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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清君側在線閱讀 - 清君側_分節閱讀_26

清君側_分節閱讀_26

    “我想知道你們在下面都發生了什么,為何你臉色這么差,小衍他…”

    “我說了沒事!”蕭玄玨吼道,頓了頓,又輕聲道:“我的衣服也沾了水,把你披風解下來。”

    “啊?哦。”花無醉被他那一嗓子下掉了半個魂,愣愣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在云衍身上,“我怕有人受傷,所以來時讓王太醫也一起來了,就在城外臨時扎的軍營里。”花無醉道。

    蕭玄玨“嗯”了聲,丟下一句“孫斐然不用審了,不留活口。還有,下面有個盒子我懷疑與云衍這次失蹤有關,你派人下去取上來,至于青州城郊征兵一事,就不用本王交代了罷”就走了。

    “呵…你倒是越來越會擺架子做甩手大掌柜了。”花無醉輕笑一聲,轉身對那幾個近衛道:“喂喂,你們王爺的話都聽清楚了吧,該下去取東西的就下去,該去傳令解決孫斐然的就去傳令。哈——”仰頭打了個呵欠,他繼續道:“今日除夕,本將軍合該在家守歲等著過年呢,凈陪你們王爺瞎折騰,還好人沒事。哎呀,該散的都散了吧,早點完事好回家過年。”

    “將軍,趕不上啦!”一個近衛提醒道。

    花無醉“哦?”了一聲,笑道:“沒事,趕不上過年就趕燈會,一樣,呵呵,一樣。”

    ×××

    “孫斐然,你還真是膽子夠大啊,連我家王妃都敢動,”燕十八一手拿刀,一手捏住孫斐然的下頜迫使他抬起頭來,“雖然我們王爺說了你已經是死罪,不用再審,但我純屬個人好奇,看你比我們王妃還柔弱,你是如何做到將他囚困在水牢的?”

    “蕭云找到了?怎么樣,他有沒有事?”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孫斐然張著因為臉頰瘦削而越發顯得瞪圓的眼睛焦急道。

    燕十八冷笑一聲,“哈哈,你還裝,人不是你關進去的嗎,干什么還貓哭耗子!”

    孫斐然怔了下,才想到在外人眼中,自己與孿生哥哥孫非然是同一人,哥哥做的就等同于是自己做的。他苦笑著搖搖頭,道:“將蕭云關進水牢,確實是我做的。現在他怎么樣了,你們是不是已經將他救出來了?”

    “我們王爺親自出馬,王妃自然安然無恙。”燕十八得意地哼了哼。

    “沒事就好,他沒事就好。”孫斐然低下頭小聲道,忽而又抬起頭來,“我這次犯的是死罪么?”

    “譏笑道:“你說呢?私扣災糧,囚禁王妃,擅自在歷州城郊征兵…無論哪一條罪,都夠你好好死一死了,哈哈哈。”

    “這樣啊——”眼底的頹然一閃而過,孫斐然輕咬著下唇道:“我認罪,只求你能給我一個痛快的死法,我怕疼…”說著,他的眼眶已然有了水光,竟然落下淚來。

    燕十八看得一愣,譏笑便僵在唇邊,他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見一個男人哭,也有些于心不忍,只背轉過身去沉聲道:“你還有什么后世要交代的,我倒是可以背著王爺,為你完成最后的心愿。”

    孫斐然在他背后凄楚一笑:“大哥…自小都是你護著我,這次我終于可以護你一次了。我只愿你能好好悔過,永遠不要回來…唔額…”

    “你在說什么?”聽到背后人的自言自語,燕十八自覺對方的話里似乎另有隱情,待他想要回身去問時,卻見孫斐然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鮮血,人也歪倒在椅子上。他竟然咬舌了?!

    “喂!王爺是要處置你,但沒讓你自殺呀!”燕十八罵道,沖上去解開孫斐然被反綁在椅子上的手,一邊點上他幾個大xue止血。

    ×××

    今年歷州一帶地區的除夕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新舊交替的那刻,歷州與青州交界的城郊響起了喊“殺”聲,兵器相互碰撞,戰火彌漫。所幸因為一方大多數是剛收入兵營的新兵,并沒有經過有序的訓練,所以那場戰爭只持續了一個時辰就以一方繳械投降告終。

    在戰爭開始的前一刻,有人見到幾個身穿黑色護衛服的人進入知府衙門,再出來時其中一人手里拎著個人頭,那人雖生的清秀卻面黃肌瘦,長得與平日里八面玲瓏的歷州知府孫斐然一模一樣。

    在戰爭結束的那刻,又有人看到歷州知府進了早已空無一人的知府衙門,從里面背出一具沒了頭的尸身。那尸身身穿青衣,看上去竟與一身黑衣的知府孫斐然如此和諧。知府大抵是瘋了,竟然背著那具尸體跳進了護城河。

    這些都是被人所知曉的,還有不為人知的。

    那就是在戰爭進行到一半時,有匹從歷州出發的快馬,上面坐著個烈衣如火的俊美男子,他懷揣著一本足以決定這個國家日后命運的賬簿,向皇宮趕去。

    并且不久后的太子入獄,新皇登基,都足以證明,那人成功了。

    但——是誰贏了江山,又是誰輸了誰?

    ×××

    歷州城外臨時搭建的軍帳里,有人歡喜有人憂。

    歡喜的是那些難民。

    今日有個將軍率軍來,不僅為他們搭建了臨時帳篷,更是在不久前為他們送來了大批的糧食,明天就過年了,龍年,真是吉祥的一年呢。

    憂的是蕭玄玨。

    花無醉在戰事進行到一半勝局已定的時候率先帶著記載著太子私扣災糧、私自征兵打造兵器的賬簿,以及一份經過證人簽字畫押的口供回宮面圣了。就只剩下他和云衍以及兩萬精兵,云衍此時不適宜長途跋涉,而蕭玄玨又堅持云衍不會喜歡待在歷州城內,無奈,他們只得在城外將就一晚。

    看著王杰安眉頭緊鎖,把著云衍的脈象時而搖頭時而點頭又時而嘆氣的模樣,而這脈他已經切了半個多時辰了,蕭玄玨忍不住道:“王太醫,他怎么樣?”

    “不太好。”王杰安搖搖頭,嘆氣道。

    “怎么不好?”蕭玄玨急道,暗罵王杰安說話賣關子。

    “王妃之前是不是經常咳嗽?”放下云衍的手,王杰安捋了捋胡子。

    “沒錯,云衍體弱,易感風寒,所以經常咳嗽不止。”蕭玄玨立馬道,他也曾為云衍找過許多根治咳嗽風寒的藥,但是都無果,那人還是咳嗽,“怎么,是他的風寒又加重了?”

    “風寒?”王杰安愣了一下,連連搖頭,帶著些責備的語氣道:“他那哪里是染了風寒,明明是憂思成疾,郁結在心,堵塞了氣血才咳嗽的!”

    “憂思成疾?!”蕭玄玨詫異地重復了一遍,自己明明什么都不讓那人干,也沒讓他cao心,怎么就憂思成疾了呢?不過想到那次在亭中云衍獨自出神連自己的靠近都沒發覺,以及他時不時黯然的神色,蕭玄玨也有些信了,但還是不確定道:“怎么會憂思成疾呢?”

    王杰安看他一眼,沒有回答,又問:“王妃的腿自那次昏倒后有沒有再次疼過?”

    蕭玄玨又愣了,腿疼,日日更云衍在一起,從未發現過對方有腿疼的毛病啊,是不是王杰安搞錯了。

    見蕭玄玨一臉驚詫的樣子,王杰安就猜出了個大概,他搖著頭嘆氣道:“晏王爺啊,您這夫君當的,老朽都看不下去了,您還是…早日節哀罷……”

    “什么?!”蕭玄玨大驚,一把攥住王杰安的領子將人從凳子上提起來,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老朽什么意思您還聽不出來嗎?”王杰安面不改色,淡淡道:“王妃身中寒毒多年,上次暴雨誘發了病根,此后的每次下雨降溫他都會骨節刺痛生不如死,他不對您說是怕您擔心,但您自個兒有眼吧?沒有眼心總該有吧?您就發現不了王妃已經…”

    蕭玄玨震了震,多年寒毒,一定是十八年前掉入冰湖那次,他松開手,沉聲道:“那你說的早日節哀是怎么回事?他這次救不回來了嗎?”

    “不是。”王杰安搖搖頭。

    蕭玄玨松了口氣,剛要說那你就趕快救人別廢話,卻聽到對方接著說。

    “不過也差不多了,經過此次在水牢浸泡十幾日,王妃的寒毒已經侵入肺腑,最多不過一年的時日了……”

    “你說什么?!”蕭玄玨再次驚道,踉蹌著后退一步險些坐倒在地,幸好燕十八在一側扶住他。一手撐上額頭,蕭玄玨深吸了口氣,顫聲道:“此話當真?”

    “當真,老朽對自己的醫術最是信賴,想必王爺對老朽也是信的,否則也不會每次都傳我王杰安來。”王杰安道:“而且王妃能不能活到一年,還要看王爺您的。如果您再讓他過得不開心不痛快,恐怕連半年也撐不住……”

    “……”蕭玄玨臉色煞白,嘴唇抖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燕十八一手攙扶著他,便清醒的感覺到對方的發抖已經瞬間落下的體溫。

    “王爺,王妃已經這樣了,您可要保重身體。”燕十八道。

    “本王…你們…出去,都出去罷,本王想靜一靜…讓本王靜一靜…”半晌,蕭玄玨才語無倫次道。

    王杰安拱拱手道:“我開了驅寒治濕活血通氣的藥,喝了雖不能根治王妃的病癥,好歹讓他在剩下的時日少受些苦頭。”然后退出了帳篷。

    燕十八剛要張嘴安慰蕭玄玨幾句,對方卻無力地擺擺手,讓他也出去,無奈只得出去了。

    現在帳中自剩他和云衍兩人,闊別二十日,現在才算真正能靜下心好好看看那個讓他日思夜念的人了。

    蕭玄玨扶著額頭艱難轉身,卻對上一雙清雋狹長的眸子。

    ☆、思服

    “云衍,你怎么醒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顫得就跟自己的手一樣,不知道王杰安說云衍活不過一年的事,有沒有被那人聽到。

    “……”云衍抿著唇沒說話,依舊緊盯著蕭玄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