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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睡下去又起來,抖了抖嘴唇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媽?” 看著席之空喝了藥江雯才千叮嚀萬囑咐地離開,臨走之前一遍又一遍地讓江宴放學早點回來別耽誤,天大的事也要放下,怕到時候萬一席之空反復發燒無人照顧。 “讓你去桌上趴著睡,別來跟我搶一張床。”席之空扯開被子嫌棄地抬腿在江宴屁股上踢了一腳,“趕緊的。” 江宴調好鬧鐘把手機放床頭柜上,拍了拍旁邊的枕頭笑道:“裝什么裝,我媽都走了。” 見席之空站在床邊無動于衷,江宴起身攬著他的腰直接把人帶到了身邊躺下,“過來,哥抱著你睡。” “你真的離我遠點,最近流行感冒。”席之空還是掰開他的手離他遠了些,并且翻了個身背對他。 江宴湊過去想趁他不注意偷親一口,被他識破之后動作麻利地拉過被子把自己整個罩在里面阻礙了計劃。 他縮在被窩里聲音悶悶地:“不行。” “為什么?” “都跟你說我感冒了!”席之空悶在被子里聲音更大了,聽上去還挺兇。 江宴干脆隔著被子一把抱住他,額頭抵在他后背說:“好好好,哥不親了,你把頭伸出來,別悶著了。” “我不信你…”席之空在他懷里動了動,也只是動了動。 江宴說:“干嘛不信啊,哥在你心里就這個形象?聽話,出來。” 他邊說邊把席之空身上的被子扯開,那人露出個毛茸茸的腦袋一雙眼睛偷偷瞄他,咳嗽了兩聲道:“你別生氣啊……我是怕我傳染你,流行感冒很嚴重的,我真的不是——” “好了好了哥知道,快睡吧,等會兒放學了我就回來。”江宴一顆心又癢又疼,緊了緊手臂把人又往懷里帶了帶。 …… 十一月就在席之空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中過去,剛進十二月,兩人生日的前一周初雪紛揚而至。 他一場感冒來勢洶洶橫跨了一個月,一直反復咳嗽發燒,后來還是去醫院住了院打了好幾天吊針。期間江雯一直在醫院照顧他,整個人憔悴得臉色都不太好看,連光濟說請個人看著,遭受了她和江宴奶奶的嚴厲批評。 照江宴奶奶的話說,這么小的孩子不親自照顧著,交給別人顧著怎么放心了?連光濟接連挨罵,交了醫藥費就默默地陪著江雯照顧席之空。 有一次席之空燒到39度一直醒不來,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是不是錯把江雯認成了他親媽,哭唧唧地要抓她的手,小聲嘟囔著喊“mama”。 江雯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連光濟站在旁邊推了推她,她才趕緊放下水杯。坐在床邊連連答應了兩聲抓住了他的手。 而這一幕恰好被放學來醫院的江宴看到。 他放下書包顧不得病房里還有他爸媽,蹲在床邊就去拉席之空的手輕聲喚他:“空空?” 沒想到他這一喊,真的把人喊醒了,席之空一睜眼看到江雯和江宴擔憂的神情,嘴一撇眼底就氤氳了一層水汽,小心翼翼地道著歉:“對不起,我讓你們擔心了…” 江雯眼淚淺,一邊喂他喝水一邊忍著哽咽說:“小空特別乖,都是姨沒照顧好你,你趕緊好起來,姨帶你去吃好吃的,你看你最近東西也不怎么吃,又瘦了。” 席之空彎起嘴角笑,一雙眼睛噙著淚彎成月牙,點點頭答應道:“嗯,謝謝雯姨!” 他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正遇上初雪簌簌落下來在地上輕巧地鋪上一層。這天周末,像之前說的那樣,江雯今天要帶席之空去吃飯。 連光濟和她開車在街口等,江宴把席之空里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出了門。 雪映得樓梯口就像是掛了一盞燈,席之空松開江宴的手幾步就跑了出去。看著巷子狹窄的路面被鋪得雪白,他有點不舍得踩上去,不住地感嘆:“真好啊,下雪了!” “冷不冷?手揣兜里去暖和點。”江宴拉他的手,被他讓了讓躲開,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些什么跑開了些。 ——他實在忍不住了,誰看到那松軟的積雪能忍住不伸手抓一把? 于是他回頭看了江宴一眼發現他正低頭拿手機回信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在路邊的水泥墩上印了一個手印,嘴里還伴隨著滿足的喟嘆:“哇……” 江宴收了手機就看到他的手按在積雪里,立刻高聲制止:“手縮回去!不準玩雪!” 席之空還沒玩過癮手腕就被江宴牢牢抓住,直接揣進了自己兜里。 他的手在江宴兜里不安分地動,撇撇嘴說:“切,不讓玩就不讓玩,兇什么兇。” 臨到了車跟前江宴才放開他的手,兩個人一前一后鉆進了連光濟的車里,江雯立刻把空調開大了些。 路上一點點堵車,還沒到吃飯的地方,天空又開始飄雪了。 江雯靠在窗邊眼眸里是紛紛揚揚的雪花,她眨了眨眼睛仿佛又看到了顧意書笑著喊她江雯meimei的模樣。 第四十章 止嗝 在江雯的印象中,顧意書就是書里走出來的才華橫溢溫婉內斂的女子,但她又不完全是那樣的女子。 就算是那樣溫柔的顧意書性格也有剛烈的一面。 在兩個孩子出生之前,其實兩位mama也常在菜場遇到,但都沒什么交集,甚至都沒說過什么話。直到十七年前的冬天,一個個子矮小身材單薄的搶了菜市場口一個攤主的錢包,逃跑過程中慌不擇路沖撞了兩個人,導致兩個孩子雙雙降生,她們這才有了更多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