭，但我心里真的真么覺得。

    張子奇笑了下，道：“定生，定生？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古怪嗎？”

    的確，張定生的生命線也十分的奇怪，簡直就像是掰斷了一樣。張子奇冷淡道：“張家的事情如今都與我無關了，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么？”

    “不讓你白忙活，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你說。”

    張子奇道：“你去張家以后，從祠堂里把一個排位給我丟出去。”

    啊？

    這是什么意思？張子奇沒有解釋，讓我在太陰宮里隨處逛逛，道：“你的法術很強，可以在這兒磨礪一下。太陰宮是殺伐的利器，對你很有好處。”

    就這么在太陰宮修煉了兩天，本來停滯不動的道行又有了動靜。我心里驚喜，陰間本來陰氣很濃郁，但卻是不可撬動，陰物修行都需要鬼玉和鬼精來彌補。但是在這艘船上，卻沒有這樣的限制。

    丹田內的灰色霧靄在迅速膨脹著，本來只是一團，現在已經有了和金丹抗衡的趨勢了。這股氣息變得越來越強烈，我的幾個法術也是水漲船高，變得越來越厲害了。

    我心里納悶，難道張子奇對我真的沒有敵意。

    上船這兩天，勝過我幾個月，甚至幾年的苦修了。除此外，張子奇讓陰物給我送來了鬼玉和鬼精。我不是陰物，自然用不著這些。

    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照理說，陰門三家現在幾乎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敵了。張家的小輩兒，長輩都想殺我，這個張子奇雖然看著年輕，但聽他的口吻，怕是比張勝五的輩分都要大，對我應該更加沒有好感才對。

    “張家如今在煉制壽玉丹，想要拉攏道門人物。”我跟它閑聊道。

    張子奇搖頭：“我知道，活著時，我就知道了。后來沒有法子，甚至借助了黃大仙的力量。可惜，丹方是不全的。”

    不全？

    從前都是我的猜測，現在終于有了當事人，急忙向它請教。

    張子奇道：“這不算是大秘密，當年陰門三家從酆都盜走了不少東西，一分為三，丹方也是一樣。這方子的確是能叫人延年益壽，百病不侵的神丹，趕尸一脈的早就被張家拿到了手。只有請香人這一脈，你爺爺雞賊，你爸爸更是數十年一見的人物，早就把方子給藏好了，張家一直沒有得手。”

    我忍不住露出笑意。

    “不肯交出方子，還有長命鎖，這就是你爸的死因。”

    “跟張家有關嗎？”

    張子奇默然。

    我心里有了譜兒，暗暗捏緊了拳頭。

    “方子不全，煉制出來的壽玉丹并不完整，自有弊端。你不要擔心，籠絡人心可以，但真的想要長生不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子奇要整備軍務，閑暇時，就會把我喊過去說話。

    就這么一路前行，我默默算著時間，大概有五天的功夫吧。太陰宮的行進速度非常快，怕是都跑出幾萬里的距離了。

    轟隆隆。

    太陰宮震動一下，把我驚醒了。有陰兵來稟告，道：“李先生，將軍請你過去。”

    張子奇一身戎裝，英武非凡，道：“我跟你說，你現在進了酆都，定然有些人耐不住尋你的不痛快。現在我要征討犬戎，你也可以去立功，我絕不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