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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爸進去了,他干脆把床挪到了客廳,整個人的生活起居都在客廳和廚房進行。 他飛快地洗了個澡,擦了發梢上將滴未落的水珠悄悄回到了江宴的房間。時間太晚,吹風機的聲音太大,他怕吵著江雯和江宴睡覺,只好坐在床上用干毛巾慢慢擦,好在男孩子的頭發都干得快,他終于是趕在一點之前睡下。 次日清晨。 江雯做好早餐把兩人叫起床,席之空睡眼惺忪地被她推進洗手間洗漱,回廚房又多給他煎了個雞蛋。 飯桌上江雯一邊給兩人倒牛奶一邊說:“小空你要多吃點,你最近真瘦了太多了,這是宴宴他爸帶回來的什么補品,宴宴能吃,你肯定也能吃,你多吃點!” “額,我其實——” “你又要說你不想吃是不是?你這孩子,不行,必須吃!你媽之前就老跟我說你挑食,不愛吃rou,你看你都不長個…” 江宴心里咯噔一下,掃了席之空一眼慌忙轉移話題道:“哎呀媽,到底誰是你兒子!” “你們都是我兒子,怎么啦?小空的醋你都吃?真是。”江雯全然沒注意剛剛說的話有什么不妥,笑著又去把剛烤好的面包片用袋子打包好放在餐桌上,“面包你們帶去學校,做題餓了的時候可以吃一點,外面的東西都少買點兒吃——” “好了媽,我們知道了。”江宴喝完牛奶把空杯收進廚房,席之空也剛好把牛奶喝得只剩一半。 最近飲食不規律他實在是胃口不怎么樣,喝了一半就求饒似的看著江宴,江宴于是拿了他手里的杯子仰頭把剩下的一半喝完了。末了還伸舌尖舔了舔嘴角的奶漬。 江雯在他肩上拍了一把,說:“你又搶弟弟的東西吃!” 江宴:“……” 席之空打了個嗝憋不住笑,他身上還穿著睡衣,背著書包一邊穿鞋一邊說:“我回去換身衣服,五分鐘,你慢點兒的,在樓下等我就行。” 江雯想說讓他就穿江宴的衣服,但昨天那件外套穿在他身上有多不合身她也看到了,想想還是作罷,心里盤算著等會兒要去給他買兩身衣服。 席之空換好衣服出來,江宴還是已經等在了他家樓下。 逆光之下他靠著樓梯間的扶手,戴著耳機視線落在外面雜亂交錯的電線上。席之空看得出神,腳下一空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江宴聽見動靜回頭,和他視線相接的時候席之空慌忙干巴巴地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尷尬,輕聲說:“我們走吧。” 兩個人又像往常一樣并肩走在路上,走出街道在十字路口等綠燈,江宴摘下耳機歉意道:“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睡著了,本來要給你看題的。” “沒事啊——沒事,昨天挺晚的了,我算完也困得倒頭就睡。”席之空局促地拉著書包帶,對這突如其來的陌生的客氣氛圍感到非常不適應。他把書包帶越拉越緊,直到整個書包幾乎是貼在了他的背心上。 綠燈一亮,席之空邁開步子就朝前走,江宴跟在身后看到他的書包就像被人提溜著,皺眉道:“別拉了,再拉書包要背到頭上去了。” 他于是又默默地松了手。 后來半期考試的這幾天席之空每天都按時去江宴家“報到”,終于吃了幾天好飯好菜,胃里暖暖的比之前好了許多。最后一場生物考試考完,孫晨軒幾個人就像被榨干了一樣,包括江宴和舒霽月眉目間都難掩困倦,只有席之空一反常態的精神得不得了。 最后一場考試之前江宴就跟蔣哲輝約好了,考完試讓他無論如何要把席之空“帶走”半個小時。蔣哲輝沒問緣由,推了推眼鏡答應了下來。 這會兒他終于能把舒霽月叫到行政樓樓頂空曠的天臺上說會兒話了。 舒霽月手里轉著一支筆背靠在欄桿上問江宴:“怎么,找我有事?” 江宴有點問不出口,猶豫半天到最后都是欲言又止,只是看著隔壁棟樓二班的教室窗戶嘆了口氣。 “想問問我關于席之空的事?” 舒霽月走幾步離江宴近了些,感覺自己煙癮犯了,從包里拿了個糖叼在嘴里含糊道:“你不會就是想約我上來吹冷風吧?我跟你哥約好了等下要去吃飯,你別耽誤我時間啊!” “——你跟我哥到底怎么成的?”江宴看他平日里一副三好學生乖得要死私下里卻跟流氓無二的模樣,實在想象不到他哥那種“穩重成熟”的人是怎么看上他的。 “我跟你哥?我跟你哥怎么了,就這么就好了唄。”他輕描淡寫道。 “你覺得——就是你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啊,席之空他…” 江宴清了清嗓子,“他喜歡我嗎?” 舒霽月立刻用看怪物的眼神將他上下打量一圈,笑到:“江宴,你沒事吧,什么都還沒說什么都還沒做,做什么美夢呢?” “……?” “你真是一點天賦都沒有。”舒霽月緊接著換上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說:“你現在做的充其量就是吃醋,這多幼稚啊,席之空只會覺得你這人有毛病天天跟他搶對象——比如我,雖然我對你倆都不感興趣,但是起碼在席之空心目中你是他的頭號情敵,我覺得你應該反思一下為什么會這樣。” 江宴沉思片刻:“那你的意思是我表現得不夠明顯?” “弟弟,你表現什么了?”舒霽月覺得江宴可能是他手下最笨的一個學生,甚至開始質疑面前這人和藺同瑞的血緣關系,“你到底是不是你表哥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