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喚醒
一束光亮了起來。 四下里照了下,倉庫第二間堆滿了各種雜物。估計好長時間沒搭理了,發出一股悶悶的腐味,讓人心里很不舒服。 楚依依突然拉著我。 指著前頭。 我瞇著眼睛,就瞧見有個人影。 一動也不動,像是在準備打埋伏。我沖楚依依打了個眼神,兩人分開來,一左一右地從貨物中間的小道包抄過去。 我這邊近,看人影就這么不動,一下子撲出去。 “抓住了?!?/br> 這人影蕩了下,又踢了回來。 有些不對勁,我退后幾步,看著這人在原地晃了幾下,湊到跟前去。 一張人臉猛地浮現出來。 臉色煞白,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我。 我嚇了一跳。 是個死人。 一摸,已經變得硬邦邦的。我彎下腰,這才看清楚,這尸體的雙腳懸空,是一根粗繩子捆著脖子,就這么吊在倉庫上頭。 “李淳,這兒有個尸體?!背酪涝谂赃吔械?。 我趕緊過去,果然,又是一具這么掛著的尸體。 “數數看,一共幾個尸體?” 我心里叫了聲不好。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這兒還有一個。”楚依依叫道。 五個。 我心里涼颼颼的。 嬰靈轉運的祭品,終于湊齊了。 這些尸體當中,有好幾具是熟悉的面孔。 司機。 關聯山。 大工。 有一個人我不認識。 還有一個人,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透著不甘和悔恨。 居然是劉響。 我心里唏噓。 前一刻還在電話里跟我叫囂,現在卻是死相凄慘。被警察抓了,最多判幾年,跟著陳達志一條路走到黑,就是死路一條啊。 楚依依低聲道:“是陳達志干的嗎?他是瘋了嗎?” 他本來就要死了,臨死瘋狂,不難理解。 這里頭我最熟悉的是大工。 他的面孔扭曲著,眼眸大睜,嘴巴抿的緊緊的。身上撲著白色的石灰粉,臉色涂著古怪的紅色花紋,像是一個古怪的符咒。 這些人都是陳達志害死的。 已經殺了,特意把尸體挪到這個倉庫來,想必法術就布置在這兒。奇怪啊,沒有裝著骨頭的金甕,這個法術還能施展嗎? 大工的嘴巴突然動了下。 只是那么一下,幅度很小,要不是我全神留意著,根本就不會注意。 我心里一驚,急忙后退。 陳達志家里是煉陰的,拿手的就是cao縱死尸的本事。司機死了那么久,還能像個人一樣活蹦亂跳,我一點都不敢小看。 這五個人要是一起跳起來,我肯定打不過。 我抓著鎮陰符咒。 啪。 貼了幾個尸體的額頭。 尸體晃動的幅度變大了,先是嘴巴,然后手指,微微地蜷縮著。 “在動,尸體動了?!?/br> 楚依依一下子躲到了我后頭,“你看肚子,是不是在變大?” 被她提醒,我就發現尸體的肚皮慢慢地鼓脹起來,就跟充了氣的皮球一樣。 奇怪啊,這是怎么回事? 自從到了倉庫這兒,我的感覺就像是蒙了塵一樣,不但是對溫度的感知,現在連視覺都不如楚依依了? 一定有哪兒不對勁。 “快看,看肚子啊?!背酪雷ブ?。 懷孕一樣。 這幾具尸體都是男性,自然沒有女性的孕育zigong,才更加顯得詭異。肚皮越來越大,里頭應該是有著什么臟東西在盤踞著。 尸體的動靜越來越大。 準確的說,是肚皮里的臟東西。 鼓動著,像是一個拱橋,慢慢地滑到了胸部,然后喉嚨頂起來一塊,接著腮幫子鼓了起來。 有什么東西,要出來了。 尸體的嘴巴大大張開著。 一條拇指粗的蛇鉆了出來。 尸體的肚子里養著蛇? 我一陣惡心。 因為是從肚子里爬出來的,這蛇渾身紅通通的,就跟沒皮一樣。 邪氣。 我一見到這些蛇,就覺得很骯很邪,一定是陳達志用邪術搞出來的東西。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壞了他的事情總沒錯。 沒了青銅刀,可我有專門買來的一把桃木劍。 這幾條蛇很是靈性。 我剛露出殺機,它們就哧溜滑動,鉆進了雜物堆積的小道里頭。楚依依急忙那手電筒照著,我一看蛇扭動著,就把桃木劍丟了出去。 章爺說是十年以上的桃木做的,被我克了驅邪的符咒,抹了朱砂。 只要打中,就能傷到陰物。 撲。 桃木劍擲在地上。 “哎呀,偏了,”楚依依可惜道。 差了那一丁點,擦著紅蛇的身體。 怎么回事?我可是村里打麻雀的能手,這么近,居然也能歪了?我抓起一把朱砂,飛快地灑了出去。 這下更離譜了。 本來以為能擦到,現在直接不知道偏到了那里。 這條蛇嗖嗖地爬行著,一扭,就鉆進了最后的倉庫里頭。 哪里逃? 我撿起桃木劍,就要追上去。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鈴鐺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讓我腦袋一暈。我趕緊捂著耳朵,把干擾心魂的魔音給阻截在外頭。 好險,幸虧不是攝魂鈴。 《趕山經》里頭提起過,箕陽子遇到過一個陰門高人。這人有個高級法器攝魂鈴,只要一晃,就能把人的鬼魂勾出來,就算是修道人都抵擋不住。 管你是人是鬼,今天我都要把你的老巢給掀翻了。 “小心后頭?!?/br> 楚依依突然叫了起來,聲音很急。 后頭? 我后頭除了幾個尸體,還能有啥? 不好,是尸體。 砰。 一個黑影撞過來,然后是另外兩個。 我幾乎是立刻翻滾出去,姿態很難看,但卻救了我的命。三條黑影撲下來,要是把我扣住,肯定沒法子脫身了。 大工,關聯山,還有司機。 明明已經死透的人,這會兒居然爬起來,搖搖晃晃的朝我過來。 面色鐵青,四肢臃腫,就跟笨拙的木偶一樣。 煉陰。 陳達志的看家本事。 他晃動銅鈴,不是對付我,而是要喚醒這些尸體。 劉響,還有那個不認識的人,被我拿符紙鎮住了額頭。尸體就這么蕩來蕩去的,手臂胡亂揮舞著,像是要把吊著脖子的繩索給解開。 奇怪,剛才我不是把每個尸體都貼了符紙嗎? 能有這么大的疏漏? 我心里涌起一個荒謬的念頭,難道這地方跟我相克?要不然,怎么盡做昏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