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命_分節閱讀_13
可那精怪見天色泛白,卻是急于回到屋內,并不想多理睬周悠,飛到三樓窗外開始用頭奮力撞擊玻璃窗。咣咣咣聲音響徹小半片區域,硬是沒人被吵醒。 周悠冷笑了一聲:“想跑?晚了。” 說著就掏出一捆紅色的繩索,對著繩念了兩句,接著就把繩子往上拋去。只見那繩像是長了眼一般,嗖嗖嗖直往半空飛去,立刻套住了飛頭蠻。飛頭蠻氣急,甚至用牙齒咬起了繩子。 “媽的我這是煉了八十一天的捆仙繩!你他媽敢咬斷小心我把你打得魂飛魄散!”周悠立刻掏出符咒,讓我用力拉繩子把飛頭蠻扯下來,自己則瞄準了她,將符咒甩了上去。 符咒碰到飛頭蠻,就立刻讓她大叫了一聲。大概那黃紙是鎮邪的,飛頭蠻身上套著繩索,頭上頂著符咒,竟然就軟乎乎地落到了地上。 周悠走過去用腳踢了踢飛頭蠻,那精怪已經癟了,里面像是沒了骨頭一樣,踢起來像個泄氣的皮球。 “有什么袋子嗎?拿過來裝了走。這玩意兒太嚇人,放著不管得好幾天才能消失。”周悠吧自己的寶貝們擦了擦,收到書包里。張燈這時候才發現之前感覺到的不對勁是哪兒來的——這包才丁點大,怎么裝進去這么長一把劍的? 周悠見他滿臉問號,忍不住謙虛地說:“沒啥,沒啥,就普通的障眼法。” ……媽耶。張燈還是不由得張開了嘴。 對于他這個從小浸溺在社會主義光環中的三無游民來說,從之前直播到現在捉鬼,遇到的事情都是超出他想象的。 他覺得自己似乎是沒有回到原來的世界,而是穿越進了個充滿神魔鬼怪的平行宇宙。 ……臥槽這個宇宙太可怕了麻麻我要回家!qwq 張燈抖了抖。 ※※※ 兩人上樓找到了飛頭蠻想進入的那間公寓。門是關著的,張燈原本以為周悠會捏個訣進門,沒想到她卻是掏出了一把掏耳勺之類的細長鐵簽。 她白了張燈一眼:“拜托,法術又不是萬能的,要對癥下藥嘛。” 周悠三兩下就打開了門鎖。她輕輕地推開了門,往里面看了看。 張燈聞到了從里面傳出來的一股陰沉空洞,長久不流通的氣味,夾雜著食物腐敗的氣息。 周悠打頭陣,開了手機閃光手電,摸索著往里面走。張燈只能拿好了有飛頭蠻的袋子,跟在她后面。 這間出租屋很亂,垃圾東一包西一包,到處彌漫著酸臭味。桌上,椅子上堆著亂七八糟的速食盒子,碗筷也隨處可見。燈光照過去,隱隱能看到爬入黑暗的蟑螂。 兩人小心地踢開地上的垃圾,往臥室走去。張燈手中的袋子開始蠢蠢欲動,飛頭蠻應該還沒死,感覺到了rou體就在附近,想再掙扎一番。 此時天色剛亮,兩人勉強能借助外界的光線看清床上的情況。 床上此刻正躺著一具無頭女尸,如果不看那整齊的斷層。還以為她只是在睡覺。周悠走過去摸了摸人體,說道:“果然是這樣。張燈,你找找看有沒有證件,看下她的身份。然后我們就報警吧。頭得拿走,這玩意兒需要用別的辦法處理,光放在這她還會死而復生。” 張燈答應了一聲,接過周悠遞過來的一雙塑膠手套,戴上后翻找了起來。這人的東西都放在了桌子上,張燈撥開了兩摞披薩盒子才找到了她的包。 “永業大學對外旅游經貿專業2012級,二班卓雯雯。周悠,你看看認不認識這人。”張燈找到了她的學生證,拿到周悠面前給她看。 “咦?”周悠卻疑惑了,拿起證件看,“我的媽,這人是我學姐啊。” “誒??”張燈也疑惑了,湊頭過來。 周悠指著證對他說:“我們專業原本是旅游經貿管理一體的,后來分成了旅管和旅游經濟。她算是我的直系學姐了,當時成績也很好,長得也好看,是個非常風光的人物。后來據說是和校外男友殉情了,怎么會變成了飛頭蠻的宿主?” 張燈自然是回答不了她的,于是只能啞口等著。 周悠又看了一會兒她的行囊,六點了,便嘆了口氣,準備先撤退。 兩人離開了租房小區,又走去吃了點豆漿油條,等到了八點,這才撥通了警局電話,告知了無頭女尸的情況。但為了不惹事,周悠并沒有留下自己的信息。 周悠和張燈回到了學校,將瞿聲和裁判員遣散,又送錢佳去了校醫院,這才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張燈一晚上沒睡,此刻已經困得不行,看了看地鐵,還是決定花一兩百塊在學校旁的招待所睡幾個小時,先緩解一下頭痛。 因為實在太困了,他沒有挑房間,拿到鑰匙后就直接上樓去了。 等到了門口,他才發現店主給自己的房間竟然是走廊的最后一間。打開房門正對著窗戶,浴室和床鋪在進門左拐后的空間內。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房間內似乎彌漫著一股水汽的味道,濕漉漉的。張燈心覺奇怪,懷疑水龍頭沒擰緊,便走進浴室查看。 沒問題。 他摸摸后腦勺,又四處看了看,一無所獲,于是開了窗戶,去浴室隨便沖了個澡。接著便穿著招待所里的便宜浴袍,往床上一倒,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大概因為是白天,他原以為自己不會那么快睡著。但睡意來得洶涌且猛烈,張燈沾上枕頭的下一秒就立馬不省人事。 招待所的床鋪并不是很軟,被褥里還有異味。張燈卻四仰八叉地躺著,好像這里是天堂。 他或許是做了個美夢,又或許是沒有做夢。他不記得了,間隙里他聽到了外頭馬路上招搖而過的跑車聲,以及攤販促銷的循環喇叭音。 很快的,這一切都離他遠去了,他逐漸沉浸入一片虛無中。 ※※※ 這里什么都沒有,又像是什么都有。 空空蕩蕩的,卻有東西,人,事停留過的痕跡和氣味。 他好像做錯了什么。 他不記得了。 地上好像有一片濕痕,他蹲下身子去看。忽然間,他卻發現自己是蹲在一處斷崖邊,下頭有呼嘯的風聲往他的耳朵里沖。 張燈嚇了一跳,立刻把頭往回縮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干嘛呢?”忽然有人問他。 眼前黑光掠過,時空斗轉星移。 他還是那個他,可好像斷崖已經夷為了廣闊平地。似乎曾經落下的東西,也早已找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