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就跟他的心情一樣反復(fù)亮了又滅，也不知這么折騰了多久，本來還一半的電量終于告罄，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奶崾疽魵g快地奏起——自動關(guān)機了。

    張儼跟個兔子一樣從床上彈起來，從床頭柜抓出移動電源迅速街上，還沒沖上個幾秒，張儼就狂按開機鍵，終于手機在大明星的望眼欲穿下悠悠開機。

    不過這個意外也讓張儼下定了決心，點開短信欄，手指啪嗒啪嗒地快速打下幾個字：

    “睡了嗎？”

    按下“發(fā)送”，平面上小信封轉(zhuǎn)了幾下顯示“發(fā)送成功”。

    張儼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息盯著屏幕，即希望短信提示框不要彈出來，又希望它不彈出來，如此矛盾的心情怕是那懷春的少女心思都沒這么糾結(jié)。

    如是度秒如年的15分鐘后，屏幕突然一亮，有新信息提示！發(fā)信人顯示“阿徵”。

    張儼被這兩個漢字驚得差點拿不穩(wěn)手機，手忙腳亂地端穩(wěn)手機，做了幾個深呼吸后點開了信息——

    “您是哪位？”

    張儼一愣，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就好像他在戰(zhàn)場上全部武裝臨陣以待，對方卻掏出把水槍。不過經(jīng)過這么一下，張儼也冷靜了許多。

    “是我，張儼，劉明雪給我的號碼，這么晚還沒睡？”

    這次那邊回得很快。

    “剛看完資料，還沒打算睡。”

    “我也睡不著，不如聊一聊？”

    這條剛發(fā)出去張儼便恨不得抽抽自己一耳刮子。

    聊什么聊，應(yīng)該勸他早點睡才是！

    可惜，在現(xiàn)今QQ、微信這些社交軟件都有了“撤回”功能的當(dāng)下，古老的短信扔固執(zhí)地堅持“覆水難收”。

    “聊就算了，我坐一會就準(zhǔn)備洗洗睡了。”

    果然，穆徵如此回復(fù)，但緊接著，有一條短信發(fā)了過來。

    “不過，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出來喝杯咖啡。”

    真棒！

    張儼激動地在空氣中揮了一拳。

    “OKOK，你什么時候有空？我禮拜二和三都閑著。”

    “那就下禮拜二，晚上八點，地點你定。”

    “我一朋友開了家地下酒吧，環(huán)境幽靜又安全，就在那見吧，地址我一會發(fā)給你。”

    “好，我要洗澡睡覺了。”

    “嗯，晚安。”

    “晚安。”

    聊天就此中斷，張儼看著最后“晚安”兩個字，把手機放在心口，好像這樣就能把那人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印在心里似的。

    禮拜二，張儼提早半小時到了酒吧，他沒有刻意打扮，就按著自己平常的穿著風(fēng)格，七年離別的時光，他想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xiàn)給穆徵看。

    這地下酒吧是張儼圈內(nèi)好友開的，環(huán)境清幽低調(diào)，服務(wù)生們口風(fēng)也緊，張儼閑暇時偶爾會來放松放松，調(diào)酒師對他也算熟悉了，看見張儼進來，微笑著問打招呼：

    “晚上好，今天來杯瑪格麗特還是曼哈頓酒？”

    張儼坐到吧臺邊，剛想說曼哈頓酒，話到嘴邊，想了想，又改口只要了杯蘇打。

    等待的過程其實沒想象中那么難熬，心情也出乎意料地平靜，張儼半支著頭，閉著眼，另一只手食指合著酒吧舒緩的音樂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細(xì)細(xì)回憶他與穆徵曾經(jīng)年少的時光。

    那時年少

    自家那只會惹事不會做事的小崽子把新鄰居的小孩砸了一臉泥，張mama怒意歉意羞意齊齊涌上，提溜起小張儼的耳朵就和張爸爸一起去新鄰居家負(fù)荊請罪。

    新來的鄰居一看就是個商業(yè)強人，西裝修身，頭發(fā)一絲不茍，眼鏡反射出莫測的明光，氣勢不怒自威。

    “小孩子難免愛惡作劇，不用特地上門道歉的。”

    “是是是……”張爸張媽為新鄰居氣場所懾，點頭哈腰。

    新鄰居顯然對張爸張媽的有點夸張歉意毫無所覺，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沖二位欠了欠身。

    “我還有事要離開，就讓犬子招待你們吧，改天我再上門拜訪。”

    新鄰居身旁站著已經(jīng)洗干凈了的男孩，小大人似地也彎腰欠身。

    “叔叔阿姨好，我叫穆徵，穆桂英的穆，宮商角徵羽的徵。”

    將沸騰的開水倒進茶具中，用茶夾挨個過一遍開水。以茶漏把茶葉導(dǎo)進茶壺，不多不少正好夠茶壺的四分之三，倒入開水，把第一泡倒掉，算是洗了遍茶葉，又倒上開水，輕輕搖了搖茶壺，把茶沿著杯沿環(huán)繞著倒入公道杯，這才將幾個飲杯都滿上。

    用茶墊恭恭敬敬地遞到客人面前，小穆徵用男孩子還未變聲的軟糯嗓音認(rèn)認(rèn)真真道：

    “叔叔阿姨，請喝茶。”

    又看向那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你喝白開水可以嗎？”

    “太乖太可愛了！”張mama捧心嚎叫，“這些都是你家人教你的嗎？”

    穆徵眨眨眼，一抹異樣轉(zhuǎn)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