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倩自己顯然沒有這個覺悟，看到蘇溯時，她幾乎瞬間僵了一下，這才低聲道：“真的很抱歉。”

    肖敬廷挑挑眉，道：“沒給我添什么麻煩，但是你們公司怎么回事？至今為止沒有人過來照看你嗎？”

    姚倩的神色暗淡三分，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們公司那邊好像是一直不太重視我，我覺得也很正常，畢竟我剛進公司，也沒有明確的定位，公司對我……其實都是半放養的。”

    “剛入公司都會有這樣的一個階段，但是寰宇公司不應該。”蘇溯蹙眉道：“寰宇公司一直以來對新人都不錯。”

    “誰簽你進公司的？一會兒請來交涉一下吧。”肖敬廷聞言道。

    姚倩為難道：“不太好吧……如果交涉了就相當于是撕破臉皮了，可是我在公司沒有業績，這個時候鬧矛盾，將來我在公司也難以自處。”

    肖敬廷本就不是個喜歡管閑事的性格，現在聽姚倩這么一說，皺皺眉頭將手機收了。

    姚倩見狀，輕咳一聲掩下心底泛起的痛楚，低聲道：“我其實也沒什么事了，敬廷哥若是忙的話，就不必在這里……”

    肖敬廷剛好接了個電話，蘇溯有點無奈地抱著雙臂看向姚倩：“他的確沒打算守著你，等下還有事。”

    姚倩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肖敬廷現在和從前大不相同了。

    倘若說從前對自己的態度讓自己還能存著那么三分幻想，那么現在……

    姚倩覺得自己再有幻想八成是有病。

    她輕輕咬了咬下唇，卻是分明白蚃放棄。

    在她認識的那么多人中，肖敬廷簡直是太出色了，偏偏他們還陰差陽錯有了那么一段淵源。

    一來二去的，姚倩無論如何都不愿放棄。

    話雖是這樣說，可是眼下看著肖敬廷和蘇溯的模樣，姚倩不得不承認肖敬廷似乎已經不再喜歡他了，連最后的一點模糊的好感和曖昧都不剩。

    “今天很抱歉，是我耽擱大家的進度了。”姚倩輕聲道。

    蘇溯饒有興致地看了姚倩一會兒，淡淡道：“姚倩，現在只有你我在，我問你一個問題。”

    姚倩幾乎是下意識要起身。

    蘇溯笑了笑，伸手將姚倩扶住了：“當年的事情，敬廷也和我說過，按照他的說法，是你為了救他落下了病根，是嗎？”

    姚倩微微一怔，輕聲道：“是……但是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說這個了。”蘇溯淡淡道：“總之，的確是你救了他。”

    “恩，對。”姚倩低聲道：“嫂嫂怎么忽然問起這個了？”

    “沒什么。”蘇溯打量著姚倩的臉色，許久方才輕輕笑了：“就是忽然想起了就問問。”

    姚倩輕聲應了，手指卻已經微微繃緊了。

    蘇溯想了想，道：“沒什么事我也先回去了，你的經紀人會找人來照看你吧？”

    姚倩垂眸笑了下：“恩，應該會的。”

    “那好，我也得走了。”蘇溯自然道：“敬廷那邊還在等我。”

    姚倩的臉色登時變得相當有趣，她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的面具了。

    許久，姚倩方才抬眼看了過來：“恩，好，多謝嫂嫂撥冗過來看我。”

    她還是老樣子，待人接物都相當妥當。

    蘇溯靜默地看了姚倩一會兒，揚起唇角笑了：“那倒是不必。”

    肖敬廷果然就在門外，他似乎剛剛才打完電話，整個人靠在墻邊，是安靜等待的姿態。

    蘇溯打量著肖敬廷，忽然意識到肖敬廷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等過誰了。

    她垂眸笑了下，在肖敬廷面前輕輕揮了揮手：“剛剛有要緊事？”

    “差不多。”肖敬廷頓了頓，看了蘇溯一眼：“蘇成志的案子，證據不足。”

    蘇溯的笑意慢慢斂去：“是嗎？”

    “恩，你打算怎么辦？”肖敬廷問道。

    蘇溯和肖敬廷一徑慢慢往外走，一邊道：“不太確定，警方決定放人了嗎？”

    “也只是時間的事，證據不足也不好羈押太久。”肖敬廷道。

    蘇溯輕嘆了口氣，剛想點頭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莫子虞。”

    她驟然抬眼看向肖敬廷，認真道：“我可以去找莫子虞。”

    肖敬廷眉頭微蹙。

    蘇溯認真道：“對于莫子虞而言，現在的蘇成志已經不構成任何威脅了，即使從前莫子虞還限于蘇成志給她帶來的壓力不敢妄言，現在想必也不會了。”

    肖敬廷沉默片刻，微微頷首：“不過我聽說，莫子虞現在情況也不太好。”

    蘇溯微微一怔：“什么叫情況不太好？”

    肖敬廷無奈道：“在監獄里面似乎是有人動了手腳，按理說她這個罪名不至于被欺壓地太慘，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莫子虞被人分到重犯那邊去了，到了那邊她這種經濟犯罪就都是被欺負的類型。”

    蘇溯看向肖敬廷，許久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蘇成志，只可能是蘇成志。”

    他要徹底毀了莫子虞，這才能避免自己這里產生任何風險。

    這樣的手段不夠高明，卻往往最為簡單，也最為殘忍。

    “可惜沒有任何證據指向蘇成志，現在莫子虞狀態堪憂，我們可以過去看看她，但是……怕是很難讓她說出什么了。”肖敬廷道。

    蘇溯輕嘆了口氣，閉了閉眼應了。

    ……

    蘇溯和肖敬廷見到莫子虞時，蘇溯幾乎沒認出來眼前的女人。

    從前那個看起來靈動狡黠的莫子虞仿佛已經死了，現在的眼前人，只余下一個形銷骨立的軀殼。

    蘇溯抿抿唇，許久方才開口道：“莫子虞。”

    “我是00043號。”莫子虞指了指自己的胸牌，目光呆滯地喃喃道。

    蘇溯心底泛起說不出的滋味，眼前這人固然可恨，也固然是曾經勾引過蘇成志，她也確確實實想要和蘇成志一起重組一個家庭……

    這些事情莫子虞都做了，她沒什么無辜的。

    可是蘇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莫子虞會落到這般田地。

    蘇溯沉默良久，這才問道：“你還記得蘇成志嗎？”

    莫子虞幾乎陡然抬眼，目光小心地打量了蘇溯一會兒，這才向后縮了縮，幾乎要將自己縮到角落里去——

    “不，我不認識，我再也不敢認識了，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