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王大志道：“可不是，我親眼瞧見的。”

    倒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老頭說了，只要你能一口氣拿下，他就按先前的那個價格跟你成交，一點價錢都不漲。”

    我立刻盤算了下，饒是如此，只怕要有十萬左右才能夠吃下這么大的買賣。反正我還要多待幾天，不妨把這筆生意拿下。

    當前了，前提是對方真的想要做這筆買賣，而不是想著殺人越貨的主意。

    我呵呵笑了下，道：“我的東西在珍寶樓還沒出手，估摸著有個二十來萬的進賬吧。你讓老頭把東西收拾收拾好，回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王大志聽得眼睛發亮，連聲道好嘞。

    “你跟他說一聲，真心做買賣，我自然歡迎。要是把我當成了傻子，想要坑我，害我，可別怪我翻臉。”

    “哪兒能呢？”王大志拍著胸口，道，“我就一直給李先生盯著那頭。”

    我沒再說啥了。

    見他要走，我叫住，道：“有事給你去做。”

    既然你主動上門了，豈不是一個現成的勞力。我道：“你是中人，對象山會的事情肯定很熟悉，哪兒可以買的虛寒散？”

    “這藥可不多見。”王大志心思不知如何，見識倒是挺多的，道，“在南疆這頭，還是龍泉閣的火毒丸能賣出好價錢，不少苗民都搶著要呢。”

    我點點頭。

    “你去給我找三顆來，回頭我把錢給你。”

    要我自己去，肯定是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但你吃的中人這碗飯，就該體現出你的價值來了，要不然，我的錢也不是那么好賺的。

    “得嘞，李先生等著，今天我就把藥給你送來。”

    兩人分開，我朝著紅梅苑走去。

    “山高林深，白馬山不是善地，早早走來開為好。”

    有人跟我擦肩而過，飛快地丟下一句話。

    我一愣，這不是住在我對面的那個富態中年人嗎？他雙目直視，走路毫不停頓，似乎剛才的那句話就是我的錯覺一樣。

    他是誰？為什么會扔給我這么一句話？

    一個摩登女郎出來了。

    她神色狐疑，若有若無地看了我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我就在這兒吃飯，成不成？”富態中年人指著大堂。

    這會兒到了飯點的時候，紅梅苑的大堂擺著好些桌子，修道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一邊用餐，一邊討論著今日的所得，氣氛十分不錯。有些人更是在互換消息，彼此連通，準備明日再去斬獲一番。

    象山會很大。

    珍寶樓固然有奇珍異寶，但外頭的前面三條街，后面的七條，還有神秘的鬼街，有著龐大的出貨量。短短的幾日功夫，一個人想要全部逛下來，實在有些費勁兒。

    有的請了中人，目標明確。有的喜歡自己去逛，看到什么合了心意就買下，完全是隨緣的心態。

    富態中年人想在這兒吃飯。

    女郎搖頭，道：“回去。”

    聲音冰冷。

    我心里詫異，這個女郎不是男人的助理嗎？怎么說話時帶著一副命令的口吻？中年男人看了看一樓大堂，一副很想留下的樣子，被女的催促了幾次，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奇怪，這人身上沒有氣。

    這是一個普通人？

    象山會連普通人都能進來嗎？這可是修道人的大會啊。不對，那個女郎身上有氣，所以才能夠壓住男的一頭。

    我搖搖頭。

    我現在頂著一個牛頭面具，渾身陰氣森森，這些人看到我就繞道走。我回到住所，搖了搖門后的鈴鐺，讓人給我送來了飯菜。

    吃完梳洗一下，我就歇了會兒，開始準備招鬼。

    在這兒招鬼沒戲，有一層無形中的法術發揮著禁制一樣的作用。我本來以為是白馬山的特殊布置，但是自從有幸見了燭蛇，我就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相似氣息。

    陳致和說過，燭蛇不僅是珍寶樓最大的中人，還監管著鬼街的陰物，所以沒有鬼會回應我，可能就是被它給約束著。但如果我請它的話，說不定這家伙會來？

    試一試。

    我端著香爐，突然身子一晃，感覺腳有些發軟。剛好旁邊有個椅子，我趕緊坐了上去，才覺得好了點。

    這是今天路走多了？逛的太多？有些累了？

    先睡一覺，明天再說吧。

    反正一時走不掉，不如先養足了精神，這樣才好辦事。

    這念頭一起來，身體上頓時疲累感劇增，腦袋都有些暈了，睡吧，先睡吧，我甩甩頭，最起碼先把手頭的香爐放回去吧。

    嘖。

    懷里突然傳來了一股痛感，像是被人拿針戳了下，整個人就是一個激靈。

    怎么回事？

    我竭力抵御著睡意，伸手到懷里一摸，就拿出一個三角形的護身符咒。

    一氣驅邪符咒。

    這是龍泉閣的高級符咒，專門用來應對南疆的巫蠱之術。現在這張符紙發出一道微微的紫光，就像是火焰一樣，讓我皮膚刺痛。

    中招了。

    我抓著香爐，在手上重重砸了下，劇痛帶來了腦子的清醒。

    這符咒會發動，就說明我中了巫蠱之術。

    有人要害我。

    剛才那一陣突然起來的困頓不是沒有根由，修道人養精練氣，精神完足，我只是逛了一圈，怎么會累的眼皮子都睜不開？何況我現在是金丹法師啊，就算是幾日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不會這么累的。

    我一點都不敢大意。

    一手捏著一氣驅邪符咒，另外一手就抓著血紅的羅剎珠。

    整個屋子里頭靜悄悄的，一點異樣都沒有。

    小心，謹慎。

    腦袋里一直有些昏沉沉的，眼皮一直往下耷拉著，就像是被人那膠水給黏住了。挺住，挺住，我心里叫著，要是眼睛閉上了，就睜不開了，一定會就這么沉沉地睡過去。

    我心里又驚又怒。

    這是什么詭異巫蠱法術？

    我連人都看不到，甚至連對方是人是鬼，什么時候下的手，完全都不知道。

    一直聽說巫蠱之術神秘詭異，千里咒殺，害人與無形。今天在珍寶樓三樓見到的那些蠱蟲，還讓我有些輕視，沒想到一旦被人暗算，居然連還手的氣力都沒有。

    如果有一氣驅邪符咒提醒了我，今天就算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