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粉紅色
林幾木按著導航上的地標找到了星盛花園,這應該是一個挺老的小區,本地人和外地人混住,一樓的車庫被征用變成房間、小賣鋪或者棋牌室。入口處的保安連看都不看林幾木一眼就把她放了進去。 徐銘跟她說在二棟的五樓,天已經很黑了,小區里連個路燈都沒有。林幾木打著手電筒,心里發顫。樓道里沒有電梯,她踏著高跟鞋走五樓,鞋跟敲在石頭地上面,居然還敲不醒聲感燈,要連在地上用力踩個叁四下頭頂上的燈才能慢悠悠地一閃一閃地亮起一點微弱的光芒。 “真不知道徐銘在搞什么。”林幾木在心里罵娘。 好不容易到五樓,林幾木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左右看了一眼,一家門框上的塑料封袋還沒拆,顯然沒有人住在里面。另一扇門里面傳來吵鬧的男人說話的聲音,林幾木猶豫了一下,敲了敲門。 給她開門的是一個女人,林幾木愣了愣,就是之前在角度罵謝琪的那個女人。 “你找誰。”女人好像已經忘記見過林幾木了,倚在門口,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 “我找徐銘。”林幾木開口說。 女人上下打量了林幾木一眼,給她讓了讓地方。 林幾木進來才發現里面坐了不少人。餐桌上圍著人打麻將,沙發上也坐著人聊天。地上堆著大袋裝的還沒有來得及扔掉的垃圾、酒罐、貼身衣物、避孕套的袋子和一些團成團的衛生紙。空氣里都是煙味和酒味,還有一絲甜甜的有點嗆人的難以名狀的味道。林幾木繞過地上的雜物,走進客廳。 沙發上的男人看到林幾木,隨即站起來走到餐桌旁跟正在打麻將的男人說:“何哥,徐銘馬子來了。” 林幾木記得何哥,就是她在角度見過的那個何哥。 何哥抬頭看了林幾木一眼,對她說道:“徐銘喝多了,在房間里躺著呢。” “我帶你去看他。”站在何哥身邊的男人對林幾木說。 整個房子不大,客廳以外有一條走廊,左右開了叁個門。男人打開最里面的門,林幾木走了進去。 徐銘躺在床上,瞇著眼睛。林幾木走過去,發現他的額頭有些出汗,臉也很紅。 “你來了。”他看到林幾木,從床上坐了起來。 林幾木拍了拍他的臉頰,想拿紙巾給他擦臉。轉頭看到床頭柜上一個玻璃瓶子,忽然覺得自己在客廳聞到的那股奇怪的甜味就是這個玻璃瓶子里面的東西發出的味道。她把瓶子拿起來,看了眼里面白色的細粉,兩根很粗的吸管一上一下地插在里面,管口有一個圓弧的球形。 林幾木皺了皺眉頭,忽然想起在哪里見到過類似的瓶子。 “你去和何哥說,我要先回去了。”徐銘握了握林幾木的手。 林幾木愣了一下,放下了玻璃瓶,答應了一聲。轉身去客廳,何哥還在和其他人有說有笑地打游戲。 林幾木平復了一下情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朝正在打麻將的男人說道:“何哥,我先帶徐銘回去了。” 男人打麻將的手頓了一下,扔出去一個二餅,并沒有搭理林幾木。 “何哥。”林幾木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一聲。 “知道了。”何哥這才答應她,“路上小心。” 林幾木回房間扶徐銘,剛剛沙發上坐著的男人幫她開了門,目送他們走出房子。從五樓沿著樓梯一路走下去,走得很慢,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徐銘的步子都是軟的。 “你怎么回事?”林幾木緊張地問。 徐銘搖了搖頭,咬著牙沒有吭聲。 “你車呢?”下了樓林幾木又問道,又想了想,徐銘這樣子根本沒法開車,于是扶他去馬路邊打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司機看到徐銘這個樣子害怕惹麻煩,有好幾輛明明看到她在招手,卻還是從她們身邊呼嘯而過。好不容易打到出租車的時候,徐銘靠著她眼睛已經完全閉上了。 林幾木把他扶上車,著急地用力拍了拍他的臉,徐銘才睜開眼睛,含糊地說:“去醫院。” “什么?”林幾木覺得自己沒聽清。 “去醫院。”徐銘又說了一遍,然后伸手把林幾木整個抱在懷里,用力的緊了緊胳膊,傻笑著說:“我看到了好多粉色的泡泡。” 司機警惕的目光從后視鏡里反射過來。 林幾木在徐銘耳邊小聲嘟囔:“你小點聲。” “真的,全是粉色的。” “師傅,去醫院。”林幾木轉頭大聲對司機說。 “你到底怎么了啊。”林幾木把徐銘的手從自己身上扒下來,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臉。 “不知道啊。”徐銘搖了搖頭,眼神有點渙散,“我覺得腳步很軟,什么東西都看不清,還有點冷,但是我好高興啊。”,說著他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