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聽誰……聽誰渾說的？”肖敬廷明知道蘇溯現在未必聽得明白，卻還是下意識摸了摸蘇溯的頭，低聲問道。

    蘇溯混混沌沌地搖了搖頭，輕聲道：“聽你說的，我以前也相信他們說的話來的，我相信你可喜歡我了，”她就那樣固執地看向肖敬廷，沙啞著嗓音輕聲說道：“但是我現在忽然就很難過。”

    肖敬廷靜靜看向蘇溯，心底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倘若蘇溯是在清醒狀態下，她定然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也只有在現在，蘇溯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這才能夠放縱自己將這些話盡數脫口而出。

    肖敬廷沉默了一會兒，輕嘆了口氣將蘇溯攬進懷里：“早點休息吧，等你清醒了，我們……”

    他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去和蘇溯解釋，有些事情或許從來都不該納入解釋的范疇。

    隱瞞了就是隱瞞了，肖敬廷無法辯駁。

    蘇溯卻垂眸輕輕地笑了，在肖敬廷懷里輕輕蹭了蹭，她閉上了眼。

    肖敬廷的目光她讀懂了，懂得不能再懂。

    所謂的醉酒不過是借口，可是從中了然的，卻讓蘇溯心底發寒。

    許久，肖敬廷看向懷里的小女人，蘇溯的呼吸已經趨于平穩，顯然是睡熟了。

    肖敬廷沒來由地松了口氣。

    前排的周叔看過來，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肖少，按理我們也不該多說這些，只是……”

    “我知道，”肖敬廷打斷了周叔的話，輕嘆了口氣：“周叔，我都知道，我沒打算一直瞞著她，只是眼下還不是時候。”

    周叔無奈地笑了：“肖少，我知道您心底都清楚，但是我們這些跟著您時間長的，看著也是著急。您總說不是時候，可是……什么時候才是對的時機？我啊，這些年也就學會了一件事，就是別留遺憾。”

    肖敬廷沒說話，只是輕輕叩了叩桌面。

    許久，肖敬廷方才啞聲道：“放心。”

    明明做任何事情時都無所顧忌，只有在面對蘇溯時……那些所謂患得患失的情緒，肖敬廷忽然就懂了。

    他輕輕撥弄了一下蘇溯的劉海，許久方才輕嘆了口氣。

    ……

    第二天蘇溯醒來時，整個人都有點昏昏沉沉的。

    她輕輕抬手摸了一下額頭，這才頗為恍惚地看向旁邊的肖敬廷。

    宿醉讓她有點頭疼，卻也剛好讓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

    蘇溯沉默片刻，倒是垂眸笑了：“我記得你昨天兇我。”

    她的嗓音微微沙啞，帶著三分撒嬌意味。

    肖敬廷無奈，開口卻是帶著三分謹慎：“你還記得昨天的事？”

    蘇溯陡然沉默。

    事實上她什么都記得，所謂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完全就是一個騙局。

    現在的蘇溯方才真正相信，酒壯慫人膽這句話是對的。

    想到昨天自己說過的話，蘇溯就想鉆進被子里面去——

    換做是清醒狀態下的她，是決計問不出這種問題的。

    她沉默看一會兒，還是笑著搖了搖頭：“記不太清楚了，但是……”

    她看到肖敬廷瞬間攥緊的手指，心臟驟然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