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癢_分節閱讀_14
Frank著實醉的不輕,連蔣繹跟在他身后進了家門都不知道。Frank伸手拉了一下燈繩,昏黃的燈光亮起,他如釋重負地把自己砸在破了一個洞的沙發上,沙發發出咯吱一聲慘叫,看上去隨時可能壽終正寢。 如果說剛才看到Frank出入那個破酒吧還勉強可以用“口味特別”來解釋,那么現在親眼看見了Frank的家之后,蔣繹終于可以斷定,這個Frank跟NE的那個絕對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也不知道談衡從哪找來了這么一個貨色;更不知道談衡這么大費周章地騙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 “Frank?!笔Y繹站在這個不知名的醉鬼面前,輕聲道。 “哦,蔣?!盕rank仔細辨別了一下,傻兮兮地對蔣繹一笑,然而這個笑還沒等完全綻開就迅速凝固,Frank以極度不符合醉鬼的敏捷從破沙發上彈了起來:“蔣蔣蔣蔣繹!” 三分鐘后,企圖奪門而逃未遂的Frank頹喪地縮成一個球,窩在角落里。蔣繹抱著肩膀站在他面前,平靜地說道:“Frank,這是怎么回事?” Frank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取代了生硬的翻譯腔:“我不叫Frank,我叫關佑來,F國人,來中國十年了,工作是當群眾演員和跑龍套。這事我不太清楚,談先生找我的時候也沒多說,就讓我充當這么個人,干這么件事。一個月吧,給我五萬,還說要捧我。他捧不捧我我倒是沒當回事,畢竟我沒長著張能紅的臉,但是五萬塊錢夠我活一年了,干嘛不答應?” 蔣繹臉色鐵青,真想把面前這人揍一頓,但是這事主要還真不能怪人家。蔣繹忍了半天,最后什么都沒做,轉身就走。 關佑來卻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蔣先生!您能不能先把工資給我結了?我演了半個月,給我結一半吧……不,三分之一也行。” 蔣繹:“……” 關佑來也不怕他,還在說:“我知道,您一定會去找談先生,這么一來我就拿不到錢頭。為了這個工作我一個月沒接活,拿不到錢我就過不下去了。您夫夫兩尊大神打架,殃及的都是我這樣的小蝦米啊?!?/br> 蔣繹本來就心煩,又被他喋喋不休念叨的難受,趕緊伸手制止了他:“行了行了,我沒帶那么多現金,你跟我回家吧。” 關佑來:“啊?不是應該一張支票甩到我臉上么?” 蔣繹怒道:“誰沒事身上帶支票!別廢話趕緊走——畢竟出了這個門我就不一定想的起來這件事了,你要找我這樣的人討債也不太容易?!?/br> 關佑來愣了愣,立馬跟了上去。 蔣繹自己的車是輛賓利,空間非常大,關佑來愜意地坐在副駕駛上,贊嘆道:“別說,是比上次那輛小寶馬強多了?!?/br> 蔣繹:“……關先生,我覺得你一定能紅。談衡不捧你,我也可以捧你?!?/br> 關佑來一愣,很快又笑了:“不用了,蔣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br> 蔣繹嗤笑一聲:“我自己做投資,還真不為了套你那幾句話。你騙了我半個月,足以證明你演技過硬;而且現在看來,心理素質不錯,神經也足夠粗大,的確有紅的潛質?!?/br> 這回輪到關佑來目瞪口呆了。 “不過?!笔Y繹的聲音輕飄飄地傳進關佑來耳朵里:“離秉白遠一點?!?/br> 關佑來表情一僵,很快又自嘲地笑了:“是我癡心妄想……” 轉過天來,談衡出差回來,他一下飛機就接到了李惠的電話:“談總,蔣助理已經在您辦公室里坐了一整天了,我看您還是直接回家吧。” 談衡:“……”果然這一年都沒什么好事!他剛剛在F國確認了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剛回來就發現后院起火了! 談衡的辦公室沒開燈,蔣繹坐在談衡的位子上,被影子遮去了半張臉。談衡打開燈,輕聲道:“小繹?!?/br> 蔣繹深深看了談衡一眼。他的眼睛深邃而清明,好像一切秘密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談衡最不喜歡蔣繹這種神態,讓他總覺得自己像個犯錯的孩子。 蔣繹慢慢拉開抽屜,慢慢從里面掏出幾份文件,慢慢遞到談衡面前。整個過程他的動作都非常緩慢,無形中施以人巨大的壓力。談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動作緩緩游移,最終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蔣繹強硬地把那幾份文件塞進談衡手里:“看看,您有什么想說的嗎,談總?” 談衡第一反應就是東窗事發。Frank這個沒用的東西,他不過才離開了三天,居然就這么露餡了。但他不知道蔣繹現在都知道了什么,知道多少,是不是還有圓謊的可能性。 所以談衡決定再垂死掙扎一下。 “那個啊,那是Frank原來留胡子的時候照的?!闭労馊魺o其事地說道。 蔣繹:“談衡你騙我的時候能走點心嗎?那照片上的Frank是個黑人!” 談衡:“……漂白了!你最喜歡的那個歌手不也漂白了嗎!” “談衡!”蔣繹勃然大怒:“別再胡說八道了,Frank什么都告訴我了!” ☆、第十一章 蔣繹不明白,談衡為什么非要騙他。如果談衡不希望蔣繹參與這個項目的話,他大可以對蔣繹直言不諱,蔣繹絕不會有半句怨言,即使他之前一直為了這個項目殫精竭慮,不知道熬了多少通宵??涩F在,談衡卻用了一種這么迂回的方式,自以為更委婉,實則更傷人。 蔣繹最最看重的東西,就是信任。 談衡被拆穿,證據確鑿,百口莫辯。 蔣繹有些期盼地等著他解釋,可他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小繹,我……沒法解釋。可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為了你好。”最后談衡這樣說道。 干巴巴的毫無說服力,蔣繹失望地冷笑一聲:“我相信你?可你相信我了嗎?” 談衡出差回家的第一天,在辦公室里跟蔣繹吵了一架,蔣繹拂袖而去。 他沒有追,只是呆呆坐在辦公桌前,最后疲憊地嘆了口氣。 談衡拎著箱子回到家,果然不出所料,蔣繹不在家。 他一個人沒精打采地洗了澡,胡亂吃了幾口東西,然后一頭栽在沙發上,心情十分低落。他這回去F國,很是有些收獲:他終于確定了一個真相;一個如果有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想知道的真相。 怎么面對愛人?怎么正視父親?以及……他多年前對他父親說的那個謊話,正在透過時光,威脅地向他吐出犀利的毒牙。 蔣繹一夜未歸,談衡徹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兩人各自頂著一對熊貓眼在談氏大門口相遇。 談衡很小心地覷著他,蔣繹倒是一派公事公辦的坦然:“談總,早。” 談衡抽了抽嘴角,跟蔣繹一前一后進了電梯。