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樁大事辦了，今天的任務也就完成。池羽不怎么想去跟別人打交道，恰好莫城也不想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待著，池羽便打算帶莫城去房間休息。

    露臺是去房間的必經之路，這會兒人都集中在宴會廳，露臺這附近壓根就沒有人，就更別提露臺那個被綠植遮住的小角落了。

    兩人走到附近時，意外的聽見一陣像是爭吵又不是爭吵的聲音，池羽擰眉看了一眼，而莫城則是若有所思地定在了那里。

    “怎么了？”池羽靠在莫城耳邊用氣音說道。

    “我……”

    莫城想說這兩個聲音他有些耳熟，可是他還沒有說出口，里頭就有人往外面走，莫城也不知道當時他是怎么想的，拉著池羽就躲在了轉角墻面的窗簾處。

    池羽不明所以，他與莫城對視一眼，用眼神示意問這是怎么回事。莫城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池羽福至心靈，沒有再做什么動作。

    從莫城和池羽的角度看不清兩人的正臉，只能費力地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和一個清瘦的男人拉扯著，莫城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愈發疑惑，這到底會是誰。

    腦海中靈光一現，莫城倏然睜大眼。

    與此同時，一道滿含著怒火的聲音響起，“莫啟明！你到底在跟我鬧什么？！”

    “我沒在鬧，是你在鬧，放開我。”這道聲音冷靜得過分。

    “我在鬧？”男人氣極反笑，“我們那么多年沒見，你就連句話都不愿意跟我講？到底誰在鬧，你心里清楚。”

    驀地，那道冷靜的聲音聲調陡變，“沈靖淵！你干什么！”

    外頭的人表情如何莫城二人不清楚，只是他們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震驚，居然會是莫啟明和沈靖淵……兩個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去的人……

    第55章 055章

    隨著莫啟明的一聲驚呼, 沈靖淵和莫啟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莫城和池羽的視線中，他們現在是真的只能聽到聲音。

    眼下的情況真真尷尬至極，莫城是莫啟明的兒子，而池羽則是這次宴會的半個主人, 而現在他們卻看著莫啟明和沈靖淵鬧了起來, 兩人這樣明顯是因為私事，如此一來兩人都不好插手。

    此時莫啟明和沈靖淵兩人的情緒都很激烈, 明明兩人平日里都是冷靜自持的人, 可現在卻一個個都成了瘋子一般。

    莫啟明被沈靖淵禁錮在墻上，他的臉色并不好看, 在燈光下更是異常慘白, 嘴唇也被咬出了一排牙印，可眼神卻是倔得很。

    “沈靖淵, 你是不是瘋了！”莫啟明冷聲喝道。

    沈靖淵眼神陰鷙，放在莫啟明肩膀上那只手的力氣更大了幾分，他現在什么都不想記起, 再次看到這個人開始他的理智就已經沒了。他一手按住莫啟明，一手握住了莫啟明的下巴，平靜的語調下暗藏著滔天怒火，“對，我就是瘋了，這是你逼的。”

    “放開我。”莫啟明低聲喝道，眼里盡是警告，他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也沒有忘記自己已經有了家庭，他也從來沒有忘記當初的沈靖淵是有多么決絕。

    沈靖淵低聲笑了，他說：“如果我說不呢？”

    莫啟明的膽子終究還是沒有沈靖淵大，他有著自己的顧忌，他明白自己早就不是那個為所欲為的小公子了，他已經四十多歲，他現在代表的是莫家的臉面，若是讓別人看到自己與沈家的掌門人這般，不知道要起多少風波。

    莫啟明閉了閉眼，心緒稍微平緩下來，他平靜的跟沈靖淵說：“我們有話好好說，這里人多眼雜，你先放開我。”

    出乎莫啟明意料之外，沈靖淵居然真的放開了他，但是還沒有等莫啟明松一口氣，沈靖淵就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他還沒有來得及質問就被一陣大力不容拒絕地拖著往一旁的樓梯走去。

    “你做什么？”莫啟明睜大了眼睛，他努力掙脫著沈靖淵的禁錮，方才的冷靜又一次消失殆盡，他發現那么多年過去了，他依舊猜不透沈靖淵的想法。

    沈靖淵聽到了莫啟明的話，腳步卻沒有停止。他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兩人已經不可能，明明知道身后的這個人永遠不會是自己的了，但他還是失控了，就像現在，他知道自己是錯的，可還是忍不住一步步錯下去。

    ……

    莫城在莫啟明的又一次驚呼后終于待不住，雖然這情況有些微妙，并且他也弄不清這到底是問一回事，但那人怎么說都是他生理上的父親。

    萬一……萬一沈靖淵不是個好人呢？

    可是當他拉著池羽出去時，兩人的影子都不見了，莫城無措又焦急地看著池羽，“怎么辦？”

    池羽看見一旁的樓梯心下了然，他望著那處的眼神有些復雜。方才他們的對話池羽聽得一絲不差，莫城對自己感情都拎不清的就不用指望他能看出什么了，池羽覺得莫城父親與沈靖淵的關系定然不簡單，至于是哪種不簡單就不用多說。

    “你先別急，”池羽心下已經有了八九分的把握，“我這里有沈逸的號碼，等會兒我問問沈逸要沈先生的號碼，還有，你先打一個伯父的電話。”

    “好。”莫城答道。

    接著莫城就撥通了那個自己幾乎不怎么撥出去卻熟記于心的號碼，得到的結果與莫城想的一模一樣，莫啟明沒有接通電話。

    而那頭池羽已經拿到了沈靖淵的號碼，他摟著莫城的肩膀安慰道：“我們去找經理，現在我們先給沈先生打個電話。”

    “你說沈先生會不會做什么。”莫城擔憂地問。

    池羽安撫地拍了拍莫城的手背，接著按出了一串號碼，那邊是他的二秘，他讓秘書去找經理說明情況調取監控。

    “沈先生不會做什么，”池羽十分有把握地說道，沈靖淵當然不會打莫啟明，至于其他就不好說了，“他應該只是跟伯父……”池羽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詞語，“有些私事需要解決。”

    秘書辦事的效率很高，按理來說監控不能隨意調取，可這人是池羽就又不同了，而且也不曉得秘書跟經理說了些什么，經理看起來比莫城還心急。

    池羽在這件事上留了一個心眼，他讓經理將監控調出來后，就讓大家出去了，監控室只有莫城和池羽兩人。

    兩人找到了那處的監控錄像，兩人估摸著時間往回撥，終于看見莫啟明和沈靖淵的身影，兩人應該是偶然遇見，一開始兩人相處還算平靜，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隔著屏幕都能讓人感覺到他們之間劍拔弩張。

    這時莫城兩人出現了屏幕上，池羽突然想到什么，他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一旁目不轉睛盯著屏幕看的莫城，池羽不動聲色地將監控的進度條往后撥了撥，屏幕上定格在了沈靖淵拽著莫啟明往樓梯口走去的畫面。

    “我覺得……”莫城遲疑地說道，“我爸爸好像沒多少不情愿。”

    池羽心里咯噔一下，不該敏感的時候倒是敏感了。

    “所以不要那么擔心，如果實在放心不下，我們再給沈先生和伯父打一個電話。”池羽提議道。

    莫城盯著屏幕，心里越發覺得奇怪，他在感情方面遲鈍也只是對自己，對別人不會是這樣，只是……莫城對于心中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測，只覺得不可置信，這怎么可能？

    莫城心里裝著事情，他搖了搖頭，起身離開了監控室，池羽緊跟其后，他看著前方人的背影，莫城一定是看出什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