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何須劍_分節閱讀_34
人都要死了,要功勞何用。 住持面色青白交加,身體一個勁兒地發抖,不知是因為懼怕,還是因為憤怒。 外頭突然傳來喧嘩聲。 腳步聲紛紛,卻井然有序。 老兵大笑道:“看來援兵來了。” “誰人在此?”沖進來的人一開口,便是西羌語。 老兵的笑容當場僵住,急忙回頭看去,卻見塔布帶著一群西羌使團的護衛沖進來。他眼尖,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闕舒,大怒道:“何人在此作亂!” 老兵不懂他嘰里咕嚕說什么,但來人既然說的是西羌語,自然不會是自己的援兵,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帶著僧人就朝闕舒和何容錦沖去。 何容錦早打開了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猛然噴出。 酒水如鐵珠,彈得眾人紛紛掩面后退。 何容錦嘆氣道:“平白浪費了我的好酒。” 闕舒也不甘示弱,拉起住持,一章拍出。 住持撲向眾僧,壓倒三人后,哇得吐出一口血來。 此時,塔布已然趕到。西羌使團肩負的乃是在異國保衛西羌王的重責,每個人自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勇士,不一會兒工夫就殺得眾僧丟盔棄甲,狼狽逃竄。 老兵被塔布纏住,闕舒松了口氣,走到何容錦面前蹲下。 何容錦道:“做什么?” 闕舒道:“當你的輪椅。” 何容錦道:“你替我找根拐杖來。” 闕舒道:“我看不出這里還有哪根拐杖如我這般靈活。” 何容錦干脆推開他,一手扶著墻,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闕舒見他寧可吃苦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幫助,心中頓時起了一把火,各種傷感情的話在腦海中轉悠,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脫口而出。 可惜,他始終不敢出這一分力。 他與何容錦的感情本就所剩無幾,再傷下去,只怕真的會翻臉成仇。 “若是不背,我只好抱了。”明明是威脅的話,他偏偏還要說得柔聲細語,生怕說重更惹何容錦反感。 但他忘了一點,何容錦的反感從來不是因為他的口氣,而是因為他。 何容錦道:“我雖然斷了腿,但沒有斷手。我雖然沒有武器,卻一樣可以殺人。” 闕舒熱戀貼了兩回冷屁股,終于按捺不住地低吼道:“是,你沒有武器,卻一樣可以殺人,而且殺人于無形。” 何容錦推開他,一蹦一蹦地往外跳。 廟中眾僧全部成擒,連老兵也被塔布扭著胳膊綁了起來。原本還喊打喊殺的廟宇立時安靜下來。 闕舒不甘心地跟在何容錦身后,“你可知,你在突厥風流快活的這些日子,本王是怎么過的?” 何容錦充耳不聞地跳過門檻。 闕舒咬牙切齒道:“本王經常在想,你沒死的事,是不是我因為思念心切臆想出來的。” 何容錦停下腳步,轉頭道:“這個想法不錯,你為何不當自己是在臆想?” 闕舒冷冷道:“因為我不想發瘋。” 27、動魄驚心(八) 等塔布處理好這些人,祁翟終于在護衛的保護下沖了進來。 “王!”他焦急地推開擋在眼前的塔布,一雙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闕舒,直到確定他安然無恙才松了口氣。 闕舒道:“你們怎會出現在此?” 祁翟道:“我暗中派人沿途護送王和將軍。他見王和將軍進入廟宇后遲遲沒有啟程,便廟宇打探,聽到里頭有打斗的聲音才知道有人想要對王不利,所以慌忙來報。” 闕舒瞇起眼睛道:“你暗中派人跟蹤我們?” 祁翟低頭道:“保護王的安危是我和塔布職責所在,請王見諒。” 闕舒望著他的頭頂半晌,才道:“罷了,你們此次來得十分及時,功過一筆勾銷吧。” 祁翟舒了口氣道:“是。” 闕舒道:“去找一輛輪椅來。” 祁翟道:“我已備了兩輛以供不時之需。”他說著,朝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未幾,一輛嶄新的輪椅便被推了過來。 闕舒親自接過,推到何容錦的身后。 何容錦扭頭看了他一眼,緩緩坐下。 闕舒看他們站在原地不動,不耐煩道:“你們還不走?” 祁翟和塔布對視一眼。祁翟道:“這些刺客來路不明,安全起見,還請王隨我們一道啟程。” 闕舒轉頭看何容錦。 何容錦道:“隨你。” 闕舒想了想道:“也好。對了,那群人的來歷務必要追查清楚。” “是。”其實不用他吩咐,塔布已經讓人逼供。 闕舒道:“突厥的護衛隊呢?” 祁翟道:“正在離此不到半里的村莊扎營。請王放心,我借口說要舉行一個隱秘的儀式,不便外人參與,打發了他們。他們縱然心中存疑,卻也不好意思跟來的。” 闕舒點頭。 老兵和住持被嚴刑拷打了一會兒,住持率先扛不住了,哆嗦著用西羌話大叫道:“哎呀,我招啦,招啦!莫打了,要死人了!招啦。都招啦!” 塔布將他提到闕舒面前。 闕舒冷笑道:“如何?是否想好說什么了?” 住持痛得整張臉都是扭曲的,趴在地上喘息了半才訥訥道:“是,是。” 闕舒道:“誰派你們來的?” 住持虛弱道:“密加葉護。” 這個答案大出他的意料。闕舒皺眉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