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李寒仲白清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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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蕊初二的時候就在同桌推薦下看過一本骨科小說,那是她第一次接觸這種“文學體系”,大為震撼,剛看了兩章就因為心理排斥看不下去了。 開什么玩笑,這本小說講的是親姐弟,而她是有親弟弟的人,看這個真的很難不帶入。 同桌得知她的顧慮后,又推薦了一本兄妹的給她,大力推薦她一定要去看看,不好看她倒立洗頭。 白清蕊嗤笑一聲,帶著同桌塞給她的小說回了家,本來是放在桌子上不打算看的,可是她莫名想到了童年時記憶有些模糊的表哥,鬼使神差下,她還是打開了那本書。 她記性不太好,書里的內容到現在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她始終記得里面男主提到的血緣性吸引,長時間沒有在一起生活的個體,當這些個體性成熟后第一次相見時,由于相同的遺傳基因,他們可能會產生本能的性吸引。 真的會有這種感情存在嗎?白清蕊之前從沒體會過,可現在她似乎體會到了。 那天吃完飯后,李寒仲就帶著白清蕊姐弟倆回了家,路上有主動提起他剛剛遇到了同學,說那個女生是學古典舞的,在首都集訓。 原來是學古典舞的啊,白清蕊想到了那個女生的外形,難怪氣質那么出眾。 和李寒仲,還真配。 晚上她躺在床上,從微信聯系人里面找到了初中那位骨科文學熱愛者,問了對方一個問題:血源性吸引,算是真正的喜歡嗎? 過了十分鐘左右對方回復了消息,先發了一堆感嘆號,以及“難道你也愛上骨科了嗎”之類的廢話,才回答:當然算啊,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不屬于親情的心動時,就是實打實的喜歡,別管這種喜歡來源于什么,但它就是愛情啊! 因為這個回答,白清蕊失眠了。 后來的幾天里,她面對李寒仲的時候一邊不敢看,一邊低頭發呆神游,殊不知自己這幅樣子在對方看來是心情不好生氣了,于是白得了一個和他單獨出去玩的機會,問為什么,李寒仲美其名曰散心,其實是表哥小心的賠罪。 不過這背后原因白清蕊并不知道,興奮又緊張地和他出門了,然后在這里,又一次遇到了上次的女生,還有她的哥哥。 烤rou店位置不夠,剛巧李寒仲和這個女生認識,就順理成章地拼了桌,白清蕊縱然不開心,也不好當著人家的面表現出來,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怎么也藏不住事,言語間的酸氣任誰都忽視不了。 李寒仲藏在桌下的手輕輕推了推她的腰,示意她別說話了,幸好小姑娘還算聽話,被他一懟確實安靜了下來,他便放了心,繼續禮貌地和人聊天。 可白清蕊哪是聽話?那是因為被他懟過的腰酥麻一片,讓她紅了臉,怕露餡這才閉嘴。 她百無聊賴地夾起烤好的rou片,狀似不經意地看向對面的女生,對方好像叫鄔月,正用公筷翻rou片烤,沒曾想,突然一聲油爆聲炸開,將兩個女生嚇了一跳,鄔月被嚇得最慘,油點差點蹦到她的眼睛,她撲到身邊的哥哥身上,驚魂未定。 白清蕊倒是沒什么大反應,她的視線又回到了對面的兄妹身上,隨后默默“咦”了一聲。 怎么感覺,這對兄妹相處模式……好親密?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 李寒仲向對面伸出手,主動接下了烤rou的工作,雖然是很正常的舉動,但白清蕊卻察覺到了什么,到了拿杯子的動作一頓。 她并不是一個喜歡把所有事藏在心里的人,于是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問他:“你是喜歡那個鄔月嗎?” 問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抱有一些期待的,希望能從對方的口中聽到否定回答。 可沒想到,李寒仲看了她一眼,眼中沒有被戳穿的意外,大方承認:“是啊。” 兩個字,將她判了死刑。 白清蕊不再說話了,沉默著跟在他身后,看著腳下的路發呆,而李寒仲也一反常態,沒有追問她怎么了,跟她一樣沉默地往家走。 很久之后,她偶然想起那天的場景才明白,他那時候其實就堪破了自己的心思,只是沒有想到她的這份感情會如此執著。 當然,因為她自己也沒想到。 暑假的期間里,因為有李寒仲的到來,白清蕊沒有如理想中過得那么瀟灑肆意,她的心情不斷被剛開竅的禁忌暗戀和補課班影響,里里外外抽干了她的活力,有時候剛從累人的補習班回來,就被客廳里的李寒仲嚇得忘記該怎么走路,緊張地回到房間后才能放松下來。 一直持續到李寒仲走的那一天。 白父說什么都要送他去機場,他拗不過,只好無奈答應,在家里跟白母白清霖一一道別后,看向白清蕊。 她也看著他,眼睛隱約有些酸澀,想說點什么,又怕一開口會暴露自己的心思。 “到了高中好好學習,有空給我發消息,我會回。” 李寒仲先開了口,中規中矩的道別,卻還是叫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哥哥再見。” 高中的生活沒有什么不一樣,無非就是課程難了一些,白清蕊在這里如從前一樣,交朋友,聽課,做作業,生活過于平靜,她不知道該跟李寒仲分享什么,對話框遲遲沒有新消息。 李寒仲距離高考前一個月時,收到了來自首都的寄件,是一張明信片,上面寫了一句詩:梅花香氣苦寒來,落款白清蕊。 他看完,沒什么其他的表情,將明信片捏在指間,沉默地看向家中客廳的一片狼藉。 他的母親跌坐在地上哭喊,對面站著一個漂亮且盛氣凌人的女人,他的父親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身邊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在喊他爸爸。 呵…… 李寒仲冷笑一聲,明信片滑落到地板上,沒有被撿起來。 白清蕊最終沒能等來李寒仲的主動聯系,便自己發消息問他,有沒有收到明信片,字寫得好不好看,知道我為什么寫這句詩嗎,最近過得怎么樣。 消息石沉大海,她咬著下唇,緩緩打出:高考加油。 兩天后,白清蕊才知道李寒仲家里發生了什么,她連忙點開微信,在按語音通話的選項前猶豫了,她要怎么說呢?會不會這種時候,他更想自己獨處? 算了。 她的手指點擊屏幕退出,然而剛要關掉手機,一條語音通話提醒就彈了出來,來自李寒仲。 白清蕊愣了一瞬,緩慢地接通了。 話筒中傳來的聲音很熟悉,只是多了些沙啞:“蕊蕊。” “……嗯,哥哥。”她用腳在地上畫圈,聽著電話那頭的呼吸聲,不知道該說什么。 “明信片我收到了,”他說:“字寫得不錯,謝謝蕊蕊,我會加油的。” 他的語氣平淡,白清蕊卻聽出了nongnong的疲憊,喃喃開口:“哥哥……” “嗯?” 她抿抿唇:“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寫那句詩嗎?” 梅花香自苦寒來,很經典的鼓勵學子的詩,在別人看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特殊意義,可白清蕊寫這句詩并不只是因為這個。 “我覺得,我的名字很像梅花,‘寒’是你。”她心臟撲通撲通跳動著,可此刻緊張的情緒卻在慢慢消散:“所以我想說,我……會一直支持你,無論是高考還是以后的什么,我都會和你站在……同一條戰線。” 她說到這里,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握緊,緩緩道:“我……喜歡李寒仲。” 話落,無聲。 李寒仲坐在黑暗的室內聽著,望向窗外,覺得耳邊的話似夢幻不真實,又微弱卻擲地有聲,疲憊了許多天的大腦因為這話重新運轉起來,最終歸于平靜。 他沒有回答,掛斷了電話。 耳邊傳來刺耳的“滴”聲,白清蕊呼吸一窒,將手機拿到自己面前,看著被掛斷的界面一閃而過,有一種石頭落地的沉悶輕松感。 她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李寒仲已經很亂了,她本沒有打算現在就將自己見不得人的心意說出來,可說著說著,心底壓抑的情感越發想要噴涌而出,等話說出口時,已經覆水難收。 之后的日子里,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消息往來,白清蕊有時會看著和他的聊天框出神,然后選擇退出界面。 每年高考的日子好像都會下雨,白清蕊在這天早上發送了這么久以來的第一條消息:高考加油。 發完她便放下手機,準備起床洗漱,可剛下床,就聽到了來自微信的新消息提醒。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種強烈的預感。 [便宜表哥:好。]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白清蕊卻看了很久。 高考結束的那一天,她刷朋友圈時刷到了大姨發的照片,照片上是李寒仲剛出考場,抱著向日葵的側臉,他看上去沒什么其他的表情,眼神卻隱隱有些柔和的喜悅。 她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他考試結束了,那之后……會來首都這里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白清蕊得知的不算晚,半個月后大姨來了家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和白母聊了很久,原來在私生子和第三者找上門之后,李寒仲就果斷地勸她和李父離婚,在兒子即將高考的時候,李母也沒有任由自己沉浸在失敗的婚姻里太久,拉著對方去了民政局。 李父是過錯方,他好在還有點自知之明,將大部分的財產和房子留給了李寒仲母子倆,然后離開了家。 “當初寒寒勸我來你這里待一段時間,他自己可以,但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了他呢?”李母說著又擦了擦眼淚:“這孩子懂事,表面上雖然和以前一樣,還總是一副天塌下來有他在的樣子,可是我哪能想不到,他肯定也受了影響啊,這一個多月瘦得……是我們做家長的對不起他……” 白母一臉心疼地安慰著jiejie,白清蕊默默去給大姨倒了一杯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李母說,李寒仲讓她先自己來這里緩解心情,他和其他同學約定好了去別的地方,還說他會報考首都這邊的大學,只是沒告訴她是具體的哪個大學。 白清蕊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和其他同學出去玩了,但總覺得以他的性格,應該是打算給自己一段獨處的時間,他雖然是她的哥哥,但畢竟也才剛成年,一個人背負著巨大的壓力這么久,一定很累了。 她其實很想自私一回,問問他,對于自己的心意是什么想法,或者見個面也行,讓她看清楚他的態度,無論結果怎么樣,她……盡量接受就好了。 九月,大學開學之前,白清蕊才終于見到了李寒仲一面,他看上去確實清瘦了很多,但身姿依舊挺拔,溫和的少年氣褪去了一些,多了些成熟與沉穩。 他拖著黑色的行李箱走到一行人面前,視線落在了她身上,待她抬頭時悄然移開目光,跟許久未見的小姨和小姨夫問好,之后才輪到她。 “好久不見,蕊蕊。” “……好久不見,哥哥。”白清蕊只看了他一眼,便不自然地開始左顧右盼。 李寒仲也沒繼續跟她搭話,在三個長輩的簇擁中去了客房。 她往那邊看了一眼,就掏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他發消息,一邊猶豫一邊吐槽自己奇怪,明明緊張害羞地要死,卻在這一刻想直球地發消息問他。 真矛盾。 只是糾結到最后也沒有發出去,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了,想想自己以前每次放棄給他發消息后的懊悔,白清蕊突然感覺好憋屈,于是當機立斷,啪啪啪地打了一句話,沒有給自己留一點考慮的時間,果斷發送。 這么做的結果就是她如夢初醒地跑回房間,窩在被子里無聲尖叫。 怎么辦怎么辦……真的發出去了! 白清蕊盡管在床上扭成蛆,卻還是留出了一只耳朵去聽有沒有新消息進來的提示,可她什么都沒聽到,于是扭捏了幾秒后,她打開手機去看,確實沒有消息進來。 興奮的尷尬被失落澆滅了一些,她嘆了一口氣,感到有點口渴,打開房門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倒完水后轉身要離開,卻差點撞上人。 李寒仲垂眸看著被嚇了一跳的她:“沒事吧?” “沒……沒事……”白清蕊握緊杯子:“你也要喝水嗎?” 遲遲沒有聽到回答,她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一直看著自己,眼中流轉著說不清的情緒。 她也沒有說話,一時間氣氛有點奇怪。 “你……”李寒仲開口:“認真的?” 他說的是她剛剛發的那條消息:現在可以給我之前的表白一個回答了嗎? 白清蕊聽到這話突然有些生氣:“當然,難道你一直覺得是假的?” “不是。”他沒有覺得是假的,只是覺得她對自己是一時的迷戀,沒想到在自己失聯了這么久后,她還是堅持這個想法。 “我們是表兄妹,親的。”李寒仲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知道。” “被你mama知道你會被打斷腿。” “我……我知道。”白清蕊抖了一下。 “你下學期開學才上高二。” “我知道!” “我有喜歡的人。” “……哦。” 白清蕊回答完,感覺鼻頭一酸,便吸了吸鼻子:“那……那你要去追她嗎?” “她有喜歡的人。”李寒仲說,可語氣里沒有想象中的難過。 她睜大眼睛:“她告訴你的?” “……沒有,但我知道。”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一閃而過,但他也沒有去深入探究,因為現在有更想探究的事,他開口:“我這幾天會先去給這件事收個尾,你繼續像以前一樣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 白清蕊心里驀地失落了,這不就是拒絕的前奏嗎?她忍了又忍,在他走之前拉住他問:“所以呢?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不和沒成年的女生談戀愛。” 嗯? 她抬頭去看,李寒仲眼中有了笑意,她這才發現,好像從剛剛開始,他一直在刻意板著臉。 她被這一句話砸蒙:“啊?” “所以等你高中畢業再說。”說完,他緩緩低下頭,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蜻蜓點水般,然后摸摸她的頭:“提前預支一個吻給你,接下來的兩年的學業繼續努力,不許松懈。” 這個回答和舉動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很明顯了,突如其來的驚喜讓白清蕊感覺到大腦發暈,她的嘴被震驚到久久合不上,等反應過來后,呆呆地問:“……為什么?” 他剛剛不還說他們是親表兄妹嗎?她以為他接受不了這種感情,就算接受,也要他們兩個之間上演一出你追我趕的戲碼,時間跨度很久,他們才能終成眷屬,可事情的發展怎么出乎她的意料? 李寒仲知道她問的是什么,他垂眸道:“我以前,把很多事情都想得很簡單。” “可實際上,不是什么都能用規則和道德倫理講通的,世人制定的規則只會困住想守規則的人,而違背本心死守規則的人,又會被所謂的規則蹉跎了時光。” “所以,我以后只想依據本心選擇。” 高考前的那一個月里發生的事,完全打碎了李寒仲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他從前并不是一個單純的人,覺得世界上什么都不會變,可當這種事情真的降臨在自己身上時,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但通過這件事,他也想通了很多事,從前的他一直覺得人生是一條時間軸,每個人都要按照這條軸發展,可現在他覺得,人生不是平面上的直線,再直的線也拉不住出軌的坐標。 沒有必要再用那些條條框框圈住自己了,只要是心之所向,只要堅定且真誠,就夠了。 白清蕊在那個昏暗的夜晚打來的電話,真的照亮了他的心。 他想著,又看向一臉茫然的她,輕笑著搖搖頭:“簡而言之,喜歡就行。” 話落,白清蕊的表情十分精彩,緩緩抬起眉頭,張開雙唇,像《瘋狂動物城》里的樹懶一樣,表情變化十分清楚地展現在臉上,在完全轉換為驚喜之前,李寒仲轉身離開,緊接著聽到她在后面說:“所以,你喜歡我!” 傻瓜一樣。 他無奈笑笑,聽著她興奮的腳步聲跟在身后,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好了好了,你自己先玩吧,我要去首都舞蹈大學先轉轉。” “去那里干什么?參觀嗎?” “算,看能不能提前找到人?” “找誰?” “我即將要為暗戀畫上句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