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靳遠這時候見他，還有什么意義？

    肖敬廷微微蹙眉，蘇溯輕聲道：“你想去嗎？去的話……我陪你一起。”

    肖敬廷似乎這才回過神來，道：“我打算去看看。”

    “好，現在過去嗎？”蘇溯很是自然地問道。

    肖敬廷打量了蘇溯好一會兒，這才搖搖頭道：“我自己過去。”

    在聽張警官說蘇成志那邊配合了，說了當年的事時，肖敬廷的情緒幾乎到了臨界點。

    他的手指驟然繃緊，幾乎掩蓋不去心底鋪天的恨意。

    然而在蘇溯開口的瞬間，在看到她自然無比地用手勾住他的手臂，強掩擔憂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要陪他去時，肖敬廷的心驀地跟著安定了下來。

    他微微笑了下，輕輕摸了摸蘇溯的頭：“這次要去做的事，可能不太方便和你一起。”

    蘇溯沒再堅持，只是低聲道：“那你自己小心，還有……”她吸了口氣，認真地看向肖敬廷的眼睛：“不值得和他動氣，現在的他一無所有，你何必與他置氣？”

    肖敬廷笑意漸深：“放心，我知道。”

    只是……肖敬廷微微蹙眉。

    張警官之前說過，證據還不夠充分，他這次去，倒是身負重擔。

    ……

    置氣自然是不必，肖敬廷見到肖靳遠時，還是實打實地怔了怔。

    肖靳遠將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靜靜看向肖敬廷，良久方才笑了下：“我還真沒想到，有朝一日再見到你，會是這樣的情景，你應該很高興，看到我在這里。”

    肖敬廷無所謂地挑了下眉：“倒是沒什么，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之前您在這兒時，我還多少有點感觸，現在……我只覺得您挺適合這里的。”

    肖靳遠的臉色果然蒼白了幾分，沉聲道：“是，你現在怎么說都行了，畢竟你贏了。”

    贏了……

    贏了能換回失去的人嗎？

    贏了，曾經的一切就徹底可以翻過去了嗎？

    肖敬廷嗤笑一聲：“是啊，我贏了，”他抬眼看向面前的肖靳遠，神色無比諷刺：“可不是贏了嗎？我聽張警官說了，你殺害我母親的事。”

    “殺害？”肖靳遠似乎是有點意外，頓了頓笑了：“那不是殺害，敬廷，我不愿意這樣說，但是……我沒殺她，”

    肖敬廷的眉頭微微蹙緊：“警方已經將一切都查清了，你還在負隅頑抗……”

    “不是我負隅頑抗，”肖靳遠嗤笑道：“敬廷，你母親當年是自殺的。”

    見肖敬廷不耐要起身，肖靳遠沉聲道：“如果你不相信，你大可去問問張警官他查到了什么，我敢保證他什么都查不到，因為你母親就是自殺的，這就是真相。”

    肖敬廷看向肖靳遠道：“如果我母親真的是自殺，你這些年躲躲藏藏，當年又找了那么多人幫忙做不在場證明，又是為了什么？”

    “那時候沒有那么好的偵查技術，我也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太多，更何況……那時候的媒體也經常說人見死不救，我回去時她還沒過世。”肖靳遠的神色添了三分悲戚：“我看著她走的。”

    “看著……”肖敬廷的手指驀地繃緊。

    “是，”肖靳遠抬眼，肖敬廷眼底眉心的痛楚取悅了他，肖靳遠的語氣都調高了幾分：“我來不及救她了，敬廷。”

    肖敬廷靜默地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那是什么時間？下午嗎？”

    “二十年前的現在，”肖靳遠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表，道：“是啊，二十年過去了，現在都結束了，徹徹底底過完了二十年，呵……追訴時效過了。”

    肖敬廷添了三分笑意：“追溯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