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源仙師_分節閱讀_64
“可是他……” “他與你無關。在這里,你與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系。” 林舟猛地睜大眼睛,心臟一下子蹦跳得厲害。 師父難道知道他的來歷?! 這個認知讓林舟心跳急速加快,大腦有一瞬間的當機,他低下頭,聲音低低地說:“可是我辦法見死不救。” “你有何本事救他。我只當你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不想頑劣依舊。你若執意要去,便不必再回蟬源。” 岑黎的話如當頭棒喝,把林舟砸得頭暈目眩——他在說什么?若他去救江海就不要他了? 只是去救個人,為什么師父反應如此之大,甚至不惜把他趕出蟬源。 從前不論他如何玩耍瀟灑,岑黎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只因他想救一個他想救的人竟反對到這個地步。 林舟閉眼,喉頭有一股難言的苦澀。 他來到這兒除了陸寧淵對他最好的師父,他最喜歡的師父,要趕他走。 他看著岑黎漠然的神情,緊抿的嘴唇,心上仿佛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搬不走,移不掉。 “我不要走,師父,你別趕我走。求你了。”林舟還是沒忍住委屈,帶著哭腔重新不管不顧地抱著岑黎的手臂不撒手。 岑黎皺眉,再次把他的手掰下,卻怎么也掰不下來。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去。” “師父!” “給我一個理由。”岑黎扔出這個問題幾乎與最開始一樣,林舟依然答不上來。 為什么一定要去救江海呢。江海與他有什么特別的關系?還是曾經對他有過恩惠?都沒有。 林舟不能開口跟他說“他是我媽帶大的”,也不能用“我就是喜歡他所以要去”的理由,大腦一片空白。 他居然連個救人的理由都沒有。甚至,他都無法解釋清楚要如何救人。他的確沒有任何能力去救江海,他所擁有的能力不過是個半吊子,若真去了說不定連個骨頭渣子都不剩。 在一旁等待收網的陸成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先生不要為難小王爺了,二位只管上山去。江公子王爺會想法子的。” 他繼續道:“王爺曾說,即便與天下為敵也必定帶江公子回來。小王爺不必太過擔憂,王爺說過的事一定會辦到的。” 陸成道:“在下此次前來的確有私心。不過轉念一想還是欠考慮了。在下就此告退,若有何事請來找我。” 陸成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劍轉身,岑黎叫住了他:“且慢。” 陸成腳步一頓,“先生還有何事。” “顏霞山原有天神庇護,五行極佳。后小人布陣此地,陣型詭譎。除宿主認可,否則無人得以上山。” 岑黎盯著林舟,抿唇,緩緩說道:“即便是我。” 陸成握著佩劍的手緊了緊,手背上青筋暴露,呼吸陡然粗重。王爺近日為江公子忙的焦頭爛額,最大的難處就是無法上顏霞山。他們不知顏霞山緣何與蟬源有異曲同工之妙,如今得了緣由竟是進了另一個死胡同。 難道,江公子是真出不來了嗎。那王爺這么多時日來的奔波豈不全是徒勞。 王爺讓他不要打攪岑黎二人,還要他派人隨身保護。他不顧云王的吩咐私下來找林舟——實際是找岑黎,得到的卻是這種答案。最后的一根稻草原來只是幻影,看得見,摸不著。 他失落地點點頭,“謝……謝先生提點。” 陸成說完拿起佩劍走了,跨門檻時不小心差點摔一跤。 林舟捏了捏衣角,猶豫了一會兒,扯了扯岑黎的袖子,“師父……” 岑黎反握住他的手,再次把他抱回床上,坦然得好像不知道林舟是裝出來的。 林舟羞愧地喊:“我自己可以走!” 剛才一個激動跑下來了,謊話瞬間被戳穿。現在師父裝作沒事人似的抱來抱去,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岑黎把他放到床上,坐到床邊,看著他,目光幽深。半晌,他才說道:“我倒寧愿你真走不了,這樣少給我惹事。” 林舟眼神一暗,腦袋低垂,神情落寞。 師父剛才,要趕他走來著。 這個年紀的少年心思浮浮沉沉,別人說過的一句不好的話都會刻在心里,尤其是林舟這樣家庭環境特殊的少年,看上去沒心沒肺,實際上遠比同齡的孩子心思更加敏感。 岑黎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蟲,道:“為師并非真心趕你走,只是教你之事時常學不會,實在得讓你明白。” 他又道:“顏霞山山體靈異,不論何人,哪怕……能力異于常人,進入此山亦只能被迫尋常。” 就像蟬源山,也是山體靈異,除了岑黎以外其他任何人都難以入山。再一個就是蟬源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的“有緣人”,除此之外其他人上山便只能被圍困在山林間,永世無法逃脫,直到死在里面。 被迫尋常?他來自遙遠的21世紀,來到這里之后的確擁有異于常人的能力,甚至能夠登上無人可入的蟬源山。現在告訴他居然有個地方能把他變得和正常人一樣…… 也不對,他本來就很正常。那個奇怪的第六感好久沒出現了,乃至他被鳳云來推下樓時也不能提早預知,反倒先前的頭痛病再次出現。 林舟把雙腿蜷縮起來,頭埋入雙腿中。 到底怎么了,他既與常人無異,又無法與這里真正融合。的確不可以吧,他本來就不屬于這個地方。 陸寧淵和江海最多知道他來歷奇特,師父呢,師父知道什么。相處了幾個月林舟不是一點疑惑都沒有的,只是懶得高興多想。在他心里師父和江海一樣,從沒傷害過他的人為什么要去懷疑呢。 師父,師父…… “師父,我……”林舟抬起頭,想要把一切都說出來。當他觸及到那雙幽深的瞳孔,岑黎眼中明明白白的關切□□裸撞進他的眼中,所有話一下子堵到喉嚨,噎著吐不出來了。 “不,沒事。”林舟撓撓頭,心想:我果然特么還是慫。 “舟兒,”岑黎突然俯下身,按住了他的腦袋,嘆了口氣:“我只想你好好的,俗世事務千千萬,你我……顧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