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嘴[娛樂圈]_分節(jié)閱讀_47
單陽在心里嘲笑他的幼稚,“誰讓你關機了呀。” “我手機沒電了。” 單陽無語地看著他,“我不是告訴過你數(shù)據(jù)線收在哪兒了嗎?” 繆謙修從兜里掏出手機,面無表情地遞給單陽。單陽瞪著眼睛看了半天,只好認命地接了過去,繞開客廳,去找數(shù)據(jù)線充電。金元寶喵嗚一聲跟了上去,拿腦袋不停地蹭著單陽的褲腿。繆謙修爬過去把金元寶抓了回來,一人一貓腦袋湊在一起,開著平板玩抓小魚的游戲。 單陽進廚房,用儲存的凍蝦仁做了牛油果意面,又從金元寶的包里拿出貓糧,按照說明給金元寶做了晚飯。兩人一貓圍著電視,坐在地上吃晚飯。時間有些晚了,各大電視臺都結束了新聞聯(lián)播,進入了晚間黃金檔的電視劇時段。《黑與白》正在熱播,劇情進入到一個小高峰。反派中出現(xiàn)了一個智商足以匹敵男主的特務角色,從蛛絲馬跡中逐漸將懷疑的目光放到了一直掩藏身份的男主身上。單陽把遙控器放下,端著盤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蔣起飾演的男主為了洗脫嫌疑,故意在一場交火中受傷。蔣起穿著沾染血跡的白色襯衫,站在秋天染黃的梧桐樹下,眼神看起來又茫然又無辜。單陽忍不住贊嘆,人長得好就連呼吸都是凈化空氣。 繆謙修從盤子里抬頭,瞥了一眼蔣起,皺眉,“我比他好看多了。” 金元寶也從盆里抬起腦袋,胡子上黏著一顆貓糧,喵喵叫了兩聲,像是在附和。 單陽覺得好玩,故意逗他,“有嗎?我怎么覺得是蔣起好看些呢?你自己再想想?” 繆謙修放下盤子,很嚴肅地思索起來,安靜了好幾分鐘。單陽怕他生氣,正想著說幾句玩笑話把話題岔開,繆謙修突然開口,“不,我還是覺得我好看。”說罷還非常肯定地給自己點了點頭,又埋頭繼續(xù)吃蝦仁。 單陽湊過去,迅速在他的唇上偷了一個吻,“嗯,是我看走眼了。”滿嘴都是奶油味。 吃完飯后收拾好,單陽抱著筆記本寫工作心得,繆謙修抱著金元寶又玩起了大貓抓小魚的游戲。單陽用腳踩了踩金元寶毛茸茸的背,好奇問道:“今天金元寶怎么過來了?” “被拋棄了。”繆謙修簡單說了幾句。奶奶在網(wǎng)上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老年人游日本的旅游產(chǎn)品,趁著天氣好,拉上爺爺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單陽合上筆記本,雙手把金元寶拎起來,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憐的元寶被拋棄了,來,我們去洗爪子睡覺。” 金元寶喵喵應了兩句。 晚上休息的時候,金元寶窩在繆謙修和單陽的中間,把被子壓出了一個峽谷。單陽在峽谷的這一端看著同樣側躺著的繆謙修,他正用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元寶撓脖子,眼神很溫柔。單陽忽然覺得好笑,雖然繆謙修看起來總是一副氣鼓鼓略兇的樣子,對金元寶很是嫌棄,但實際上卻有顆柔軟的心。他這么想著,閉上了眼睛,抿著嘴笑。 額頭上傳來濕熱的觸感,然后是唇角。 “晚安。”繆謙修輕柔地說道,用手撫了撫單陽柔順的頭發(fā)。 其實這樣也不錯。單陽打了一個哈欠。也許看起來并不完滿,但自己一點也不貪心了。 金元寶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贊同。 沒有進入主持人行列之前,單陽雖然有所了解,但從未真正意義上地認識到這份工作的含義。主持人,作為觀眾,似乎首先想到的是“主持”;但是作為主持人本身,他第一個關注的卻應該是“人”。這個“人”,應該有足夠的個性,足夠的魅力,足夠的涵養(yǎng),給觀眾帶來收獲,為他們帶來愉悅的感受。我們的觀眾已經(jīng)不僅僅滿足于一個彩色小盒子帶來的神奇感。他們想要更多的自由,這種對自由的掌控欲,逼迫著娛樂節(jié)目的變革,也對于主持人本身有著更苛刻的要求。 沒有什么人,能比多年的老主持人更能體會個中滋味。單陽渴望著能和趙亮有更深層的接觸,從他身上汲取前進的力量。 和大多數(shù)文藝工作者一樣,趙亮是個“表里不一”的人。盡管《明天不上班》是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綜藝節(jié)目,趙亮本人也是出了名的“快嘴”,但到了臺下,他經(jīng)常是安靜地坐在角落里,戴上節(jié)目里不會出現(xiàn)的厚重眼鏡,一臉嚴肅地陷入自己的世界,讓人難以接近。單陽不想太過唐突,帶著明顯的功利心去討好趙亮,只能不斷地在日常的工作和演出中磨礪自己,試圖讓自己更加出彩。 每周錄制日的下午兩點,節(jié)目組照例會開組內會議,討論節(jié)目的編排和內容。ABC的娛樂組是非常有經(jīng)驗的制作團隊,匯集了全國優(yōu)秀的娛樂電視節(jié)目制作人才,每一次會議上的頭腦風暴都能給單陽帶來暴風雪一般強有力的沖擊感。之后三點,節(jié)目團隊開始進行彩排,如果沒有意外,所有人員都會提前聚集。趙亮雖然是主持人團隊中資質最老,節(jié)目任務最多的成員,但是極少缺席彩排,總是以極其認真地態(tài)度對待每一場排演。這一點也讓單陽尤其佩服。 一個主持人,可以不一定是觀賞價值高的,也不一定是風趣的,甚至不一定需要有親和力,但一定得是真誠的。雖然觀眾們總是以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來審視臺上的這些人,但最冷漠的觀眾總是有最敏銳的洞察力。他們往往能以一種近乎本能的敏感感受到主持人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真誠”。毫不敷衍觀眾,盡可能得服務于觀眾,將觀眾融入到節(jié)目本身中來。 值得慶幸的是,多次排演下來,單陽也終于以自己的努力,給趙亮留下了不錯的印象。首先,單陽善于站位,這對于一個新得才出廠的主持人而言,實在是太難得的品質。大多數(shù)主持人在職場的最初始,都找不準自己的定位。他們不知道攝像機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何為機位和站臺,全場亂飄,總是讓自己的搭檔在臺上尷尬地找人。 有一次,趙亮忍不住問了單陽這個問題。那是一次中場休息,趙亮照例坐在專屬于他的角落里,單陽正把熱咖啡送到他的手上。趙亮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笑了笑,讓單陽坐下休息會兒。 趙亮說,“即便是科班出身的正統(tǒng)主持人新人,也很難有你這樣的領悟。” 單陽想了想,回答道:“這可能是因為我之前做過兩年多攝像師的助手吧。”那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興趣,在電臺工作之余,通過熟人的關系在地方臺的攝影棚找到了這樣一個觀摩的機會,有幸認識了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攝像師,人稱“胡一眼”,說的是這位師傅能用一眼就知道三腳架下去的位置,是不是最佳的機位。“那個時候,只要我把三腳架放下去,如果胡師傅沖我抬下巴,就說明我的位置不對,得重新對。時間久了,我?guī)缀跏菨撘庾R地就認出攝影棚里的機位和他們的焦點。不能讓機器來找我,我會找它們。” “這很難得。”趙亮難得露出了幾分笑模樣,“我當年還在讀書的時候,實習期間也是扛三腳架的,現(xiàn)在好像認真做這件事情的年輕人少了。” 大概是心情不錯,趙亮破例說了許多話,單陽也順便問了些問題。趙亮聊起了自己的年輕時代,當年一個月只能拿50塊錢的補貼,卻要東奔西跑四處跑節(jié)目,累得苦不堪言。“我一米七幾的個頭,最瘦的時候只有一百多點,穿上衣服就跟空架子一樣,嚇人得很。那時候有個老師跟我說,趙亮,你這樣不行,樣子太難看了。沒過幾年,電視節(jié)目確實是帥哥美女光鮮亮麗的市場了。我不行,我從小就長得太欠缺。但我很要強,心里面不服氣。主持人不是靠嘴么,誰規(guī)定的長得不好就不能出頭。憋著一股勁兒,使勁往前沖。我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最多的時候接了十個欄目,一個星期錄十場,做夢都在說臺詞。說到底,主持人也是年輕飯,吃著吃著,身體就吃不消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好,有資本,如果足夠有心,就能走得遠。” 趙亮早在十年前出過一本自傳小說,里面提到了很多年輕時候及出名初期的感悟,單陽在剛開始萌生從事主持行業(yè)之初就拜讀過了。趙亮給他的感覺是特別有涵養(yǎng)的讀書人,思考之間充滿著智慧,但又一點也不陽春白雪,將娛樂觀眾視為一件極其嚴肅而高尚的活動。單陽沒有提到自己已經(jīng)了解過趙亮的生平,就著之前讀書時候的感悟,和趙亮交流了一些想法。趙亮雖然私底下看起來很嚴肅,卻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相反的,他也好為人師,將能夠答疑解惑視為快樂。 “現(xiàn)在做節(jié)目比以前難了。在《走走停停》火起來的時候,全國都在看我的節(jié)目,不管我走到哪個城市,都有人認得我,吃飯不要錢,買東西也不要錢。大家看到我,都喊,哎呀,是趙亮,哈哈哈,趙亮。對,一看到我就樂。我也很開心。現(xiàn)在難,年輕人要出頭,很難。但主持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出名嗎?作為娛樂主持人,我們不能拒絕觀眾,但又不能俗媚。我們不是播音員,一個嚴肅的新聞類播音員是不能有‘我’的。但作為一名主持人,尤其是和觀眾互動最多的娛樂主持人,你要說的第一個字,就是‘我’。我如何,我認為,我怎樣。追名逐利當然可以成為目標。但僅僅把這個作為目標,你很難達到目標。因為價值是別人賦予你的,你不能夠自己決定。” 主持只是一份工作,但并不是普通的工作。最優(yōu)質的主持人,應該像優(yōu)秀的球員一樣,其本身就是資產(chǎn)。他們可以轉會,可以價高者得,可以形成自己的文化形象,可以賦予節(jié)目以生命,可以享受觀眾的喜愛和人氣。而更好的待遇,當然只能給更優(yōu)秀的人。 單陽覺得自己學習得還不夠多,努力得還不夠多,也許今天的他已經(jīng)比昨天更好了,但為了明天的自己,永遠也不能停下腳步。 第51章 明天不上班(4) 金元寶今天的晚飯是單陽用雞蛋和雞胸脯rou做的貓飯,吃完之后,金元寶看單陽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繆謙修決定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元寶送回家。單陽嘲笑他的幼稚,繆謙修氣呼呼洗澡去了。單陽把剩菜處理完,走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金元寶正乖巧地蹲在浴室的門口,守著在洗澡的繆謙修。 單陽不由得咧嘴笑了笑,走過去,蹲下來,撓了撓金元寶的腦袋。金元寶嬌弱地叫喚了一聲。單陽輕聲說道:“雖然他很幼稚很討人嫌,但其實你還是很喜歡他的對吧,嗯?” 金元寶瞇上了眼睛。 “不過,也許在你心里,里面關著的,只不過是只會撲水的大魚。” 渾身散發(fā)著濕熱水汽的繆謙修抱起來又香又暖,單陽找了個很舒服的姿勢,和他窩在一起看書。金元寶前爪踩在單陽的腿上,后爪擱在繆謙修的腿上,咕嚕咕嚕地打著盹。繆謙修用平板處理完自己的郵件,瞥了眼單陽手里的書,“《擬仿物與擬像》?這是什么?”單陽把封面徹底亮出來。繆謙修扯了扯嘴角,“看起來是本沒用的書。” “天下學問無難不破,唯多不破。”單陽懶洋洋地翻著書頁,“多學點總歸是沒錯的。” 繆謙修不理會他,把金元寶戳醒了,繼續(xù)玩貓抓魚的平板游戲。屏幕上游著滿滿一池的鯉魚,只要用貓爪子輕輕一按,魚就會消失,同時響起水波蕩漾的聲效。金元寶謹慎地抖動耳朵,圓溜溜的眼睛緊盯著來回游動的魚們,半天都不下爪,繆謙修嫌棄地捏了捏它的爪子rou墊,“笨。”然后自己用手指快速地將幾只小魚按下水面,把金元寶放到地上,讓它自己玩兒去了。 單陽看著好玩,拉過繆謙修的手,認真看了看。手指修長,指骨精巧,不是風流物不拈,稍稍用力握下去,又能感受到主人蘊藏在皮下的力量。單陽越看越覺得喜歡,忍不住翻來覆去地捏了一遍又一遍。繆謙修有些不耐煩了,“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但是不要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嘴上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他卻沒有抽出自己的手,任由單陽動手動腳。 “以前有人夸過你的手特別好看嗎?” “沒有。”繆謙修看著他,就好像在說,誰會像你這般無聊。 “夸你長得好看呢?” “沒有。”繆謙修頓了頓,又很驕傲地補充道,“但是他們不說我也知道。” 單陽停下動作,忽然來了興趣,慢悠悠地問道:“你以前交過男朋友嗎?” “沒有。”繆謙修很干脆地回道。 “那……”單陽將繆謙修的左手又翻了一個面,在他的手心上畫了一個勾,“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