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持著穩定器，將她毫無死角的臉各個角度來一遍地展現在直播間。小西則在旁邊手忙腳亂地幫忙拍照發微博，難得營業，營業一次是兩個月的量。

    五月在跟商務打著電話，在后邊發出老母親的欣慰：“孩子終于長大了，會自己轉圈找角度擺姿勢拍圖了，不再像以前只會追在后邊跑著求她動一動。”

    粉絲們也很欣慰。

    只要阿允不要張嘴講話，一切還是很歲月靜好的，她們還能拍著胸脯驕傲地截圖發微博哭泣說自己粉了一個不輸偶像少女的網紅。

    驀地，一段耳熟能詳的音樂伴奏從林蔭路飄揚了過來，還帶著車輪碾過枯葉的聲音。

    江允停住轉圈：“有人生日嗎？”

    曉瑤皺眉：“笨蛋，你有點常識好嗎？是灑水車要開過來了！”

    有水汽噴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隱隱的，還能看到不遠處灑水車經過時留下的一路彩虹。

    七個人面面相覷，東南西北各自看了眼手中貴到rou疼的設備，果斷保護器材地進行戰略性后退，五月背對著打電話充耳未聞，曉瑤站在長道另一側想過去把呆若木雞的江允拉走，卻已經來不及，灑水車高高興興地唱著“祝你生日快樂”迎面而來。

    要跑嗎？

    江允看著自己腳上又尖又細的綁帶高跟鞋，陷入沉思。

    穿著裙子跑起來一定很丑，不雅觀。

    地上又是鵝卵石，搞不好還會撲街。

    那就……

    彈幕圍觀的粉絲只來得及看到江允慢吞吞地抱著包轉身，無處可躲，水霧肆起，全然跳躍在她的白裙上。

    “……”

    灑水車帶著真摯的祝福經過，綠油油的車身上載著“園林清潔，人人有責”的大字，天降正義般一路往前，下被噴了一裙子水的江允茫然無措。

    發絲沾了點水，反而有點雨后的清麗感。

    全靠顏值在硬撐。

    開車的大叔還挺好奇她們幾個小姑娘拿著相機，手機的在干什么，不由多看了幾眼，面對鏡頭，還挺開心地揮手示意。

    【……濕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沒忍住！】

    【為什么這個主播天天翻車？】

    【好不容易閉嘴安靜的當個美少女，結果……？】

    【今天阿允丟臉了嗎√】

    【有些人表面風光，現實里連一輛清潔車都干不過2333】

    【上天的暗示:豪門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金主爸爸，不要生氣！女鵝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蠢。】

    【笑死我了，關鍵時刻，團隊跑的一個比一個快，把搖錢樹丟在那是要多澆點水快快長高的意思嗎？】

    江允堅強地做著end，轉了個圈：“……還真是一點都不防水呢qwq！”

    五月脫下外套給她披上，一行人只能打道回府。

    不用猜，直播間肯定一片哈哈哈哈哈，江允扮靚不成還被反殺一波，顧及臉面，只能對鏡頭發作精脾氣：“笑什么笑，管好你自己了嗎？”

    *

    到了傍晚，直播間的名氣已經打了出去，在五月的不斷營銷推廣下，終于不負眾望地涌進來了一群又一群的的黑粉和杠精。

    【說好的鈔能力美少女呢？自己背著lv ，香奈兒和紀梵希卻美滋滋割著韭菜，割完再用粉絲換來的錢艸人設，算盤算得美滋滋啊。】

    來了，來了，終于來了。

    江允終于可以練口才了：“姐妹，你是不是只認得這三個牌子？乖，多看我的視頻，你會發現我最愛的是愛馬仕，你個假黑粉，拉出去斬了！”

    小北正幫江允編著上舞臺的小辮，忍不住在她耳邊提醒：“黑子噴的重點是你拿著割韭菜的錢買奢侈品然后鞏固自己的人設，不是來和你探討哪個牌子你最心水。”

    “……不重要，”江允慢一拍道：“以前我的確是太膚淺只懂花錢，現在我決定提升自己，學會如何賺錢。”

    下一個。

    【每次唱歌唱來唱去都是那幾首日語歌，很□□嗎？】

    江允：“你當我是小天才學習機？哪里不會點哪里，我學習這幾首歌一點都不easy，當然要找準時機就秀一秀啦，不喜歡的話，下次唱一首《劈你的雷在路上》送給你。”

    【你的粉絲真的是b站毒瘤，評論一句不好的話，得被追著罵出十條街。果然粉隨正主，潑婦行為當個性？】

    江允：“聽到沒有，你們害我被罵了。以后有什么事，我自己出來罵人就好了，你們就別倔強了，論當潑婦，你們怎么可能超越得了我？都回去重修吧。”

    cao碎心的五月：“……………你還當我說你潑婦是夸你呢？”

    求你了，快閉嘴。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艾薇背著包走進來，后邊跟著舉著同款穩定器的張汀。

    張汀對著鏡頭介紹道：“寶寶們，我現在就到休息室了，待會彩排一遍以后晚會就開始啦！”

    ——瞧瞧，這語氣這表情！

    完全就是滿分的直播水準。

    五月眼神激動地看過去，有了對比，她恨不得把剛剛對著鏡頭口出狂言的江允的頭給擰斷。

    聽到同行的聲音，三人先是一愣。

    江允正播得無聊，開小差扭頭跟她們打招呼:“哪個平臺呀？”

    張汀正顧著直播，沒空變臉和她扯。

    艾薇看了眼休息室里滿當當的塞滿著明顯是她工作人員的人，慢慢道:“張汀是火星平臺的簽約主播。你在哪個平臺，平時沒見過你。”

    “……我沒簽約，”江允道:“在b站，偶爾播玩一下。”

    沒簽約，排場倒是挺大的。

    貴婦就是不一樣。

    不過，總算是有一件可以稍微能壓她的事了。

    張汀淺笑道:“你的id是什么，我可以幫你宣傳一下。”

    江允擺擺手:“不用了。”再分流粉絲過來豈不是要播死她？

    “要的，要的，”五月秉持著來者都是客，能吸粉絕不讓粉跑的資本思想，先報了家門:“id是鈔能力美少女阿允，只在b站，你在微博也能找到……以后有機會可以一起參加活動。”

    艾薇:“……”這是什么終極自戀的id？

    但，竟然有點耳熟？

    她不逛b站，不太懂，扭頭拿手機搜了一下。

    張汀一直看著手機營業，聞言則眉頭皺起，有些驚訝。

    火星直播間的觀眾旁聽完所有的對話，場面氣氛忽然變了。從上一秒“啊呀呀汀寶你好美”無縫接入到“我好像聽到了允妹的聲音？！！想看！！”

    【媽呀，汀寶你和允妹竟然是同學？！】

    【允妹又直播了？哪個平臺？】

    【想看野生的允妹……】

    即便被房管出聲警告，也抵擋不住她的小粉絲們刺激的心情。

    “啊？”

    另一邊，搜索完畢的艾薇也一臉不可置信。五百萬的粉？作為b站人氣王的up主，她當然不需要簽約任何直播平臺。

    隔壁直播平臺已經卡到靈魂出竅了。

    可以說是不開工則矣，一認真營業可以吃別人半年。

    江允也在搜:“你id多少？我們來互關。”

    這貌似是頭回被三次元的人撞破馬甲，她也覺得挺有趣的。之前在活動上，雖然有很多礙著合作方面互關的博主，但大多私底下沒有任何交集。

    張汀:“……”

    她那點粉絲量可能還不夠她的零頭，但她還是跟她交換了微博，畢竟在這么多粉絲面前，就算是裝出來的友善也一樣對她有利。

    果然，兩人互關不久。

    張汀的粉絲量有攀升的趨勢，都是江允那邊的觀光團前來打卡。

    江允見兩人靠在一起直播，張汀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還將長發扎起來，特意露出脖頸線條。

    她微瞇眼，將身上的披肩取下，將重新換上的人魚姬裙露出來，抹胸設計，將她姣好的身材微微露出。

    很快，張汀不甘示弱地將吊帶往下一拉，順帶貼住江允:“親愛的，你口紅好紅噢，什么牌子的？”

    江允抬起手指往她臉上一抹，“你也不賴，粉撲得也挺厚的噢。”

    “……”

    兩位女網紅之間的風云暗涌。

    張汀正想繼續發力，卻聽江允拿起手機，只在她看得到角度麗打開了某個群聊，微微一笑對鏡頭道:“大家有想聽八卦地嗎？名流圈的瓜我可是有很多的，百分百真實，不然我先從國內甜品大亨張家開始……”

    彈幕紛紛洗耳恭聽。

    張汀:“！！等一下。”

    江允:“？”

    “你在推廣是吧？”張汀溫柔道:“你今天做的所有品牌推廣，我全部十箱起訂，以你的名字。”只求你閉嘴。

    江允滿意了，一邊看罵人群里的人數飛快少掉兩位，一邊非常塑料道:“謝謝姐妹，mua～那我下次再講八卦！”

    能在這個群里深入聊八卦的，多多少少都不是普通子弟，圈子也就這么大，江允即便不用去查ip，也能通過她們的聊天信息大概猜到誰是誰。

    本來沒想那么快開宰，但是能逗一下兩個小雞崽，她就惡趣味的莫名開心。

    很快，彩排開始。

    杜嘉為了避免“女人多，是非多”的戰爭，連休息室都沒去，直接到彩排的后臺。之前他們已經一起正式練習過了，在站位上，杜嘉依舊謹慎地直接站到角落去，根本不管他作為唯一的男生，本來該在中間的位置。

    因為到中間有個江允和杜嘉合作雙奏的小環節，江允拖著裙子跟著杜嘉站，艾薇緊隨其后，眸光流轉著偷偷探頭看杜嘉，有點不甘心，張汀在后邊握住她的手。

    江允忽的停下了腳步，側頭就看到艾薇寫滿垂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