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盯了林恒幾秒鐘，點了點頭：“跟我來。”

    卡爾轉過身，林恒想扇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大半夜腦子秀逗了吧，還好忍住了，不然準得出事！

    “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跑到遠處采藥草？”

    “不困。”卡爾幫林恒抬起遮路的枝干。

    “你怎么走到這邊來了？”卡爾問。

    林恒笑了一聲：“晚上散散步，烤火烤得渾身發熱。”

    卡爾看了林恒一眼，微微蹙了下眉毛：“不是說好不單獨到離隊伍較遠的地方嗎？”

    那當時不怒氣攻心，健步如飛，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嗎？誰還顧得了那么多？而且林恒知道卡爾早就把這附近的野獸趕走了。

    林恒十分誠懇地低頭認錯，可憐兮兮地嘆了口氣：“對不起，我就是想隨便逛逛。”

    卡爾抿抿唇，并不想看林恒無精打采的樣子：“沒事。”

    “下次可以讓我陪你。”卡爾補充一句。

    林恒急忙點點頭：“嗯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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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從樹上掏的的鳥蛋，埋進了熱著的灰燼里，林恒頗有負罪感地全部吃完了，順便打了個飽嗝，味道很不錯，蠻香的。

    “飽了？”

    林恒點頭，卡爾站起身：“那走吧。”

    林恒拍拍手上的黑灰：“卡爾，你從記事起就在祭祀身邊生活？”

    “嗯。”卡爾一只手攏著藥草，看見一個果子，順便摘下來丟進了林恒懷里。

    “對小時候的事一點都不記得了？”林恒接過來，揉揉肚子，狠狠咬了一口。

    “記不清。”卡爾回道。

    “怎么問這個？”卡爾看向林恒。

    林恒跟在卡爾身后，鼓著腮幫子嚼著水果，含糊不清地說：“好奇，感覺你和部落的人不是很親近，本來以為你性子就是那樣，但是相處過后，我覺得部落的人對你有偏見。”

    卡爾轉回頭，海藍色的眼睛望向夜色深處，正對上一雙虎視眈眈的巨大獸瞳，他的步伐未停，微微仰頭緊緊盯著那野獸的眼睛，語調依舊地回應林恒的話：“是一些往事，沒什么重要的。”

    那獸瞳兇狠地瞇起，亮出了白色的獠牙，卻在卡爾的直視下，氣勢慢慢減弱，最終驚恐地閃了閃，低下了頭，屈服地嗚咽了幾聲。

    “好像有東西在叫……”林恒左右看看，可惜他這個沒什么視力加成還略帶近視的現代人并不能在這夜色中看出個啥。

    “可能是利齒兔。”卡爾應道。

    林恒想起那兇殘的兔子，怕丫不知擱哪兒竄出來咬他一口，不動聲色往卡爾的方向湊了湊，夜色深重，安全要緊！

    卡爾的眼里劃過笑意，要是林看見那個遠處可怖的大家伙豈不是要鉆進他的懷里？

    不過，食骨獸都是群體出沒，這里離休息的地方也很遠，卡爾并不擔心隊伍的安全，只是為什么這里會有落單的一只？

    “往事？”林恒順著卡爾之前的話問，因為隱隱的緊張，不由地開始摩挲著指尖。

    卡爾點點頭：“嗯。”

    林恒屏住了呼吸：我準備好了，請說出你的故事！

    林恒滿目期翼地看著卡爾，直到看得眼干眼澀眼疲勞，才發現卡爾似乎并沒有說故事的打算，他竟然擅自結束了話題！

    林恒：wc，好煩這種聊天結束不說‘白白’的人。

    林恒聲嘶力竭地咳了幾聲。

    卡爾并沒有在周圍嗅到其他食骨獸的信息，看來應該沒什么危險，聽見林的咳嗽聲，卡爾把注意力拉回到林的身上：“冷？”

    林恒點點頭：心冷。

    “那我載你快點回去。”卡爾把藥草塞進林恒。

    “不不，不用！現在不冷了！”林恒急忙拒絕。

    大天/朝人民出門從來都沒有空手而回的習慣，今天必須要從卡爾的嘴里掏出點什么！

    卡爾覺得今天的林有些奇怪，聞言又想把遞給林恒的藥草拿回來，林恒搖搖頭：“我拿著吧。”

    “林，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挺好的。”

    林恒摸摸眉角，咬了下嘴唇，伸手拉住卡爾的手腕：“卡爾，我知道這樣問會顯得很唐突……”

    “嗯？”卡爾垂頭看著林恒，低低應了一句。

    “你啊，在部落長大……開心嗎？”林恒附在卡爾手臂上的指尖力度微微收緊。

    卡爾的面色波瀾不驚，只是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音色低沉：“開心。”

    似乎是怕林恒不信，他以極其肯定地語氣又回答了一遍：“開心。”

    卡爾不欲多說了，他不認為這個顯得心血來潮的問題需要他用多么豐富的字眼和曲折的經歷去描述，這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已經足夠描述他那對別人來說，甚至是對于…林來說不痛不癢的前半生了。

    粘稠的黑暗籠罩了兩人，拉著淺光的小蟲子也遠離了這塊顯得過分沉寂的地帶。

    林恒松開了手，點點頭，吶吶道：“開心就好。”

    “咱們快回去吧！”林恒朝前疾走幾步，他覺得有些難受，卻也說不清楚怎么個難受法，哪里難受，那種仿佛是隔靴搔癢、無所適從的難受，他無暇去用理智分析原因，只想著不要在這個年輕的孩子面前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