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溯也知道，很多大的娛樂公司很喜歡軟性控制。

    這樣的軟性控制包括很多層面，其中也包括這樣的威逼。

    可是蘇溯沒有想到的是，之前談得好好地，現(xiàn)在牟景程忽然來了這么一出。

    蘇溯簡直要笑出聲來了，牟景程看向蘇溯，顯然沒有想過蘇溯會這樣針鋒相對。

    “這是為了你好……”牟景程蹙眉道。

    蘇溯垂眸笑了：“我不反對也不排斥公司再給我分配新的經(jīng)紀(jì)人，但是前提是我需要玥玥跟在身邊。”

    牟景程似乎還想說什么，修遠伸手?jǐn)r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

    牟景程嘆了口氣，頗為敷衍地點了點頭：“行吧，那就這樣，小蘇啊，我實不相瞞和你說，你這樣的倔脾氣早晚吃虧。現(xiàn)在都是自己人沒什么，之后呢？難道一直都生活在伊甸園里嗎？”

    旁邊牟景程的秘書露出艷羨的表情，小聲道：“那可不是，人家是肖少的人，就算是想一直生活在伊甸園里也沒什么啊。”

    牟景程的眼底有說不出的陰郁，卻也終究沒有說下去。

    不過一會兒，叢玥玥就過來了，小姑娘始終站在蘇溯身邊寸步不離，看向牟景程的樣子不卑不亢，卻是帶著警覺的。

    倒是牟景程帶著蘇溯見了幾個經(jīng)紀(jì)人，蘇溯都有點說不出的怪異感。

    幾個經(jīng)紀(jì)人性格看起來都一般，對蘇溯說話時多少帶著三分刻意偽裝出來的恭謹(jǐn)，讓蘇溯覺得說不出的疏離。

    牟景程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眉頭越蹙越緊，最后只道：“是不是都不太行？”

    蘇溯沒掩飾，徑自點頭。

    “小蘇也是很挑剔的。”牟景程笑笑，自然地打量了蘇溯一會兒，這才道：“這樣吧，之后我再看看情況，其實有時候人在于相處，現(xiàn)在覺得不行，不代表之后一定會出問題，你說是吧？”

    蘇溯就淡淡笑了笑：“是，沒錯。”

    叢玥玥在旁邊冷著臉一言未發(fā)，看向牟景程的眼神卻帶著散不去的警惕。

    良久，牟景程方才終于放棄了給蘇溯找個經(jīng)紀(jì)人的念頭，他轉(zhuǎn)了幾圈，示意蘇溯跟著他去辦公室：“你有沒有什么特別想接的本子？”

    “敬廷最近可能要投資一部新劇，是江導(dǎo)的。”蘇溯抬眼看過去。

    牟景程把玩著兩個文玩核桃，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彎起唇角：“看來當(dāng)時和你談條件是沒必要的，反正不管談不談這個條件，肖少其實都不會袖手旁觀。”

    蘇溯挑挑眉，笑著看過去：“牟少這話說的，從前我來時就和牟少言明過，我是我，敬廷是敬廷，我們兩人雖然感情好，但是不代表我應(yīng)當(dāng)一輩子都捆綁著敬廷，這對我和他而言都不公平。牟少覺得呢？即使現(xiàn)在的我實力和圈內(nèi)名流還差了不少，但是我想……我也不是一定要捆綁才能有流量的。”

    她的笑容那么平靜，卻讓牟景程有種說不出的壓力。

    牟景程輕咳一聲：“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多想。”

    蘇溯微微彎起唇角：“那是最好，我相信牟少肯給我這個價碼，也一定是為了我這個人，不是為了敬廷，是吧？畢竟……其實我來寰宇接到的第一個廣告，其實也是敬廷給我的。”

    蘇溯看向牟景程，眼底眉心盡數(shù)都是笑意，淡淡道：“我們彼此是各取所需。”

    牟景程沉默良久，眼底的神色慢慢沉淀下來，他對蘇溯伸出手輕輕握了握，這才道：“你不缺資源，也不缺人脈，來寰宇其實我們給不了你什么。”

    蘇溯這才笑了：“對我而言，寰宇本身是個很好的平臺，這就足夠了。”

    “那是最好。”牟景程如是道，目光卻始終不曾從蘇溯臉上移開。

    許久，蘇溯方才垂眸笑了下：“牟少，有件事我一直沒和您說過，關(guān)于……”

    話音未落，門就被人推開了，有人匆匆走過來，看了蘇溯一眼，就拉了一下牟景程：“和您說件事。”

    牟景程微微蹙著眉頭，顯然有點不滿被人打斷，卻也沒有奈何，徑自跟著出去了。

    旁邊的叢玥玥見牟景程走了，這才松了口氣，小聲道：“謝謝你啊蘇溯。”

    她的神色滿是感激，蘇溯倒是怔了怔笑了：“不用，你是很出色的經(jīng)紀(jì)人，我從前就說過，我沒可能會放棄你，選擇一些不認(rèn)識的人。”

    “我知道我不夠稱職，如果是一個稱職的金牌經(jīng)紀(jì)人，其實之前很多事情都不用肖少幫忙的，經(jīng)紀(jì)人應(yīng)該是能夠處理的。”叢玥玥眼底盡數(shù)都是歉意。

    蘇溯搖搖頭笑了：“哪里有人一來就是金牌經(jīng)紀(jì)人的？”她的神色春風(fēng)化雨，道：“每個人都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我和你一樣，這方面我們是可以共同進步的，你不用有太多心理負(fù)擔(dān)。”

    叢玥玥怔怔地看了蘇溯一會兒，忍不住笑了：“恩，我一定加油。”

    她會的。

    蘇溯看向叢玥玥，默然收回目光，垂眸笑了下。

    她知道叢玥玥可以的，前世她那么糟糕那么胡鬧，到了后來叢玥玥已經(jīng)成了圈中知名的經(jīng)紀(jì)人，也從來都不曾離開過她。

    蘇溯依然記得，叢玥玥那會兒經(jīng)常來給她收拾爛攤子，和肖敬廷的婚況也成了人們詬病的對象，可是叢玥玥從來都沒有說過什么，她只是一次次用她瘦弱的肩膀替蘇溯扛下了所有的一切，然后站在蘇溯面前，伸手將蘇溯拉回從前安定的世界。

    叢玥玥總是如此。

    想到這里，蘇溯就知道，她不可能在這一次放棄叢玥玥。

    牟景程再次回來時，臉色相當(dāng)不好看，他看了蘇溯好一會兒，這才猛地嘆了口氣，伸手將一份雜志拍在了桌上：“其實我真的沒想到，我們今天的對話會因為這件事不歡而散。”

    他對蘇溯挑了挑下巴：“看一下吧。”

    蘇溯微微蹙眉，將那份雜志拿起來，只消一眼，她的瞳孔就微微緊縮——

    “這……”

    “是真的嗎？”牟景程面色陰沉地問道：“蘇溯，我就和你確認(rèn)一件事，我們也要做公關(guān)準(zhǔn)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