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下來讓溫楚整個人舒服了很多，也感覺不那么疼了，意識游離了半晌又被拉了回來，除了臉色依舊不那么好看，整個人看起來比剛才好了許多。

    基于這種情況，鄭塵判斷是zigong壓迫到了神經(jīng)。

    人造zigong本來就比女性正常的要大一些，也沒有那么柔軟，尤其是隨著胎兒的長大會越來越大，壓迫到神經(jīng)不是稀有的事，只是像溫楚這樣嚴重的還是第一次見。而且他疼痛的部位恰好是腹部，讓鄭塵誤以為是胎兒出了問題。

    “還疼嗎？”鄭塵查看著他的情況。

    溫楚無力地搖搖頭，剛才難耐的疼痛奪走了他所有的氣力，連話也說不出來，手放在肚皮上，意思是問鄭塵胎兒有沒有事。

    “一會兒還要給寶寶做一個檢查，剛才可能是人造zigong壓迫了神經(jīng)?！编崏m不用他開口就知道他要問什么，此時對溫楚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兩個寶寶了。

    溫楚有些恍惚，他隱約記得自己在暈倒前是徐可舟將自己抱起來的，隱約間也聽到了他的聲音，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鄭塵覺得自己都快成溫楚肚子里的蛔蟲了，他想什么都能猜到，“你放心，我沒跟徐可舟說，不想攙和你倆的事?！?/br>
    溫楚微弱的聲音跟他說謝謝。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這么瞞著他，還能瞞得了多少天？”他說是不攙和，還是沒忍住問了。

    溫楚側(cè)過身躺著，這個姿勢讓他更加舒服，疼痛感頓消，“他要結(jié)婚了。”

    “什么？！”鄭塵一下子沒忍住，他的反應(yīng)才是作為一個正常人的反應(yīng)，溫楚相比之下顯得冷靜太多了，“什么情況啊？你肚子里揣著倆他的孩子，他要結(jié)婚？跟誰，外邊那女的？為什么啊？”

    他一連串問了四五個問題，溫楚實在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只好哪個都不回答了，看著吊針一滴滴往下滴。

    昨晚溫楚給自己發(fā)微信，問他想不想回澳洲那邊，鄭塵一開始還摸不著頭腦，現(xiàn)在總算知道為什么了，問溫楚，“那你們兩個怎么辦？”

    他說的輕描淡寫，像一根羽毛落下來那么輕，眼睛里卻是暗淡著的沉重，“先分開了?！?/br>
    “靠，這都他媽什么事??！”鄭塵簡直比剛才還要焦頭爛額，“那孩子怎么辦啊？還要不要??？”

    他這句話仿佛讓溫楚回了魂，說話聲音都比剛才大了些，“要。必須要?！?/br>
    他垂下來的睫毛親吻著下眼皮，“寶寶是無辜的?！?/br>
    天知道現(xiàn)在鄭塵多想罵街，更想出去打徐可舟兩拳，但他又慫，估計也打不過徐可舟，最后只能沖著墻發(fā)xiele兩拳。

    “我去跟他說?！?/br>
    “鄭塵！”溫楚急了，怕他真去，“不能去?！?/br>
    說句實話，鄭塵真沒調(diào)解別人感情的癖好，但他心里是真著急啊，眼看著兩人從大學(xué)一直走到現(xiàn)在，一個說分就分了？一個說結(jié)婚就結(jié)婚了？

    搞什么鬼！

    鄭塵還想罵，但又怕勾起了溫楚的傷心事，反而會讓他心情更加低沉，只好閉嘴了。他推著溫楚出去的時候，徐可舟正坐在座椅上捂著臉焦急等待。他兩只眼的眼眶是紅的，大概是急的。

    他告訴徐可舟溫楚只是胃痙攣，徐可舟半信半疑，但看到溫楚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也沒有再問，轉(zhuǎn)而細心地在病床前照顧他。

    他想著等溫楚好一點了，再帶他去做一個全身的檢查，現(xiàn)在他的身體這么虛弱，徐可舟實在不愿意讓他折騰。

    但是徐可舟并沒有等到這個機會，因為溫楚偷偷把離開的日期定在了第二天。

    徐可舟去公司上班，回來的時候等著他的只是一封書信，和空了半個的衣柜，以及一個空蕩蕩的家。

    第22章

    溫楚選擇不告而別，沒有給徐可舟任何挽留的機會。徐可舟的眼睛總是有蠱惑人心的能力，溫楚看一眼就能沉淪萬劫不復(fù)，他怕徐可舟簡簡單單一句阿楚別走，他就會橫不下心來，真的不走了。

    他的早孕反應(yīng)很嚴重，幾乎是吃什么吐什么，頭暈惡心，這種癥狀在妊娠12周以后才會逐漸消失，用鄭塵的話來說就是，有他折騰的了！

    這種情況下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對溫楚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空乘人員看他難受地厲害，給他拿了暈機藥，但溫楚并不能吃，謝過她之后要了杯鮮榨檸檬汁。

    他喝了兩口感覺好了一些，嘴里又含上一顆話梅，蓋著隨身帶著的小毯子睡了一覺。飛機降落的時候又好一番折騰，旁邊坐著的外國男生貼心地幫他拿了自己的嘔吐袋，并詢問他需不需要幫助。

    溫楚因為氣壓的變化產(chǎn)生了嚴重的耳鳴，他幾乎聽不到對方在說什么，只能胡亂搖了搖頭。飛機平穩(wěn)落地以后溫楚才緩過勁來，這種痛苦有生之年他再也不想經(jīng)歷第二次。那人依舊不太放心，又詢問了一次溫楚還好嗎。溫楚道了聲謝謝，跟對方解釋并閑聊了幾句。

    鄭塵沒有跟他一同過來，他在國內(nèi)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大概會晚兩三天，他給了溫楚一個號碼，說有急事可以撥打。

    溫楚的記憶和方向感都很好，雖然近兩年有開始退化的傾向，但依舊不妨礙他可以清楚的辨別方向。第二次再來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他已經(jīng)提前在網(wǎng)上看了租房信息，聯(lián)系好了房東，是一個華人老太，姓陳，兒女都不在這里，便把房子租出去幾間賺一些生活費。

    房子離鄭塵的研究所不算近，但總好過住酒店，一是他現(xiàn)在承擔不起那么高的費用，二是那么多人每天進進出出實在不方便。陳老太人很好，在門口等著溫楚，還一早幫他收拾好了房間，準備好了午飯，溫楚感激不盡，謝了又謝。

    徐可舟給他打過電話，當時溫楚剛下飛機，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沒接著，現(xiàn)在他拿著手機不知道要不要回一個，想了想回了一條短信，到了。

    溫楚也說不清他們之間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陌生了，等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兩個人已經(jīng)過了兩條直線的交叉點，越走越遠。他知道徐可舟試圖挽留，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逃避。

    一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卻足以讓一座高樓平地而起，讓一個城市改變原貌，同樣也可以讓一段感情磨去棱角。他和徐可舟都需要冷靜下來想一想，對方對于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溫楚曾經(jīng)覺得他們的感情雖然平淡，但至少真摯，可是徐可舟可以瞞著他去跟別人結(jié)婚，他也可以瞞著徐可舟很多事，他們打著愛的名義互相撒著謊，好像他們的愛情和其他人的一樣也是虛偽的，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尚。

    徐可舟沒有再給他回電話，只是回了個，好。

    寶寶還沒有兩個月，并不顯肚子，溫楚想趁著這段時間多出去走走，活動一下，到了六七個月的時候想出門都出不去了。悉尼的冬天并不算太冷，一件毛衣加件外套足以，溫楚常常到附近的公園里坐坐，有時候也會多走幾步去附近的大學(xué)里蹭幾節(jié)公開課，但他不敢走太久，常常走一段時間就要坐下來或者躺下休息一會兒，這看起來很奇怪，但為了不遇到像上次一樣的情況他必須這么做。

    他買了個本子，用自己蹩腳的畫技在第一頁畫了兩個可愛的寶寶，他希望是一男一女，但鄭塵告訴他這種可能性不太大，不過沒關(guān)系，他畫的也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他開始記錄每天的飲食、體型變化，作息時間，甚至每天走了多少步，好計算運動量。在記錄完這些常規(guī)的數(shù)據(jù)以后，他還會在后面寫長長的日記，感受胎兒在他體內(nèi)的變化。鄭塵住在研究所分配的房子里，房子雖然不是什么豪宅，但也不小，他讓溫楚搬過去好照顧他，溫楚說再等一等。鄭塵不知道他說的等一等是等什么，但他不愿意自己也不能強求，依舊每周給他做兩次檢查，以隨時調(diào)整激素和營養(yǎng)劑的用量。

    溫楚的早孕反應(yīng)依舊沒有任何減輕的預(yù)兆，除了嘔吐和嗜睡以外，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情緒的波動。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時常會覺得很煩躁，會有脾氣，整個人變得很敏感脆弱，多愁善感起來，有時候甚至?xí)涿罹烷_始大哭，真的是莫名其妙，沒有半點原因。

    白天還好些，晚上一個人的時候越發(fā)嚴重。他知道這是體內(nèi)雌性激素劇增的結(jié)果，這樣的波動對寶寶來說非常不利，溫楚試著去調(diào)節(jié)，去轉(zhuǎn)移注意，有時候會和房東太太聊聊天，出去走走，逛逛超市，或者幫著房東太太做一頓美味的中餐，叫著五鄰四舍來吃，這讓他緩解了許多，沒時間再去胡思亂想。

    徐可舟偶爾會給溫楚打電話，也會發(fā)視頻，溫楚有時會接有時不會。徐可舟問他學(xué)校怎么樣，溫楚就拿著手機給他拍幾張自己蹭課的大學(xué)的照片發(fā)過去，還有一張是在讓鄭塵幫他拍的，假裝他在聽課，好像真的是來澳洲進修一樣。

    徐可舟是個很會得寸進尺的人，溫楚接了他的電話一次，他就會打第二次，繼而第三次第四次，越來越頻繁。溫楚到了后面干脆不接了，他們這又算是什么，都分開了，還你儂我儂的，情未了嗎？

    他連著兩個不接，徐可舟便有自知之明的不會再打，過上一段時間再跟他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