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其涼_分節閱讀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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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崖哽住,試探道:“……應該是吧?” 他話音未落時,師兄出手快如閃電,飛速在那熟睡兒童額前點了一下,強迫他痛快地醒了過來。不等對方發作,師兄搶先問道:“小孩,我問你幾個問題,不乖乖回答就殺了你——姓甚名誰,家住哪里,父母何人?” 那孩童似乎經過一夜驚嚇,眼下與兩個陌生人在一起,神志雖然清醒,卻有些癡傻了,呆呆地望著黑衣的師兄不言不語。 唐青崖見平素冷面冷心的師兄卻要裝作和藹,心頭忍不住的想笑。 良久,那孩童猶猶豫豫道:“我叫做阿錦,爹和娘……不記得了。” 唐青崖笑道:“師兄,你看他是不是傻的?不如直接送去陽明洞天,懷虛真人給他念上幾遍道德經南華經什么的,說不定又好了呢?” 他聲線還是少年,輕快說話時幾乎能夠忽略那一絲不正常的沙啞。脫離險境,那覆住的上半張臉是何神態仍然看不真切,但嘴角卻在微微上揚了。 似乎只有一條路走,師兄略一點頭道:“如此甚好,我回暗樁復命,你將他送去會稽山,七日后臨安碰頭。” 唐青崖頷首,將背后的阿錦托得高些,道:“多謝師兄。” 說話間那人已在幾步開外:“不必謝我,回到內府我自會上報大師兄,屆時你少不了一頓罰,青崖,你且受著吧。” 攬下罪責的唐青崖停在原地,只覺自己被耍了,一時間十分的無語凝噎。 天邊卷起一道光,天空由墨蘭轉為稍淺的青色。唐青崖一聲嘆息,任勞任怨地背著人,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半宿腥風血雨重歸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唐門】,不少游戲中有介紹,最早記載則是《武術匯宗》,細節不同,大體相似之處主要是“家族式管理”“機關暗器術的聞名”“擅長經商”等幾個固有的印象… 本文里的設定也是在已經喜聞樂見的基礎上有所創新,將其作為獨立的武學流派來敘述【土下座 感恩理解,感謝陪伴,對未簽約作者而言評論和收藏是最大的動力=3= 盡量日更,有事評論請假。 CP是蘇錦X唐青崖_(:3∠)_ ☆、第二章 天亮后,“關西刀客”錢豹遇刺的消息果然一傳十、十傳百。扼腕嘆息的自然有,大部分卻是在拍手稱快,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那被一箭斃命的錢豹乃天水人士,自幼練習刀法,又因得過西域神秘門派的指點,路數十分詭譎。他五年前入中原,與東南水賊沆瀣一氣,在沿海一帶燒殺擄虐,官府奈何不得,武林人士也不想引火上身。 這錢豹練的功法邪乎,為了鞏固內力,每七日要擄去一名幼童放血。如此茹毛飲血之徒,實在沒有什么好名聲。 橫行霸道多年,最終落得如此結局,只能說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如今天下太平已久,四境安定,雖有虎狼鄰邦覬覦邊境,打了這許久,也并未有過實質上的威脅。廟堂之高,江湖之遠,本就毫無干系,朝廷向來不想惹武林人士,放任自由后,竟然欣欣向榮了起來。 至于天下武林大家,卻又紛紛自成一派。 譬如西南唐門,滁州齊家,皆是名震天下的武學世家,可也絕不外傳其中絕技。 但家族式的管理畢竟少數,更多則廣招門徒,光大本門武學,由此在江湖中取得一席之地,譬如丐幫與青城派,又譬如這小隱于林的會稽一脈。 會稽山為當今天下三千里山河中,風景最是秀麗的一處群峰。聞名遐邇之處又不止于山水風光,其中一處洞天喚作“陽明”。 陽明洞天開山立派,要追溯到百年之前。祖師路過會稽陽明峰,觀之山川靈秀,潛心隱居數十年,終是大有所成。自打那時起,陽明洞天逐漸有了名聲,但當真名噪一時,卻是二十年前的群英會。 群英會由滁州齊家牽線,每十年舉辦一次,各門各派無論資歷輩分,皆可上場一較高下。即使爭奪那些排名并未有實質意義的獎勵,仍然能成為江湖的漩渦中心。 彼時陽明掌門懷虛真人還未曾閉關,二弟子謝凌正當壯年。他憑借九式出神入化的劍法讓江湖為之震顫,勢頭正盛,無人匹敵,此后更是被敬稱為“凌霄劍”。至此,陽明洞天之名廣而告之,門徒也不再是一輩僅有寥寥幾人的局面,變得愈發多了。 唐青崖的信便是要給謝凌的。 從棲霞至會稽,因身邊帶了個累贅,縱使快馬加鞭,也走了三日。 一直到山陰境內,方才感到四周山川鐘靈毓秀,實在是一處修煉不可多得的所在。唐青崖翻身下馬,將那纏了他三日的孩童也抱下來。 他天性少言寡語,對陌生人更是變本加厲,故而整整三日,和同行的阿錦說過的話竟然屈指可數。曾經他也想過,等對方想起,再送回家去,可問過兩次,阿錦記得自己姓名,始終想不到祖籍何方。 唐青崖領著那孩童走過曲折山路,停在一塊石碑之前。 石碑之上刻有遒勁有力的四個大字“立心立命”,據傳是陽明洞天的開山祖師留下的訓誡。唐青崖靜靜地瞻仰片刻,伸手將馬韁捆在樹上,不情不愿地伸手牽起阿錦,讓他跟著自己往山上走。 適才拐了一個彎,從山路深處閃出一道白影,停在他們面前。 卻是個清秀的年輕人,溫文爾雅,白衣的袖口上沾滿了泥點子,背后還有一筐藥草,似乎并非循聲而來,反倒像剛好路過。 這剛好路過的年輕人沖青崖一揖,溫和道:“這位小弟弟請回吧,懷虛真人閉關,不見客。幾位大弟子也各司其職,并未與山下有瓜葛。” 唐青崖還禮,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道:“在下唐門弟子,奉門主之命送信與凌霄劍謝前輩。” 那年輕人接過書信,輕笑道:“找二師兄?他近日剛巧外出東海,不在門派當中,信可留下,我替你送到便是。” 唐青崖欲言又止,躊躇良久,見那人始終不問,便道:“還有一事……這孩子此前險些為惡人所害,又說不清自家其他人在哪里。蜀中太遠,實在不方便帶回我門中,不知貴派可否做個順水人情,收留他?” 他認真打量唐青崖身側孩童良久,眉間溝壑愈發深沉,看得人毛骨悚然起來,才輕輕地一摟那孩童肩膀:“我派自會安頓他,有勞唐師弟一片赤子之心。舟車勞頓,唐師弟何不上山一敘,嘗嘗我陽明的茶?” 唐青崖嚴肅道:“這便要啟程了,師兄在等我。” 那年輕的陽明弟子笑道:“如此,不強迫唐師弟了。有緣自會再見,唐師弟會否常來探望?” 唐青崖平靜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救了他,卻未必要有責任看護他。拜入陽明,日后他是燒水砍柴也好,勤修武藝也罷,都同我再無干系。” 此言說罷,他在阿錦頭頂輕描淡寫的撫摸一把,再向那白衣男子道了一聲“多謝”,干凈利落地轉身離去。 直到身影幾個起落后消失在山霧之中,那白衣人才苦笑,心道:“江湖傳言唐門中人向來冷血,難得做善事,卻又從頭到尾戴著面具,不留名,不給人一點希望,也斷絕了日后報恩的機會,如此才是最為無情之處。” 他這番話說與阿錦,多半得不到回應,于是將手伸給他:“你叫什么名字?” 阿錦閉口不言,好在陽明弟子比唐青崖有耐心得多,自報家門道:“我叫做程九歌,是當今懷虛真人座下五弟子。” 一只小手怯怯地抓住了他的,聲音細若蚊嚀:“……阿錦。” 程九歌笑得和煦,道:“如此,阿錦,收你入門我尚且有這個權力。自今日起你上了會稽山,入了陽明洞天,這里便是你的家。” 阿錦看著他,背后山峰秀麗,云遮霧繞,如入仙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三日后,謝凌自東海歸來,這才收到唐門門主來信。他閱信后一言不發,指尖微動,薄薄的一張紙片刻間化為齏粉。 程九歌道:“二師兄為何閱后即焚吶?” 謝凌淡然道:“不過是些舊友寒暄。” 庭院內數名弟子正在練習入門劍法,謝凌一身簡樸灰衣滿是風塵,眼角雖有細紋,依然與周圍的出塵非常格格不入。他輕輕一掃,目光落在邊緣坐在大石頭上的孩童身上,皺眉問:“那是新來的孩子嗎?” 程九歌知他不喜胡亂接納新弟子,撒了個謊道:“前日下山采藥時遇到的……好似遇到了猛獸,受到驚嚇,一時也問不出什么,便帶回山上,這幾日休息得好了。如若師兄不喜歡,他想起家在哪里之后,師弟送他回去便是。” 謝凌不語,默然打量角落的孩童許久,竟難得一見地微微動容。他嘴角微翹,是個不怎么明顯的笑:“叫什么?” 程九歌道:“領回來時驚嚇甚重,口齒不清,警惕性也強。經過這幾日卻是好多了,想起了他姓蘇,單名錦。” 謝凌道:“再問,他愿不愿意留下。如若愿意,黃昏帶到靜心苑外,拜入我門下。” 陽明洞天收徒,自有一套體系。懷虛真人年事已高,早已不再收徒,而大弟子常年游歷在外,杳無音信已久,余下幾名弟子功法俱是大成,都有自己的門生。他們各有所長,分別教導,如此以往下來,門中井然有序。 程九歌打趣道:“師兄何不親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