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魚頭火鍋
“你和誰在一起?”他話語停頓,問道。 江凝月看一眼劉倩,皺下眉,提醒道:“和一個朋友,你抓緊時間,我待會還有電影要看……” 那頭陷入沉默,兩分鐘后,忽然開口:“我到了?!?/br> 居然那么快?江凝月有些吃驚,抬頭四處張望,果然看到咖啡廳外路邊停著那輛漆黑的車,男人一襲白衫黑褲,推門而入,目光迅速鎖定了她,直直走來。 盡管容胥表情倦漠,氣場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還帶了一副書生眼鏡,卻因頎長身軀與出色外貌,瞬間成為巨大發光體,一路吸引無數目光釘在他身上。 劉倩豎起耳偷聽了半天,隱約猜測來電者是江凝月提過的多年鄰居,然而見到真人后,她不敢置信,這相貌未免也生的太好,一點都不像她形容的厚臉皮男人…… 江凝月見容胥來了,連忙起身,抓起裝雞湯的保溫飯盒,塞到他手中。 “你沒吃飯吧?快回學校食堂去吧,別餓壞了。” 言下之意,她希望他快走,多待一秒都不行。 “嗯,剛開完會還沒吃,就那么迫不及待要我走……”容胥低笑一聲,帶出淡淡嘲意。 他望向劉倩,瞇起眼,微頷首,慢條斯理道:“你朋友在這,頭一次見面,不介紹下嗎?” 江凝月無奈,只能將二人的姓名和自己的關系草草交代一遍,視作自我介紹。 “……容胥愛喝我家煲的湯,昨天我媽做了一大鍋,就讓我順道帶來給他嘗嘗鮮?!?/br> “容教授久仰大名,平時總聽到小月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然是青年才俊,名不虛傳……” 聽過緣由,劉倩眉眼帶笑,站直身子與男人握手。 盡管她閱男無數,眼前這等成色的卻也著實罕見,學歷高身材好容貌上乘還是單身,簡直完美得不像真人,江凝月不吃掉也太可惜了。 叁人假笑著交談一陣,見男人沒有離開的意思,更低頭看起手機,江凝月覺得沒勁,隱晦地又下了一次逐客令。 容胥垂眸,薄唇微闔,似在嘆氣,隨后將手機收回口袋,與她靜靜對視。 江凝月,“怎么,你還有事嗎?” 驀然間,容胥湊近她,開口道:“伯母剛才發信息給我,讓我今晚到你家一起吃飯,你什么時候結束,我接你回家?!?/br> 他尾音繾綣,微微勾起,瞳仁黢黑,連凌厲的眉峰也透出一絲溫柔。 并非問詢,而是直接命令。 “……”江凝月當即皺眉。 想拒絕,卻生怕男人做出什么奇怪舉動,她深深呼吸,與他拉開距離,隨便丟了個時間和地點過去。 “嗯,那到時候見?!比蓠惚〈轿⒚?,將她額前一抹亂發別至耳后,終于離去。 待男人走后,劉倩推一把好友,揶揄道:“嘖嘖,真看不出來啊,你不聲不響就搞定了這么一條大魚,趕緊把握住了,我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盡管江凝月不停否認,她卻能看出兩人間流動的曖昧情愫,他們……絕對有戲。 ———————————————————————————————————————————— 夜晚是吃魚頭火鍋,江父江母去水庫釣了一天的魚,滿載而歸,見容胥和自家女兒分別坐在沙發兩頭,便招呼年輕人來搭一把手準備晚餐。 不多時,餐廳內飄蕩一股香氣,小鍋內的湯水正沸騰,咕嘟嘟冒著泡,霧氣氤氳,周遭擺滿了食材,從鮮嫩大蔥、潔白豆腐、野味菌菇再到各色碧綠蔬菜,誘得人胃內饞蟲直動。 江凝月洗凈豆苗葉,裝入盤子端上桌,一回頭,就見容胥在廚房內給魚去鱗、除內臟,動作利落,更不時和她的父母親交談,氣氛融洽,仿佛他才是家里的一員。 這人前人后的兩副嘴臉,令她心底憤憤不平,暗罵一句裝逼犯。 忙活之后,四人坐在飯桌前,在電視連續劇的聲音中開餐。 江母將剛片好的魚rou往容胥跟前推,笑得見牙不見眼,熱情招呼,生怕他餓著的架勢。 “小胥啊,快趁熱吃吧,吃完再繼續工作,這是你叔叔今天在水庫剛釣上來的黑鱸魚,四斤六兩,可重了,多虧有你幫忙收拾,不然還真弄不完——” 說完還睨一眼怕碰活魚的女兒。 眼看自己爸媽恨不得把容胥奉為座上賓,江凝月嘆氣,裝作不知,用大勺舀了一碗湯,慢慢吹氣,小口喝起來。 所幸菌菇湯清香又甜美,配上少量胡椒,美得江凝月靈魂出竅,想把舌頭吞下去,積攢一天的煩悶也消退不少。 容胥站起身,用長筷涮青菜和豆腐,待食物熟透后,他細心夾起,依次放入夫婦二人碗中。 過一會,又挑出幾片嫩菇,放到江凝月眼前的盤子里,最后才輪到自己。 “慢一點喝,小心別燙到了?!?/br> 霧氣氤氳間,他眉眼溫潤,神態平和,那低聲囑咐的模樣,像極了偏偏君子,又似一名關愛meimei的好兄長。 礙于父母在場,江凝月勉強擠出笑,輕聲道:“謝謝容哥哥。” 今日釣魚收獲滿滿,贏了幾個老兄弟,江父心底高興,從柜子里取來酒和杯子,給大家滿上,又吆喝要干杯。 叁杯兩盞后,他酒意上頭,拍打著容胥的肩,熱情開口:“小胥你今年也快叁十了吧,唉,這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我們都老了,你也這么大了,真不容易……學校工作很忙吧?有對象沒,給你介紹幾個優秀女娃,模樣好性子順工作又穩定,要不要叔叔給你們拉拉紅線——” 再喝一杯酒,男人低聲嘆氣,撥起一絲憂愁,喃喃自語:“說起來,老容他們也走了十年了吧?要是還活著該多好,可以看到自家兒子出息了……” 聽到這,江凝月心下一動,不自覺???,偷偷瞄容胥。 江母眉頭緊皺,趕忙在桌下踩了丈夫一腳,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事者淡淡一笑,給江父添一塊rou,搖頭道:“勞伯父您費心了,我一無父無母的孤兒,別人又怎么會看得上?況且目前我還在忙項目,事情多得到處跑,長期出差,沒多少時間戀愛,怕是會耽誤人家姑娘——” 此話一出,江母心底泛柔,軟成了一灘水,看容胥的眼神也越顯慈愛,簡直把他當親生兒子看。 “阿胥你這是什么話?你長得好個子高學歷事業也不錯,哪樣拿不出手?怕是一放到相親市場上,追你的姑娘要排一長串咯……” 這自小看到大的孩子,從來都是品學兼優、進退有禮,年紀輕輕就長有一身傲骨,不曾被生活打趴下過,就連父母遇車禍去世、最慘痛困苦的時候也挺直了脊梁,不曾在葬禮上流過一滴淚,堅強得讓人心疼,怎能讓他們不愛? 容胥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雙眼卻盯了對面低垂的腦袋瓜子一陣。 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江凝月送男人至家門口。 “早點休息。” 想起疼愛自己的容氏夫婦,她態度好了不少。 轉身剛要走,下秒就被容胥叫住。 “你在擔心我,對不對?”男人斜靠墻立,半垂著眼,唇角虛勾。 “你想多了,神經病——”江凝月回嗆,將消食的水果丟到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